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鼠
話說我一腳踹下去,這土牆就破了一個大洞。原來這裏看起來是土洞,其實是石板拚成的,又做了巧妙的偽裝。
桃花在一旁大叫,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驚喜:“這後麵是空的。”
我心說:這後麵不是空的才奇怪,裏麵不知道藏著什麽鬼東西。
隨著洞口的擴大,一陣陰風灌進來,那陰慘慘的笑聲就越真切。
到後來,那聲音簡直充滿了整個洞口,即使捂上耳朵也擋不住。
我對桃花說:“估計就是這後麵的鬼東西困住咱們的。等我進去把它揪出來。”
桃花看著洞口被我越踹越大:“我怎麽覺得你這是要把它放出來?”
我看看洞口能鑽進去一個人了,於是先把腳伸進去,倒退著鑽了出。
之所以用這個姿勢,是有講究的。裏麵的東西如果凶悍,我頂多廢一雙腳。萬一頭先進去,沒準直接被人哢嚓了。
我伸直了腿,在裏麵踢了踢,確保周圍沒有危險,這才雙手撐地,倒退著一躍,鑽進了洞裏。
在裏麵站直後我馬上四下張望。這一張望,嚇出我一身冷汗來。我麵前是個巨大的洞穴,而我現在站在一處斷崖上,雙腳距離邊緣不到十厘米。
下麵不高,隻有三四米而已,但是借著手電的亮光,我看見下麵一排排冰錐泛著寒光。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肯定紮個透心涼。
我已經來不及想,為什麽大夏天的,我大華北平原上會出現冰錐。
我往裏挪了挪,對裏麵的桃花說:“出來吧。不過小心點,這裏……”
話還沒說完,桃花就從洞裏跑出來了,勢頭很猛,而且路也不看,直撞到我身上。我被她這一撞,往後一趔趄。眼看就要掉下去。
手忙腳亂,出於本能我捉住了桃花的上衣。那衣服料子再好也禁不住我的體重,隻聽刺啦一聲,就被拉的豁開一條口子。
桃花也被這股力道拉的往下掉。好在她還有個思考的餘地。伸手死摳住了斷崖邊的一條石縫。
桃花哇哇大叫:“程大力你快點,老娘可堅持不了多久。”
桃花的上衣被我從領子撕開。這時候已經快兩半了。我趕緊雙腳在石壁上**。還好,這石壁雖然陡峭,但是坑坑窪窪的,落腳的地方不少。我的腳一著力,拉住桃花的力道頓時減輕,桃花已經支撐著想往上爬了。
解決了腳上的問題,我雙手開始**,又抓住了岩壁上一處凸起。
剛要打算把桃花托上去。誰知到她一聲大叫,從上麵翻了下來。
我心說你就算再累,這麽一會還堅持不住?但是這時候也沒時間抱怨了,我窺得親切,電時火光之見,伸手一撈,抓住了她的胳膊。
被她的身體一帶,我差點也跌下去。好在桃花體重很輕,而我力氣又比較大。這才死死貼在岩壁上,沒有掉下去。
不過,雖然一時撐住了,但是身體酸疼,估計再有三五分鍾,就會體力不支,雙雙摔下去。
我對桃花說:“抓住石壁。這裏很容易上手。”
桃花依言,附在我旁邊的石壁上。小臉通紅,滿頭大汗。上衣破破爛爛幾乎等於不存在,露出裏麵雪白的膀子,也顧不上掩一掩。
桃花急衝衝對我說:“快下去,快下去,上麵有老鼠。”
我這才知道,桃花為什麽好好的非要翻下來。
我問她:“哪來的老鼠?”
桃花說:“就是那個**洞裏的。老鼠們不知道怎麽過來的。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早被他們咬死在裏麵了。”
我聞言大喜:“老鼠們能過來,說明咱們就能出去啊。”
桃花氣的雙眼圓睜,要不是在石壁上,恐怕早跳過來打我了。桃花說:“出去個屁,上麵的老鼠成千上萬。你還沒走出去十步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照我看,咱們還是下去,遠遠地避開,等他們走了再說。”
我對桃花說:“你不是有蛇牙項鏈嗎。怕他們幹什麽?”
桃花一邊往下爬,一邊跟我說:“這些老鼠比你還精。項鏈能鎮住它們多久?到時候雞飛蛋打,哭都來不及。”
我見她越爬越低,而頭頂上已經有許多老鼠探出頭來,火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被它們看得發麻,手腳並用往下爬去。
經過我倆剛才一陣折騰,這時候距離崖底已經沒多遠了。我小心翼翼避開下麵的尖冰,總算找到了一塊落腳的地方。
下麵的冰錐高度大概到我小腿那裏。東一排西一簇,雖然沒什麽章法,但是很密集,想走出去還真不大容易。
桃花站在我旁邊說:“這裏怎麽這麽冷。”
等低頭看見自己的上衣被我撕成破爛。裏麵隻剩下一件內衣。扭頭又看見我賊眼光光得看著她。頓時大怒。甩手就要給我一個嘴巴子。
我連忙架住她的手,告饒說:“我把我的衣服脫給你還不行嗎?想打咱出去打,這地方摔一跤就得紮一個血窟窿啊。”
桃花瞪著眼,指著我:“脫,快點給我脫。”
我一邊脫衣服一邊想:“我怎麽這麽像個被脅迫通奸的失足?”
桃花結果我手裏的衣服,一邊往身上套,一邊不滿地嘟囔:“臭死了。”
剛才分外驚險得一通鬧騰,倒把陰冷滲人的笑聲忘了。這時候停下來,我又聽見那聲音斷斷續續得飄過來。
我光著膀子,被崖底的冰錐凍得直哆嗦,雙手抱肩。聽著讓人牙酸的笑聲,覺得更冷了。
桃花穿好衣服,指著崖頂說:“快看快看,那些老鼠要跳下來了。”
我心說這些老鼠不要命了?抬頭一看,那些老鼠果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下來。
我拽了拽桃花:“別看了,趕緊走吧。”
在這滿是鋒利冰錐的地下行走可真不容易。一開始我倆拿手電磕(這一路上顛沛流離,兩隻手電始終保持完好,不能不說是個奇跡),可剛磕了沒兩下,冰錐還沒什麽,手電就先有些吃不住了。
在地下沒有光源基本上就等於判了死刑。於是我和桃花都不敢再磕了。隻能像練體CAO的,扭動著身子,擺出一個個高難度,從冰錐林中穿過去。
這樣走了五分鍾也不過走出五六步,就聽見身後撲通撲通像下餃子一樣。混著遠處時不時的一陣陰笑,真像是在唱喪樂。
我和桃花忍不住扭頭向後看,結果一看不要緊,我倆都張大嘴。驚訝的再也合不攏。
這些紅眼老鼠跳下來,根本就沒把我倆當回事。全是衝著那些冰錐去的。老鼠們一個個從高處躍下來,撲通一聲悶響,撞在冰錐上。冰錐裂個縫,老鼠死了。然後後麵的鼠兄鼠弟前赴後繼,完成先烈未竟的事業。
個別倒黴的老鼠準頭把握的不好,直接被冰錐尖紮穿了,像糖葫蘆一樣串在上麵。
桃花問我:“它們這是幹嘛?”
我搖搖頭。正常人永遠不要試圖推測**的想法。
這些老鼠撞了一會,冰錐被撞破了不少。過了一會,從那成堆的碎冰中,緩緩爬出來幾隻老鼠。通體白毛,晶瑩如雪。正是之前殺死的那種白鼠。
我和桃花一見小白鼠就發怵。當初為了對付一隻,我倆都沒了半條命,還搭進去幾百條蛇。現在來了七八隻。這可怎麽辦?
我對桃花說:“看來這些白鼠都在冰錐裏封著。紅眼老鼠撞碎了冰錐,把它們放出來了。桃花?桃……”
我一扭頭,看見桃花正急匆匆往後走。
我心說你逃跑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啊。這也太沒義氣了。正要追上去,突然又有些懷疑:“桃花不是這種人啊。”再仔細看看,桃花根本就是直愣愣得走,連躲著點冰錐都不知道。在這麽走下去,她沒準會被這些冰錐切成片。
莫非又是小白鼠的幻覺?我拿手指在冰錐上試了試。嗬,鮮血一下子湧出來,紮得生疼。
我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也顧不得冰錐劃破我的褲子,一把拉住她,喝道:“你幹什麽呢?”
桃花被我這麽一拉才回過神來。揉了揉揉眼睛,對我說:“剛才我看見我祖先領著我在前麵走。讓我爬到對麵崖壁上去。那裏安全。”
我聽了很奇怪:“什麽你祖先?你祖宗什麽模樣你認得?為什麽讓你爬到對麵去?”
桃花說:“我們千眼井家家戶戶都供著一張祖師爺的畫像,我當然認識。”
我回頭看見小白鼠已經調整好狀態,正向我和桃花爬來。顧不得細想,說:“反正現在也沒有退路了,往對麵爬吧。”
我們越接近對麵的崖壁。就覺得離那時不時就出現的冷笑越近。看來,那笑聲就出自對麵了。
對麵的崖壁很陡,基本上是九十度垂直。隻不過上麵有許多拳頭大小的洞口。
我和桃花緊趕慢趕,好在沒有被小白鼠追上。
出了冰錐陣,據崖底隻不過三四米遠了。這三四米布滿了各種動物的骨頭,不知道有沒有人類的,再加上越來越近的笑聲,讓人覺得很是陰森。
那些小白鼠連同紅眼老鼠追過來,全都站在骨頭外,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漸漸在骨頭外形成一個大圈子。
我cha著腰在崖底站著,對桃花說:“你祖師爺還真靈,這些老鼠果然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