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鳳潛學邸第92章噩耗(下)
“時事新聞播報:今日中午十一點四十七分,京都機場候機大廳內的咖啡館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爆炸事故。截止目前,該事故已造成九人死亡,十八人重傷。爆炸原因,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本台會繼續跟蹤報道......”
“吧嗒!”
星光關掉了車載收音機,注意力集中在極速駕駛上,沉默了片刻,安慰道:“小七......”
“我沒事。”鳳七不等他說什麽,就迅速接道:“我想,這個時候,最痛苦的是大哥......”
她和嚴家人接觸也就這幾個月,要論感情,遠沒嚴景寰來得深刻。
雖然接到消息時,她的心裏也沒來由地一陣刺痛。一家人,這三個字,才感受了沒幾個月,就要有人陰陽兩隔了嗎?
“我知道。”星光聞言,空出一隻手,摸了摸鳳七的頭。
雖然這小妮子麵上表現地平靜無波。可他就是知道,她在難受。否則,以她素來的脾性,不會沒等他說完就出聲打斷。
他聽過鳳七的身世,據說很小時就和家人失散,今年才被找回,不論這期間她受了多少苦、多少難,血緣至親是無法用年月時長阻隔截斷的。
何況,據他所知,她的父兄祖父都對她很好。擔心她一人在京都過不慣,還在京都買房置產,允諾得空就來京都看她。還聽說她大哥有意向將嚴氏企業帶往京都發展,日後也能就近照顧她......
這些,連他們這些局外人都知道,何況是玲瓏剔透心的鳳七。相信她隻是習慣了堅強。即使心裏有痛,也不會表現在麵上......
正午的馬路上,車子不多,星光一路超速。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抵達了距機場最近的京都二院。
車子剛駛入醫院大門,還沒來得及找停車位停車,鳳七就跳下了車,往急診室方向狂奔而去。
星光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機忘在位上都不記得了。這哪裏還是平時冷靜自持的鳳七,還敢稱自己沒事?
鳳七奔到急診室門口,抓住一名護士就問機場爆炸事故的受害人在哪裏,護士一聽,就知道她肯定是哪個受害者的家屬。連忙給她指了個方向。
鳳七避過急診室裏來來往往的病患和家屬,來到急診室內側的“重大案情搶救室”。
搶救室門口的一長排椅子上,坐著傷患的家屬們。
其中就有嚴景寰。隻見他低著頭。手肘擱在膝蓋上,雙手撐著額。
“大哥。”鳳七放緩速度,走至他身邊,在他隔壁的位子坐下,輕聲問:“情況怎麽樣?”
嚴景寰聽到鳳七的聲音。抬起頭,眼神自責,眼白充斥著血絲,想來已經哭過了。
“爺爺他已經......爸還在裏頭,傷得很重,送進去的時候。呼吸已經很微弱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鳳七聞言,心下的刺痛再度浮升,不知該如何安慰嚴景寰。隻能抿了抿唇。輕聲問:“爺爺他,現在在哪裏?”
“當場確認......亡故的,都被統一送去停屍房了,我想爸的手術興許需要我的血......就先來這裏了,等爸狀況安穩了再去看爺爺......”
嚴景寰說到這裏。語調哽咽,艱澀地抹了把臉。等感覺好過點了,這才低著頭繼續說道:“我當時不該走到外麵接電話,留他們倆在咖啡廳......如果我在場,爆炸發生時,興許還能背著爺爺快速逃開......我......”
“這是意外。”鳳七歎息了一聲,握住嚴景寰不住顫抖的手,安慰道:“誰都料不到的意外!爺爺他就算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
嚴景寰見妹妹自己也眼眶泛紅、眼角濕潤,卻還要強自鎮定地反過來安慰他,不禁心頭一痛,反手握緊了鳳七的小手,顫著音色道:“媏媏,我隻是怕,怕爸也......”
“不會的!”鳳七抿了抿唇,心頭因嚴景寰的話而突升慌亂,壓了壓,不知是在安慰嚴景寰,還是在安慰她自己,輕且堅定地道:“爸不會有事。不會的。”
星光匆匆忙忙趕到搶救室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不禁鼻子一酸,喉口有些哽咽。
“小七,情況怎麽樣?”他走到鳳七身邊,輕聲問。
“嚴嘉振的家屬在不在?”
不等鳳七回答,搶救室的門被倏地拉開,手捧文件夾的助理醫師,摘下口罩問。
“在!”嚴景寰迅速起身,走到他跟前:“我是他兒子,請問我爸情況怎麽樣?”
“很不樂觀,不過我們會盡力。在這裏簽個字,可能需要立即轉送重症監護室。”助理醫師遞過文件夾,示意嚴景寰簽字。
嚴景寰一看竟是《病危通知書》,臉色“唰”得泛白,雙手一陣顫抖,怎麽也簽不下家屬欄上的名字。
“大哥!”鳳七上前一步,扶住他手肘,“時間寶貴。”
對!經妹妹這麽一提,嚴景寰迅速回過神。這是在搶救途中,再痛苦也不能耽誤老爸搶救。
見家屬已經簽完字,助理醫師撕了一聯給嚴景寰,正要轉身拉上門。被鳳七適時叫住了:
“請問,我能否隨你進去看看?”她說著,取出褲兜裏的證件,朝對方亮了亮。
“抱歉,搶救室裏不得隨意進入。”助理醫師眯著眼,仔細看了眼她的國安證,又抬眼看了看她,搖了搖頭拒絕道。
心裏暗忖:哪有這麽年紀輕輕就進國安部門的。當他是傻子嘛!
“警方有沒有人在裏頭?如果有,麻煩你幫我們說一聲,我......”
然而,不等鳳七說完,助理醫師就拉上了門。
鳳七沉鬱著臉,盯著搶救室的門默視了幾秒,轉頭問星光:“有什麽辦法能讓我進去?”
經劉誌輝一事。她實在不怎麽相信醫院對爆炸受害者的傷勢處理。
嚴景寰雖然不解妹妹的舉動,不過能有機會進去親眼看看父親的情況,也總比一無所知地在外麵幹等的強。
而星光倒是已經猜到鳳七的意圖,凝眉想了想,點點頭,“我打個電話。”遂取出手機,走到外頭聯絡起父親在這家醫院任職的老同學。
五六分鍾後,星光走了回來,歉意地說道:“我同學的父親,這段時間出國開會去了。一時半會兒聯絡不上。我把這事兒和雷秘說了,他說他來想辦法......”
鳳七點點頭,鄭重向他道了謝。
“傻丫頭!這個時候。說什麽謝!見外!”星光說著,揉了揉鳳七頭發。
嚴景寰見狀,古怪地看了眼鳳七,又掃了眼星光。
如若不是父親還躺在搶救室裏生死未卜,他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在追求自己小妹了。此刻。他就算有這方麵的猜臆,也無暇多想什麽,譬如對方的年齡問題,和小妹會不會差太多了......
這時,雷濤的電話進來了。星光連忙走到外頭去接。
幾秒後,他遠遠地朝鳳七招了招手。說道:“我這就去找方主任。你們就在這裏等我。”說完,就往雷濤指引的主任辦公室奔去。
然而,星光前腳剛走。搶救室裏就有人出來通知他們了。
“嚴嘉振家屬?”
“我們是!”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轉往重症監護室途中,傷患心力衰竭,搶救無效......”
她沒有嚐過一日之間,痛失兩位血親的感受。
前世沒有這種經曆,這輩子。也是第一遭。
當年沈冰走的時候,她雖有意識。可人還在繈褓裏,並未來得及感受這種悲憫的痛苦。
如今,嚴伯行、嚴嘉振父子,同一天雙雙離世,若說心裏沒有半點傷痛,未免自欺欺人。
即使她的傷痛遠遠沒有嚴景寰來得強烈、深重。可畢竟是血親。且經過這兩個多月的接觸和聯係,她也正在學著將他們納入心房......
是不是非要等人死了,才會正視自己的心?其實對父愛、對家人的關懷,她也是很期待的?
後悔嗎?也許吧!如果知道這麽快就要和他們陰陽兩隔,她興許會多花點時間陪他們。
譬如這幾天,沒任務的間隙,她應該留在南溪莊陪他們。又譬如,今日下午的飛機回江滬,她應該一結束任務就趕去送機......
“小七!”
“小七!”
“媏媏!”
一得知消息就馬上趕來的風家老少和還在京都的唐卿爺孫倆此時也匆匆趕到醫院了。
在停屍房外,他們看到鳳七神色呆滯地倚在牆上,不禁鼻酸眼澀。喚了她的名,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我進去看看!”
風老爺子抿著唇,輕吐出一句。
風揚連忙跑去停屍房管理室做了登記,和閆恒、風馳一起扶著風老爺子走了進去。何天玲拿手絹擦著泛紅的眼眶,攬著鳳七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下。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見鳳七這個樣子,何天玲自己先忍不住哽咽起來。
鳳七搖搖頭。她哭不出來。她隻是覺得胸口憋悶,有種說不出的痛楚,壓得她呼吸都很艱難。
“傻孩子!”何天玲擁住她,一邊吸著鼻子輕泣不停,一邊語無倫次地安慰著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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