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嗤笑一聲，冷淡地迎上顧墨川的怒火，“林小姐都懷了你的孩子了，還來勾搭我，顧先生這是要腳踏兩隻船麽。”
顧墨川差點兒沒被溫靈給氣死，她分明知道他現在心裏麵裝著的除了公司就隻有她，偏偏還要說這種話堵她。
“溫靈，咱們能不能好好說話？”顧墨川心裏憋著再大的火，也得壓下去。
“可以。”溫靈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之間是醫生與病人家屬的關係的話。”
言下之意，除了這種關係，其他的時候，想讓她好好說話，免談。
顧墨川的眼神黯淡下來，但是對上溫靈的視線，又染上了幾分溫柔，“靈靈，人非聖賢，你總要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
溫靈站起來，這天聊不下去了，顧墨川不想走的話，她走就是了，“抱歉，被傷怕了。”
“是不是因為那個孩子，我也很後悔，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顧墨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對麵溫靈的臉色迅速變得難看起來，像是突然撐不住自己要倒下似的。
“靈靈……”顧墨川看著溫靈的樣子。本能地伸手就要去扶一把，可是卻被溫靈一下拍開了手，“別碰我！”
話是吼出來的，因為情緒激動，聲音太大，甚至還有點破音了。
還沒來得及對眼前的情況作出反應，溫靈就癱坐回位置上，像是長時間以來的隱忍全線崩潰，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們之間就算沒有夫妻情意，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溫靈的眼淚已經決堤，“可是結果呢，孩子沒保住，還是因為你的縱容！”
“顧墨川，你現在有什麽臉麵站在這裏，和我說，要給我補償？！你要怎麽補償，還我一個孩子麽？！”
顧墨川的雙手握得緊緊的，看到溫靈這樣，他心跟被人揪緊了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我不想給你再生一個！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和傷害我孩子的凶手在一起的！”
這話不能說不紮心，至少顧墨川的臉色都變了。
可麵對溫靈的指責，他甚至沒有反駁的資本……溫靈說的沒錯。他就算沒有直接害死孩子，也是間接傷害者。
沒有他的縱容，溫靈不會經曆那些。
那句話之後，溫靈也發現自己的話著實很傷人，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加上她現在的情緒狀態，也不適合考慮這些。
“顧墨川，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糾葛，不管你懷著什麽目的，放過我，行嗎？”溫靈滿臉淚痕，擦都不擦一下，就這麽仰頭看著顧墨川，眼底全是哀求，盛滿的哀求。
顧墨川默默地和溫靈對視，心疼得一塌糊塗，可是再心疼，他也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他不能沒有溫靈。
這輩子，就認定這麽一個女人了，怎麽能放手。
可這些話，偏偏也不能和溫靈說，她不會信。隻會覺得這是他的又一個陰謀。
他把曾經一心一意信任他的人給弄丟了，所以現在，是他活該。
最後，想說什麽的顧墨川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深深看溫靈一眼，“我先走了。”
溫靈的要求他不可能答應，其他的說再多也沒有用，倒不如，先離開。
沒得到回應，顧墨川隻能默默地轉身離開。現在不是留下來的好時候。
顧墨川走了，溫靈一下子趴在辦公桌上，緩和情緒，可是壓抑了這麽久的情緒，那裏是說緩和就能緩和的，還是忍不住微微啜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背上多了一隻手，輕輕地拍撫著。
溫靈微愣，抬頭看過來，對上了高然的視線。
孩子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和之前相比，卻溫和了很多。
“過去了。”高然看著溫靈驚愕的表情，突然吐出幾個字。
溫靈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是在安慰她呢，“嗯，我沒事。”別扭的男孩，連安慰都這麽……別扭。
高然撇嘴，嗬，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女人都是嘴硬的生物。
有孩子在，溫靈也不好意思哭了，抽泣了幾下，硬生生地把情緒給憋回去。
高然全看在眼裏，安靜地陪著，沒有戳穿溫靈的隱忍。
“你來找我嗎？”溫靈側頭。
高然：“……我隻是路過。”
本來是呆著無聊，突發奇想，想要出來走一走，誰知道，就撞上了眼前這一幕。
前些天聽那個男人說在追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不過別人的事情，他懶得評價。
溫靈嗤笑一聲，沒說相信高然的話也沒有說不信。
高然有些別扭的把頭轉向另一邊，耳根微紅，估計是害羞了。溫靈突然覺得有點兒神奇，原來這個小孩，也是會害羞的啊。
還以為沒有人類的情緒呢。
溫靈突然覺得陰霾散去，心情好了不少，“走吧，送你回病房。”
男孩盯著溫靈看了一會兒，先轉身，“我自己會回去，你還是擦擦臉吧。”
溫靈微愣，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哭過，連忙打開手機的鏡子功能，果然看到未幹的淚痕。
再抬頭，辦公室裏哪裏還有第二個人的影子。
無奈地把臉上的痕跡擦幹淨，溫靈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後知後覺地響起來，好像，今天是高然第一次和他說話。
心裏湧起一陣欣喜，真好，今天這樣，高然算是接受她了吧，看樣子可以進行檢查和治療了。
溫靈這次進去，高然直接從書裏抬頭看過來，“腫了。”
“什麽？”
“眼睛。”說著又把頭低下去。
溫靈無語地看著高然，沒好氣地看他，“你哭眼睛不會腫似的。”
“沒哭過。”
溫靈一愣，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一個孩子，沒有哭過……要麽就是被寵得太好，要麽就是沒人寵，就算哭了也沒人在意，所以隻能自己堅強。
怎麽看，高然都更像是後麵那種。
高然看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