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藍本

過了一會,我聽見一聲呼哨。:.那個神秘人衝我們招手:“這邊,這邊。”

我們爬過去。神秘人伸手在石壁上捅了捅,然後一用力,石壁被他打穿了。

我心中一緊,這麽大得力氣,他是人嗎?

但是他後麵的動作打消了我的疑慮。他的手伸進去,三下五除二把石壁撕開了。

原來,隻是一層像極了石頭的簾子而已。

那人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扭頭對我說:“這也是蜈蚣的口水。這裏的洞本來像蜂窩一樣,不過全都被封上了。咱們得有地圖才能找得到。”

然後,我們就跟著他爬進去了。

在路上,我問他:“你怎麽知道楊念魂背上的圖案是地圖?”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楊家族長背上,世世代代都有這麽一幅圖。此地二十年一變,地圖也相應的二十年一變。這圖,就是為了幫我來這裏拿東西的。”

我看看楊念魂。作為當事人,她一言不發,好像我們在討論的是別的貓貓狗狗一樣。

我們在山洞裏走了一段,拐了幾個彎,然後又從另一個方向鑽出來。

總之,這樣鑽來鑽去,時而在山中,時而在豎井的石壁上。大致上是在一直螺旋得向下走。

過了一會,他停下來。撓著頭,研究楊念魂的背。

這個動作很猥瑣。但是他做的煞有介事。

我聽見他嘴裏在嘀咕:“怎麽有點不對勁呢。”

我說:“怎麽了?”

那人撓著亂蓬蓬的頭發,顯得很是苦惱:“這圖畫的太簡約了。半猜半走,讓我心裏真是不踏實。”

我突然覺得這個人處處透著真誠,他完全可以冷麵無情得帶著我們走,然後在路上悄悄想辦法。這樣就可以保證他至高無上的權威,始終震懾住我們。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是嬉笑怒罵,時常把情緒流露出來。

可以說,他是我們這些人之間說話最多的。但是這些話從沒透漏過多的消息。我也沒有辦法從這些話中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因為他時而滑稽,時而冷酷。性格百變,好像很多人集於一身,簡直比楊念魂還莫名其妙。

我們就這樣猶猶豫豫得繼續走了一會。

我有點不放心,問他:“你能找到路嗎?”

那人滿臉不在乎:“放心吧,條條大路通羅馬。咱們隻要一直向下走……我跟你們說,下麵有好東西……”

我問:“你下去過?”

那人居然毫無保留:“下去過。上次沒有地圖,一個人走得腦袋都大了。”正說著,他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舉著手電走到一個地方。在一塊石頭上照了照:“嘿嘿,咱們要到了。跟我來。”

他顯得意氣風發。招呼著我們跟上去。

這次他走得很快,好像按捺不住激動地心情。我們跟著他轉了幾個彎就覺得前麵一個洞口,外麵透出灰蒙蒙得亮光來。

他站在洞口,招呼我們過去。

我向外看了一眼。這裏已經是最底部了。再也沒有別的路通向下麵。那大團大團的粘液從上麵的水珠漏下來,抻成一根粘絲,正緩慢得流下來。正應了那句話,細水長流。粘液發著灰蒙蒙的光,照的這裏好像是陰天的早上一樣。

那個人跟我們解釋說:“這些蜈蚣涎不簡單。幾乎是巧奪天工,匪夷所思。它們沾在人身上,就變成一張人皮。沾在石頭身上,就變成石頭皮。沾在…”

他的話沒說完,被八嬸打斷了。

八嬸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未歇,指著洞外痛罵:“你這個王八蛋,縮頭烏龜,原來躲在這裏……”

我心說這套詞怎麽這麽熟呢?我扭頭向外邊一看。原來是老麻頭。這小子和黃炎還有蘋果,都在洞底綁著呢。原來這些人真的沒死。看來,那些人皮都是假的。都是蜈蚣涎。

老麻頭和黃炎兩個人垂頭喪氣,被綁在外圍的一塊石頭上,而蘋果則身子貼在石壁上,幾乎被那些粘液和石壁粘在一塊。

我對那人說:“你把他們綁上去的?”

那人表情很得意:“是啊,我跟你說,我這麽綁是有道理的。你看看啊,這兩個老頭是廢物,根本沒什麽用,所以隨便綁一綁,起一個輔助的作用。這個小姑娘天生麗質,所以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

我暗罵了一聲,惡狠狠得問他:“青龍呢?”

那人說:“他嘛。他在一個特別的地方。”

我說:“在哪?你快點把他放出來。”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卻不答話。

我心裏憋著一團火,大步走出去。

外麵地上薄薄的一層粘液。走起來很粘鞋。我一邊走一邊罵,這些蜈蚣是餓死鬼托生的嗎?怎麽流這麽多口水。

我走到老麻頭和黃炎麵前,叫了兩聲。這兩個人都已經神誌不清了。

我開始動手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那個神秘人和他的小嘍並沒有打算阻攔我。隻是饒有興趣得看著。

八嬸走過來,幫我把黃炎和老麻頭拖回洞裏去。這時候,我發現黃炎和老麻頭的鞋沒有了。腳底板上兩個大窟窿,還在流血。而那些血,全都留到地上去了,最後滲入到某一處。

看來,這裏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洞底。下麵,還有東西。

可惜我沒有時間研究。我繞過那一團粘絲。去救蘋果。

蘋果現在全身已經被包裹起來了。我把手使勁伸到那團粘液中,想把她從裏麵拽出來。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粘液的粘性太大了。我一拽一滑,根本握不住。

八嬸和楊念魂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我們三個齊心合力,往外邊拉蘋果。楊念魂的力氣不是蓋的,很快就有眉目了。

但是楊念魂突然放手,任由蘋果緩慢的再次深陷到粘液中。

我不解得看著她。

楊念魂說:“這一團粘液,和其餘的不一樣。我們再往外邊拉得話,恐怕蘋果會被拉斷。”

楊念魂輕描淡寫說出“拉斷”這個詞來。但是我腦子裏確是一個人斷成兩半,內髒流一地。鮮血噴五米的恐怖場麵。

那個神秘人走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同時也饒有興趣的看著蘋果:“她是被選中的人。我試了很多人都不行,唯一她是最合適的。下一個二十年。楊家新一代人將以她為藍本。”

我有些憤怒:“你怎麽能這樣?”

那個人輕輕巧巧把我擋開:“我也不想。花容月貌的一個女孩,為什麽要變成這樣呢?嘖嘖嘖,像是蜘蛛網裏的昆蟲。”

忽然他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我說:“程大力,你猜我想起什麽來了?”

我冷著臉看他。

他笑著說:“我想起楊謝仇來了。那個傻婆子。見不著陳永興,就利用這裏得天獨厚的條件養了很多替代品。可是她本人又是個二把刀,結果養出來的個個是白癡。哈哈,笑死我了。”

我說:“我們一路上見到的那些陳永興,都是楊謝仇造出來的?”

那人笑的前仰後合:“是啊是啊。我還教其中一個說話來著。就像是教一隻鸚鵡。你猜我教的什麽?我教他說‘我是程大力’。哈哈,怎麽樣啊,有沒有把你嚇到?”

我看著湊過來的那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不由得厭惡到極點。真想一拳打下去。

但是我忍了忍,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你到底救不救蘋果?”

那人說:“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好處,就是好說話,說好話,說話好。你想讓我救她出來?好啊。”

然後這人徑直走過去,伸手打算救蘋果,不過,嘴裏念叨著:“這個小姑娘救了,另一個小姑娘就得死了。哎,都是小姑娘,用這一個的命換那一個的命,何苦呢。”

我說:“你等等,什麽這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他唯一與王天驕不同的地方他的牙是白的。王天驕的牙是黃的。他的表情掩飾不住的得意:“你的桃花呀。兩個姑娘。一個蘋果,一個桃花,你救誰?”

我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來。

那人突然把腦袋湊到我耳邊,輕輕說:“要是我,就毫不猶豫得選桃花。你之前已經為了她背叛楊念魂了,現在還猶豫什麽?還有,你以為,楊念魂真的蠢到相信你和八嬸的把戲嗎?小兄弟,楊念魂這叫忍辱負重,你小心點吧。”

這人說的我心驚肉跳。我想起來楊念魂一出現,就以極其殘忍的手法對付楊碗。我不由得心裏打了個寒戰。

楊念魂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還有理智。沒準她已經把我和八嬸定義為一個威脅人物。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打算把我們兩個給消滅了。

我看了看楊念魂冷峻的臉,這時候覺得越發恐怖了。

猛然間,我聽見山洞裏傳出來八嬸的一聲尖叫。

我顧不得蘋果,連忙急匆匆趕回去,經過楊念魂身旁的時候,不由自主得縮了縮脖子。

剛才八嬸和楊念魂把老麻頭和黃炎拖到了相對幹燥的洞裏。難道老麻頭死了?

等我邁步進去的時候,看見八嬸的手電扔在地上。八嬸正抱著老麻頭濃情蜜意,簡直比大街上的年輕人還過分。

我看得呆了,站在洞口一動不動,靜靜觀賞。

老麻頭首先發現了我,推了推八嬸。

八嬸滿麵緋紅,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悄聲對我說:“老麻頭跟我說,我的孩子找到了,沒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