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離散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說道:“胡聖,今年十八歲,實力問經第九頁。”

話音落下,廣場周邊的百姓猛地爆發出了驚呼聲,因為在這樣的年紀裏有這樣的實力實在是太驚人了,百姓們不清楚問經第九頁的實力有多麽強,但是至少分得清什麽是天才,他這樣的實力,就是最頂尖的天才!

唐皇一聽,更是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時不時地瞥過周圍那幾個勢力的代表,心想著,你們聖位,也就這樣了吧,我盛唐也有這樣的天才了!

李離散繼續說道:“胡聖,在三年前的秦川戰役中以一己之力深入敵營,燒毀了他們的糧倉,使得西川帝國二十萬大軍不戰而敗。一年前以問經第六頁的實力擊敗西川問經巔峰的刺客,救下洪澤道孫長大人……”

“夠了!”眼看李離散越說越多,葉晨終於打斷了他,臉色極其難看:“好,他有資格挑戰!”

李離散不說話,隻是靜靜地退下。取而代之的,是那個俊朗的青年將領胡聖。

葉晨冷冷地盯著他,在心裏安慰自己,我已經是問經巔峰了,怎麽會打不過這個毛頭小子!

而胡聖,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打量著周圍,過了好一陣子才將目光看向了前方,淡淡說道:“你認輸吧!”

“你說什麽?!”

“我讓你認輸吧,我一旦出手,非死即殘!”

“哈哈,老子當了那麽久的兵,怕什麽死嗎,小兔崽子,你放馬過來啊!”葉晨大怒,取出了武器。

其實但凡軍中修煉者,他們的問經之書多為刀劍槍戟,而作用,就是強化他們的武器。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問經的是火金等屬性,但作用大同小異,都是為了能更好地在戰場上殺敵,而這都是環境所決定的一切。

這指的是軍中大部分人,也指的是世間大部分修煉者,因為受資源和天資所限,所以他們隻能以這些俗物為問經之書。問經是每個修煉者的基礎,那時候借觀想之經書修煉出的道力將會決定以後的發展,同時,道力之間往往也會有很大的差別。

例如,互相之間會有克製,水經克製火經,刀經劍經等金石之物也大抵能克製那木經土經,還有,道力之間也有很大的等級差異,最高的自然是那天道之物,例如光明與黑暗,例如雷霆與疾風,例如那組成世間的五行,而這也是四大勢力成為人間至強的最根本原因,他們修煉的本就是天道,這個人間的天道!

就算是那唐皇修煉的帝皇之力也終究是要差他們一個等級啊!

而現在,不同於葉晨動用的刀經之力,胡聖輕輕一笑,卻是直接漫步上前,然後……一下子抓住了那柄刀。

“你……”葉晨大驚,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動作,而且,他手中的刀竟然動不了了。

胡聖邪魅地笑了笑,瞳孔中忽然冒出了一團黑色的火焰,下一刻,那柄刀瞬間化作了齏粉,而胡聖的手卻沒有絲毫的停留,飛快抬起,掐住了葉晨的脖子,輕聲說道:“廢物!”

葉晨臉色憋紅,卻是說不出話。

“嗬嗬。”

胡聖依舊邪魅地笑著,瞳孔中黑暗的火焰愈發強烈,而葉晨則是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直到——

“啊!”葉晨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臉色蒼白,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一陣死灰,因為,體內的刀經被擊潰了。

不是簡單的受傷,而是徹徹底底地化作了齏粉,也就是說,這位曾經在戰場上馳騁殺敵,七十二位麒麟將之一的將軍就這樣直接成為了廢人。

胡聖冷冷將癱倒在他麵前的葉晨踢開,嘴角掛著一絲絲的不屑,低聲諷刺道:“你這樣的廢物都能成為麒麟將嗎,哈哈,那我就真的要懷疑這麒麟將的水準了!”

葉晨沒有說話,隻是麵目恍惚地倒在那兒,耳邊卻是忽然聽到了百姓們的歡呼聲,曾幾何時,自己當上麒麟將時也受到了這樣的待遇,隻是這次,他卻成了失敗者。

李離散緩步走上廣場,示意旁邊的侍衛將葉晨拖走,然後用高亢的聲音說道:“挑戰勝利者,胡聖!現在,就

讓我們為胡將軍歡呼吧!”

“胡將軍,胡將軍!”

“胡將軍無敵!”

陳穀雨坐在那兒,看著台下熱鬧的場景,忽然說道:“難道沒人關心那位葉晨將軍嗎?”

“成王敗寇,本就是自古以來的至理。”唐皇一愣,淡淡回道。

“可是,這位葉晨將軍為帝國付出了一切,就獲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他為帝國奉獻的時候,帝國也給了他足夠的待遇,現在,兩不虧欠而已。”

陳穀雨默然無語。

而在旁邊,是光明觀的地方。

一個清秀的女弟子正在輕聲說著話:“楊師姐,那個胡聖似乎用的是黑暗經?不然憑什麽能那麽輕鬆地越級挑戰?”

楊七夕也皺著細眉:“有這樣的感覺,不過並不純粹,我看還是再觀察一下為好。”

台下,喧鬧歡呼的聲音依舊熱烈,百姓們因為見證了一位新星的誕生而盡情揮灑著自己的**。

李離散說道:“那麽,胡將軍,以你的功勳,你還要向前挑戰嗎?”

“不了。”

胡聖搖頭,他的誌向本就不在此,此時他正看似無意地望向其他麒麟將聚集的地方,那裏有人輕輕點頭。

“好。”李離散朗聲說道:“那麽我宣布,今天的評將台會——”

“等等——”胡聖突然開口打斷:“我記得評將台會有個規矩,挑戰成功的將領可以向在場任何一人討教吧。”

李離散一愣,思索了好一會兒鄭重說道:“是有這樣的規矩,很久以前的事了,是為了激勵挑戰者,也是為了讓挑戰勝利的人不要太過驕傲,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了。”胡聖再一次打斷:“那麽我希望能向在場的一個人討教。”

“是誰?”

胡聖向前一步,徑直指向上方,高聲道:“裁決觀的,敢下來一戰嗎?”

全場寂靜,然後猛地爆發出比之先前更加熱烈的歡呼,而裏麵的內容,無不都是鼓勵與讚揚胡聖的。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其實並不知道這些人間頂尖道觀有多麽強,他們隻知道這些道觀比他們的帝國更加厲害,但是憑什麽呢,老百姓們不服,所以這次一有人要挑戰這些權威,他們自然不吝自己的讚歎與呼聲。

而對於那些知情人而言,各大散修,小勢力小道觀的來人,還有盛唐帝國的官員們全部麵色凝重,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盛唐,這是要挑釁人間的王者嗎?

唐皇的臉色很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但是什麽話都不說,隻是冷眼旁觀著,看事態會怎麽發展下去。

陳穀雨坐直了身子,俯視著那個人,心裏卻有些疑惑。旁邊的安葉與宋寒山則是一個個怒火衝天,似乎隻需要陳穀雨一個命令就會下去將那個狂妄的家夥轟成碎片。

台下的氣氛越來越強烈,而台上,則平靜得可以讓人窒息。

終於,那個一直低著頭打瞌睡的白問虛睜開了眼,然後冷冷問道:“你是在挑釁我們嗎?”

胡聖一愣,忙說道:“我是要討教裁決觀的人。”

“我們四大道觀一向同氣連枝,你的行為,我可以認作是對我們全體的挑釁,或者說,你是代表了盛唐?”

唐皇臉色一變,而胡聖則是咬牙道:“這是評將台會的規矩,我可以向在場任何人討教,即使是陛下也可以,並不是挑釁。”

白問虛冷笑,目光居高臨下,高傲道:“既然是討教,那麽難道沒人教過你嗎,身為下朝之臣,麵對上級使者時,連聲敬語都沒有,不是挑釁是什麽?”

白問虛的語氣寒冷而疏離,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盛唐麒麟將,而隻是一隻螻蟻。

胡聖被問得臉色發紅,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最後無奈低頭:“尊敬的裁決觀使者,下臣請求賜教!”

白問虛冷哼了一聲,倒沒有再說話,似乎剛才的發飆隻是因為胡聖說了一句不尊敬的言論。

而此時從人群中,再次走出了一個人,正是之前出現在祝雲潭府中的那個麒麟將王祖

。他站立在胡聖旁邊,然後恭敬行禮:“啟稟陛下,胡聖是我的弟子,他還年輕,所以語氣有點衝,但絕無挑釁使者之意。這隻是一次簡單的討教,還請陛下恩準。”

“朕,準了!”

台上遙遙傳來唐皇的聲音。

王祖退下,臨走前遞給了胡聖一個眼神。胡聖會意,然後再次喊道:“下臣胡聖,請裁決觀使者,賜教!”

聲音鏗鏘有力,倒真的有幾分鐵血軍人的風範,至少那些百姓們已經激動地吼了起來:“應戰,應戰!”

“裁決觀,應戰!”

陳穀雨低垂著眼簾,沒有理會百姓們的喧鬧,淡淡問道:“為什麽要選我?”

胡聖冷聲道:“你還記得四年前的事嗎?”

“四年前?”陳穀雨一愣,隨即便想到了那件事:“你說的是寧師兄?”

“對!”胡聖咬著牙:“那寧欺方殺了我的父親,身為人子,我怎麽能忍下!”

“你的父親?”

“他叫胡歸,是當時的麒麟將第九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王祖冷冷的聲音傳來,仿佛來自地獄,讓人不寒而栗。

陳穀雨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胡聖會挑釁裁決觀,怪不得王祖會保護祝雲潭那個廢物,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那麽說來,他們也就是幫凶嘍?

“四年前的事你們很清楚,是你們盛唐的責任,現在你們是想推翻四年前的結果?唐皇陛下,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唐皇冷冷回道:“那件事,責任的確在我盛唐,但是朕也給出了最後的處罰,至於你們中間惹下的事,冤有頭債有主,朕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陛下說得極是。”胡聖冷笑:“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們裁決觀殺了我的父親,那麽,你們就是我的仇人!”

“仇人?就憑你也敢說是裁決觀的仇人?”白問虛忽然嗤笑,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話,然後不屑道:“四年前的事我也知道點,如果是我啊,早就一劍把那個廢物殺了,哪那麽多的麻煩!”

“你……”祝皇後怒道,但白問虛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顯然是不放在眼裏。

陳穀雨看向唐皇:“唐皇陛下,既然你說你已經給出了處罰,那麽為何我在長安城裏見到了祝雲潭,這就是你們盛唐給我們裁決觀的交代?陛下,你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唐皇一窒,臉色變得鐵青,他知道此事理虧,無論怎麽樣也說不清的,索性閉口不言。反正現在王祖他們已經找上門來了,難道你還能拒絕不成?那樣的話裁決觀的臉麵何在?至於最後能打贏,唐皇自己都不信,他早就觀察過陳穀雨的境界,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胡聖的!

陳穀雨見唐皇沉默,也猜出了他的心思,看來盛唐這次是打定主意要給裁決觀下馬威了!

他冷冷地站起身來,準備應戰。

安葉與宋寒山都怒火衝天,被盛唐的無恥給震驚了,攔在了陳穀雨的身前,同聲道:“師兄,讓我們上!”

“這是對整個裁決觀的挑釁,我們身為裁決觀的真傳弟子,在此刻自當最先站出來,而不是讓師兄你去,何況以區區盛唐麒麟將的身份,也沒資格與師兄過手,還是讓我們來吧!”

安葉與宋寒山輕聲說道,語氣中隨意鄙視著盛唐與胡聖,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那也不用顧忌什麽。

陳穀雨猶豫了會兒,看到兩人堅決的神色,終於鄭重點了點頭,“那你們誰上?”

“我吧!”安葉開口:“宋師兄在之前祝府已經動過手了,這次我來。”

安葉也沒有了以往小師妹那般的嘻嘻哈哈,而是氣質沉凝,有種說不出來的凜冽。

宋寒山張了張口,最後在安葉的凝視中無奈退下:“那師妹,你小心點!”

“放心,區區一個麒麟將而已!”

一條綾帶從高台中落下,宛如是一片紫色的雷電海洋,浩浩****縱橫數裏,連接了上下兩側。

安葉踏入其中,很快就來到了胡聖身前,經書從虛無中而來,帶著毀滅的氣息。

“青雷,誅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