第三十八章 開始（2）
不過既然徐邵文答應了留下來。曹錕心中自然會覺得更安全一些，於是說道：“好，好，徐將軍有如此大義，並且真心實意的願意與我直係合作推翻皖係，這一誠意讓我老曹深感切切呀。”
“曹司令，有你這你句話，邵文更是感恩在心呢。”徐邵文笑了笑說道。
一旁的賴光輝卻顯得很急切，他原本想要勸說徐邵文什麽的，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沒資格插嘴了。
曹錕緩緩的點了點頭，對徐邵文說道：“徐將軍你放心吧，段祺瑞所謂的通電詆毀你與革命黨勾結，這無非是想要挑撥少壯派與我直係的關係。我老曹雖老，但是卻不是瞎子，什麽事情我都看得透徹得很。”
“有曹司令明鑒，邵文我真是寬慰至致呀。”徐邵文感歎的說了道。
“徐將軍你盡管放一萬個心，馮老、李純督軍、陳光遠督軍還有其他各路人的疑問，我老曹馬上就給他們一個回複。讓他們放心，並且按時趕到武漢來商議大事。”曹錕振振有詞的說了道。
徐邵文現在要等的就是曹錕的這句話了，他寬心的說道：“那還有勞曹司令為邵文我澄清了，邵文承了曹司令這份人情。他日一定回報。”
曹錕笑了笑，說道：“徐將軍太見外了。這幾日徐將軍在此間住的可好？但凡有什麽物質上的需要，徐將軍隻需要跟大院裏的侍衛說一聲，保證立馬解決問題呢。”
“多謝曹司令的盛情了，自從我住在這裏，還真是奇怪，腰不酸腿不疼了，睡覺都舒坦了許多了。”徐邵文向曹錕打了一個哈哈。
曹錕點了點頭，說道：“好，如今我老曹心中的疑慮已經全部清除，徐將軍你就繼續休息。老曹我現在馬上就去回複電報給各路將領，讓他們消除疑心。同時等到直係各路將領都到了之後，我還會與他們一起聯名發出一份通電，為徐將軍你作保。”
“那就太感謝曹司令了。”徐邵文說了道。
兩個人又隨便談了幾句，曹錕就表示要告辭了。徐邵文一直將曹錕送到了貴賓大樓院子的外麵，然後才返了回來。
一直跟著徐邵文的賴光輝，在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徐將軍，你真的打算留在漢口？那四川怎麽辦呀？”
徐邵文歎了一口氣，目光露出了幾分深邃，說道：“我相信三大鎮守使能處理好四川的事務的。另外，你馬上發一份電報給熊克武，闡明我的觀點，我不會與熊克武為敵，希望他能在四川的局勢上助我一臂之力。”
賴光輝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將軍。可是………韓玉國、徐孝剛、鄧錫候還有劉斌他們難道就不用和他們聯係嗎？”
“韓玉國和徐孝剛我會另外安排聯係的。至於鄧錫候他們。這些人極有可能去圖皖係段祺瑞政府給的好處，但是一旦我與直係順利推翻了皖係之後，他們就會像牆頭草那樣再次倒回來。所以他們不需要去擔心。”徐邵文解釋的說了道。
賴光輝說道：“原來如此，那麽我現在就去聯係熊克武了。”
“去吧。”
等到賴光輝離去之後，徐邵文走回了貴賓洋樓，陳令先早在客廳裏麵等候了。
“將軍，你真的打算留在漢口嗎？”陳令先同樣有賴光輝那般的疑惑，他認真的臉色看著徐邵文問道。
“身不由已，而且這次事關重大，如果我不能推翻皖係，那麽勢必就會讓皖係剿滅我，所以有時候還得賭上一賭。”徐邵文神色凝重的說了道，他很信任自己的一眾手下，但是四川的情況就好比剛剛凝成冰塊的水麵，看上去寧靜平穩一汪靜水，但是隻要輕輕的動一動，這冰塊照樣會四分五裂破成碎片。
徐邵文原本希望冰凍三尺，但是這是非一日就能辦到的。一旦四川的局勢再次陷入混亂當中，未知的因素總是有許多的。最壞結果那就是他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四川根基，就會連根拔起，從此一蹶不振了。
他暗暗的在心中祈禱著：希望這件事能夠快點過去。推翻皖係的步伐絕對不能拖延，速戰速決才是最好了。
陳令先歎了一口氣，說道：“將軍，其實我覺得您在與曹司令溝通一下，也許曹司令會諒解將軍你的呀。”
“不，這並不是諒解不諒解的問題，推翻皖係是曹錕現在心中最強盛的**，所以他會盡可能繼續按照這個計劃走下去。而為了保證這個計劃萬無一失，他必須將我扣在漢口，這樣才能解決他的後顧之憂。”徐邵文緩緩的說了道，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感到擔心的神色。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端起先前沒有喝完的茶杯喝下一口，然後悠遠的說了道：“放心吧，曹錕不會對我有什麽不軌之意的，他還需要我這個名義上的主持人在為反皖大計主持呢。”
“那……….將軍，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呢？”陳令先向來都不質疑徐邵文的想法，他沒有繼續在剛才的話題上堅持下去。
徐邵文說道：“賴光輝他已經去給熊克武發電報了，我現在唯一有些惦記的事情，還是四川方麵。”
“將軍，那現在我們先去聯絡三大鎮守使和其他將領吧。”陳令先有些迫切的說了道。
徐邵文想了想，說道：“是該聯係的。”
“那我現在就去發電報吧。”陳令先站起身來，準備走出客廳。
“等等，我想要你去聯係的方法，可不是發電報那麽簡單。你必須親自回四川一趟。”徐邵文語氣深刻的說道，他帶著幾分期望的看著陳令先。
陳令先怔了怔，他壓根沒有料到徐將軍竟然是讓自己回四川去？他身為徐邵文的副官，自然應該時時刻刻留在主官的身邊，協助處理任何自己分內的事情。可是一旦離開徐邵文之後，那麽徐邵文一個人在漢口肯定會有許多不方便。
“將軍。您剛才都讓賴光輝去用發電報的方式聯係熊克武，我們的三大鎮守使都是自己人，還有韓玉國、徐孝剛他們合起來的實力根本連熊克武的一半都沒有，沒必要讓專門派人回四川去與他們做工作吧。”陳令先有些想不明白的問道。
徐邵文說道：“熊克武是我們不需要多做什麽工作就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因為段祺瑞這次是以我與革命黨人勾結為理由來討伐我，並且段祺瑞在發出的通電當中，隻有爭取鄧錫候、徐孝剛、韓玉國、劉斌他們的支持，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熊克武。所以自然而然段祺瑞是想連熊克武一起視為敵人來鏟除。在這樣的前提下，熊克武不需要多說什麽都會站在我們這邊的了。”
“原來是這樣。”陳令先有些恍然醒悟，但是仍然覺得還是沒必要讓自己返回四川，他說道，“將軍，韓玉國與您的關係不淺，他一定會支持你的。而徐孝剛與劉存厚可是有仇的，當年就是因為劉存厚要殺徐孝剛，所以才鬧出了決裂了。至於蕭安國、孫建業、夏國楨他們就更不多說了，他們可是徐將軍你一手帶出來的呢。”
徐邵文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不要小看韓玉國、徐孝剛他們，他們的實力雖然薄弱，看上去根本與熊克武不能比，但是他們所代表的是一支部隊的力量，不管這支部隊的兵力是多少，它都是一個整體。如果我們能爭取到他們。在四川的輿論、聲勢上就會占很大的優勢了，所以決不能掉以輕心。”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此外，我敢說這次段祺瑞的通電讓他們動心了，因為做為一個小勢力，他們總有不願意依附其他人的想法。這次段祺瑞要對付我的決心很大，說不定他們真的會站在敵人的那邊來進攻我們。所以，我讓你回四川處理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
陳令先恍然的點了點頭。
徐邵文緩了緩氣息，接著說道：“至於蕭安國、孫建業、夏國楨還有林蔚他們，我知道他們的立場是堅定的。但是為了確保這次應付四川局勢具有把握，讓你回去去做他們的工作，一是讓他們知道我是重視他們的，二則是讓他們知道現在情況的嚴重性，切不可草率處理。”
“我明白了，將軍，您要我什麽動身回四川。”陳令先堅定的說了道。
“盡快吧，如果今晚有航班去四川，你今晚就動身。另外，讓四個特勤衛士跟著你一起去，非常時期我們必須小心一點。”徐邵文吩咐的說道。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查看航班。”陳令先說完，站起身來就離去了。
徐邵文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了一會兒。他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個時代，曾經還是記得第一次直係和皖係的戰爭，這場為了爭取中央政權的戰鬥僅僅隻持續了五天，以皖係失敗為結果了，從此段祺瑞的政治生涯就開始走向下坡路。不過與其說這次曆史上的戰爭是皖係和直係在打，還不如說是段祺瑞和直係在打。
因為從始至終，皖係的其他獎勵，諸如倪嗣衝、趙倜、靳雲鵬這些大將都是沒有參與其中的。皖係這邊的主角僅僅是段祺瑞本部的一些部隊，再加上徐樹錚的西北軍和參戰軍（指段祺瑞為了應付南伐，在天津籌備的參戰軍），總兵力和勢力範圍根本就不是直係的對手。
如果這場戰爭還能像曆史軌跡上那麽簡單就結束了，或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真的可以嗎？現在曆史的軌道儼然已經偏離了，徐邵文感到即將來到的直係和皖係的戰爭將是一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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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錕從徐邵文那邊告辭之後，就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找來自己的副官王武賢，向他下達了兩個命令。第一個命令就是嚴密監視徐邵文的動靜，確保讓他呆在自己所能掌握的範圍之內。第二個命令則是優待徐邵文，給與其最好的待遇。
這兩個命令聽上去似乎很有矛盾，但是王武賢卻沒有多說什麽，他跟隨了曹錕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時間了，自然知道曹錕心理是什麽想法。當即他就安排了幾個精明的衛士去了貴賓洋樓，不過並沒有要求他們貼身跟著徐邵文，僅僅是看守好洋樓院子所有的進出口而已。
在吩咐完畢這件事之後，差不多時間就到了晚上了。
曹錕立刻安排了專線電報，先向馮國璋發去了一份電報。在電報中他力保徐邵文的清白。認為他根本就沒有與革命黨人有什麽勾結，這一切無非是段祺瑞在苟延殘喘，轉移國內民眾視線，並且阻擾徐邵文反對皖係的大計罷了。在電報的末端，他還附加了一些信息，希望馮國璋也能為徐邵文做一下擔保，向李純、陳光遠等人發去電報做出解釋。
曹錕雖然知道自己如果去解釋也有效果，但是如果由馮國璋這個重量級的人物去解釋的話，那麽效果不單單更顯著，而且在時間上更能大大的節約。
原本段祺瑞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布全國通電，就已經打斷了曹錕邀請直係將領來武漢會談的進度，他現在可不想再多浪費什麽時間了。
卻說馮國璋在北京正在為這件事發愁，這徐邵文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在發完電報給曹錕之後，心中的這口氣一直都逾越不過去，總覺得自己這一次辭職冒險太大了，弄不好最後真的是什麽都得不到。
剛好在曹錕受到電報的當天，徐世昌前來拜訪了馮國璋這位老友。
馮國璋一聽徐世昌來找自己，自然知道是徐世昌是為了什麽事。這個北洋的老元老，為了自己的侄子可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了。
在見到徐世昌的時候，這位老人頭發都白了不少，額間的皺紋也多了許多。
不過馮國璋比徐世昌好不了多少，這些天天氣太熱，讓他的病情有些反複不定，身子骨虛弱了很多。他現在操心的事情不比徐世昌少，人到了他這個年齡的份上，總是還想向更上一層努力一下。
馮國璋單獨讓徐世昌在自己書房來了一趟，開始還是很客氣的邀請他落座，不過也許是人老，又也許是正在煩心其他的事情，卻沒有給徐世昌看茶。
“老徐呀，你的侄子到底是什麽回事？他堂堂一省督軍，豈能與那夥亂黨有瓜葛呢？”不等徐世昌開口，馮國璋喘著粗氣吼了起來。這一句話剛剛說完，他一口氣有些難咽下去，忍不住狠狠的咳嗽了兩聲。
“馮老，你先息怒息怒。”徐世昌一臉苦色，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邵文這孩子年紀太輕，對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根本就沒什麽經驗。不過馮老你放心，邵文在上海的時候就已經與我太過孫中山要見他的事情，可是他絕對沒有答應下來呀。”
馮國璋臉色不見好轉，說道：“這麽說，這件事你還知道了？這麽大的事情一開始你怎麽沒來和我說呢？那亂黨找誰不好，為什麽偏偏要去找徐邵文呢？”
徐世昌說道：“馮老，這些日子我找了不少人了，都是在為徐邵文解釋這件事情。我原本以為你是很支持邵文的，卻沒料到現在卻勃然大怒。唉。這些亂黨整天都在想著革命革命，真不知道要革到什麽時候。”
就在兩個老人談話的時候，書房的門外麵有人敲響了。
馮國璋原本交代過來，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不過既然在這個時候敲門，肯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了。他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自己的一個侍從，侍從帶來了一份加急發來的電報。
馮國璋看了看電報是從武漢發過來，立刻就來了精神。他打發走了侍從之後，重新關上書房的門，現在自己人在北京，段祺瑞的眼線都在監視自己，什麽事情都得多加小心一些。
他先自己看了一遍電報，這電報正是曹錕昨天晚上發來為徐邵文澄清的電報。當他看完了這份電報之後，整個人宛如脫胎換骨了一下，身體中的那股吞咽不下的氣息總算順暢了。
“哎呀呀，果然是段祺瑞的陰謀詭計。”馮國璋為了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於是當著徐世昌的麵先感歎的一番。
徐世昌怔了怔，連忙的問了道：“馮老，是什麽不好的消息嗎？”
馮國璋重新坐了下來，然後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徐世昌，說道：“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呀。段祺瑞看來要狗急跳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