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情，顧清顏不主動提，溫靈和顧墨川也都沒有主動問。
第二天，溫靈剛到醫院，就被小雪匆匆忙忙過來抓人，“溫醫生，你可算是來了，快點過來手術室吧，白醫生已經在手術室了。”
溫靈微冷，把外套脫下，才看向小雪，“白醫生？”
白敬澤？
這幾年，溫靈都沒有和白敬澤再同台手術過，今天怎麽這麽突然？
溫靈的右眼不受控製地跳了跳，不太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別不是，早早出什麽事了吧？
溫靈是一邊走一邊想的，想到這裏，溫靈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早早身下孩子之後，身體確實一直都不太好，這麽久，一直都是靠藥物支撐著，可是，病情也一直都挺穩定的……
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溫靈迅速換好手術服，跟著小雪進了手術室，白敬澤已經在手術台前了。
手術台上的人，赫然是早早。
三步並作兩步，早早走到白敬澤對麵，“怎麽回事？”
白敬澤詳細又快速地給溫靈說了情況。
兩個人的麵色都凝重起來，如果這一次的事情處理不好，隻怕早早……
溫靈看著病**已經被注射過麻醉劑的人。
早早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受孕的，可是她堅持受孕，這得多愛一個人，才能下這麽大的決心，用生命去冒險。
生下孩子之後，早早的身體雖然虛弱，可接受治療，也算是穩定的。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卻沒想到，這口氣還沒有鬆透呢，就……他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溫靈都有些不忍心讓白敬澤和自己主刀這個手術。
手術的過程非常艱辛，可是最後，依然沒有成功。
手術台上，早早已經醒過來，看著旁邊眼眶都紅了的
溫靈，“靈靈……”
又轉頭去看那邊，是白敬澤，“敬澤……”
溫靈握著早早這邊的手，“我們都在，沒事的，會沒事的。”
早早微笑著，“你們不要這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溫靈哽咽，要說不出話來。
白敬澤卻是沉默，不知道要說什麽，自己的女人……他卻無能為力，這麽多年在醫學界的名聲有什麽用！
名聲再大，也救不了自己的女人。
“寶寶，寶寶來了嗎？”早早的目光看向手術室的門口。
溫靈連忙讓護士去開門，門口，顧墨川帶著小家夥，顧清顏抱著早早和白敬澤的孩子，看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就都進來了。
顧清顏把孩子帶到早早的麵前，“寶寶在這裏。”
早早抬手，輕輕撫上寶寶的臉，眼裏全是眷戀。
“阿澤，照顧好咱們的寶寶，一定要讓寶寶平安快樂地長大。如果可以，給寶寶再找一個媽媽吧。”
白敬澤緊緊握著早早的手，不說話，隻是搖頭。
除了早早，他還能愛誰？
溫靈已經看不下去，眼淚憋在眼眶裏，要憋不住，轉身抱著顧墨川，頭埋進人的胸膛，也不管自己現在還穿著手術服。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是這麽好的人，為什麽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早早還這麽年輕，和白敬澤的感情這麽好，寶寶也還這麽小，周歲都沒有過。
“早早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寶寶當成妹妹，好好照顧的。”
雖然顧湛還小，才五歲，可是繼承了顧墨川的智商，再加上溫靈的職業，這時候的顧湛，早就明白死亡的含義。
早早的目光落在顧湛的身上，“好，謝謝小湛湛，一定要幫阿姨照顧好寶寶。”
早早的聲音越來越弱，聽得人揪心，寶寶像是能夠感知到母親即將離去，突然放聲大哭。
哭聲讓人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聽者動容。
早早的手撫著寶寶的臉，想再抱一抱自己的兒子，可是卻已經沒有力氣。
顧湛看到，突然走過去，輕輕拍著寶寶的小手。
很神奇地，寶寶竟然漸漸停止哭泣。
早早還在和白敬澤說話，現在說話已經很艱難，幾乎是一字一句。
不過兩人的眼睛，始終都沒離開寶寶，看到顧湛這麽快就把寶寶還哄好，早早笑著閉上眼睛，“小湛湛，寶寶，阿姨就交給你來照顧咯。”
“靈靈，你和顧先生要好好在一起，一定要幸福。”
“敬澤，你也要好好的，還有，我愛你。”
這句話說完，早早的手，突然從寶寶的臉上垂下去，再沒有說話。
“早早！”白敬澤終於吼出聲，聲音都嘶啞。
溫靈不忍心抬頭，卻還是把目光投到**的人身上，早早，真的走了。
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上天到底沒有厚待她。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早早單獨待一會兒。”好一會兒之後，白敬澤才開口，聲音嘶啞，像是壓抑著什麽情緒。
護士們早就已經離開，現在聽到白敬澤的話，溫靈顧墨川一行人也離開手術室。
所有人都在沉默，誰也沒有想到，早早會就這樣離開，哪怕是一直都跟白敬澤一塊給早早進行治療的溫靈。
所有人都出來之後，溫靈轉身，輕輕合上手術室的門，給白敬澤和早早留一點最後的空間。
顧清顏大概是在場唯一一個和早早的交集不那麽多的，卻也同樣悲傷。
不忍心看到寶寶那麽小就失去母親。
而且，她大概很能理解白敬澤這個時候的心情，那種失去此生摯愛的心情。
當初看著那個人的請柬，看著那個人挽著別人的手拍的婚紗照，她就有過這樣的感受。
溫靈站不住，輕輕靠在顧墨川的懷裏，顧湛站在溫靈的身邊，握著溫靈的手，“媽媽。”
溫靈勉強笑了笑，搖搖頭，“不用擔心，媽媽沒事。”
張琴接到消息，也趕過來，就看到溫靈依偎在顧墨川懷裏的一幕。
顧墨川什麽都沒有說，人死不能複生，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有點蒼白無力，所以隻是在輕輕拍著溫靈的肩膀，給人無聲的安慰。
張琴的腳步微頓，有了顧墨川的溫靈，其實，再大的困難都不需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