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離情別宴
“嗯。早些年,太公在的時候,也就隻是瑪卡島本土的中低層商戶。後來外公接手,運氣地接了幾項海外訂單,拉到了幾個大客戶,慢慢的,就越做越大了。小舅說是想收,不想再放,可你也瞧見了,這兩年,他帶著小舅母東遊西逛,幾乎走遍海外每個發達城市,還在南非待了不下半年,就是想讓顧氏的珠寶行能順利攻克海外市場......”
範薑洄邊給她剝殼剔骨夾菜,邊娓娓述道。
鳳七則邊聽邊享用七星級酒店出品的豐盛美餐。末了,飲了口甘甜的新鮮椰汁,總結道:“所以,你肩頭的負擔很重。這幾年,很辛苦吧?”
範薑洄聞言,剝著蝦殼的手一頓,心頭湧起一股暖洋洋的濕意。
他早該知道的,這個小女人,從來不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他對旁人說這些,大多隻會把注意力放在顧氏集團巨大的盈利、豐碩的榮譽上。
而她,卻是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著想。
他早該知道的嗬。所以,才會如此迫切地想要她......
“咳,不如,這頓我請你吧?”鳳七吃到一半,想起自己似乎還欠他一頓飯呢。
“不行。”範薑洄覷了她一眼,“你的欠著就欠著,什麽時候還,我說了算。”
他可不想讓她了清和自己的關係。雖然,一頓飯而已,不見得真能了清什麽。
鳳七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欠債還錢,莫不是還得由債主說什麽時候還才能什麽時候還?
兩人舒爽地飽食了一頓,飯後,服務員收拾幹淨餐桌,給他們奉上一壺花茶,和一疊什錦水果後。就輕輕帶上了包間的門。
“過來休息會兒。”
範薑洄坐在沙發上,手裏翻著商業雜誌,見鳳七從洗手間出來,遂朝她喚道。
待鳳七在他身畔坐下,順勢一拉,把她攬在懷裏,然後替她脫去軟皮鞋,讓她雙腿伸直,頭枕著自己大腿,把自己的外套蓋上她胸腹。示意她好好睡上一覺。
“你呢?”她抬眼看他,打算就這麽坐著陪她睡?
“我不困。”範薑洄一手拿著雜誌,一手順著她的秀發。“睡吧,我陪你。”
她眨了眨眼,感覺眼角有些濕潤。這個男人,總喜歡表情酷酷的做一些讓她動容的事。
閉上眼,靜靜感受這一刻的寧安平靜。慢慢的。鳳七的呼吸放平,似是進入了夢鄉。
範薑洄這才擱下手上的雜誌,輕柔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躺得更舒適,而後,頭靠著沙發背。凝視著天花板。
怎麽辦?人還沒走,他就開始想她。這讓他在今後的日子裏怎麽過?
這麽想著,他唇角逸出一記極輕的歎息。突然。枕在他腿上的人兒動了動。
他忙低頭,隻見鳳七換了個姿勢,曲腿側躺,眼卻睜著,正靜靜凝視著他。
“怎麽......還沒睡?睡不著嗎?”他喉口一噎。略帶喑啞地問。
鳳七恬淡的臉上,忽而揚起一抹燦笑。抬手朝他勾了勾。
他不明所以地俯身,被她突然勾住脖頸。
而後,一記深深的、帶著暖意的熱吻,由她主動貼上了他微涼的薄唇......
他先是一震,繼而捧住她的臉,改被動為主動,占據了主導權,舌尖微挑,探入她馨香的唇瓣,纏住她靈動的舌尖細細品酌起來......
良久,直至兩人的呼吸都帶著急促,他才緩下了速度,改深吮為淺酌,最後,慢慢退出她的口,和她唇瓣抵唇瓣地平複體內欲火。
“不累嗎?要不要躺會兒?”鳳七緩平呼吸,抬眼迎上他眷戀不斂的黑眸,喑啞著嗓音提議。同時,頭從他大腿上挪開,往沙發裏側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示意範薑洄也休息會兒。
她知道他昨晚工作到很晚。許是想空出今明兩天來陪她吧。直到她練完心經,子時已過,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曾在洛水、洛遙來別墅匯報工作時,她聽他們提到過他以往的工作狀態,除了回京都或是去療養院。其他時候,即使是節假日,也多半留在公司加班。
可如今,為了她,他周末不出門不說,連上班時間也都隔三差五地留在家裏,即使去公司,也是晚出早歸。但他的工作時間並未縮減。隻是挪到了晚上而已。這讓她心裏泛疼。
範薑洄依言在她外側躺下,側身摟著她,在她額際印上一吻,啞聲地低笑:“我以為你睡著了......”
鳳七臉一紅。她不是那麽容易入眠的人。除非真的累極了。
如今傷已好,又經過兩個月的休養,哪那麽容易說睡就睡。
隻是這樣一個寧謐的環境,讓她不由緩平了呼吸,卻沒想到會聽到他那聲輕歎,雖輕,卻叩入她的心,很重,重到她心刺疼。
然後,鬼使神差的,她勾住了他的脖頸......
“小七......”範薑洄喟歎一聲,收緊摟著她的雙臂,頭埋在她的頸窩,呼出的熱氣燙紅她的耳根,直達脖頸。
而後,兩人靜靜躺著,誰也沒再開口,卻都明了,這恐怕是他們第一次,卻也是短期內最後一次相擁而眠。
從餐廳出來,兩人來到了顧家老宅。
時值下午三點,顧豐年也已午休完,精神矍鑠地拉著金秘書對弈。聽管家說外孫回來了,還帶著一名女孩,就猜到是鳳七。連忙把棋盤一推,笑嗬嗬地起身,對金秘書說:“走!看看未來孫媳婦去!”
顧豐年自從得知女兒病愈,心情大好。
在女兒的勸說下,他口裏應著不再管外孫的婚事,可心裏多少還別扭著。後來,看了兒子給他帶來的一份資料,深入了解了外孫喜歡的那名女孩的多重身份,他才得知。她不僅是國安特工,還是江滬嚴家的女兒,師承古武世家,不止精通古武,還兼領中醫。
如此一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又與外孫情意相通,他還有什麽好不滿的?
如此想通後,他讓金秘書收集起有關鳳七公布在外的所有信息,譬如,她帶領著冠藍中學武道社出賽佛羅裏達。不僅奪冠,還協助當地警方破獲一起沉寂多年的大案,又譬如。她加盟的中醫館,不僅在京都揚名,還從學術領域打入國際中醫界......
顧豐年這幾天,戴著老花鏡,仔細翻看了鳳七所有有記錄的事跡。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歡喜。幾次三番讓外孫把她邀來家裏聚餐,誰知,外孫直接拿她“還在養傷”輕鬆打發了他。今天倒是想到要帶她回家給自己看了。
顧豐年拄著手杖,步履急切地跨出廳堂,剛巧看到範薑洄牽著鳳七跨進院門。
“外公?”範薑洄抬頭便看到顧豐年帶著金秘書立在屋簷下。看情形似是專程在等他們,於是問:“怎麽不在屋裏等?”
“咳,我隻是隨便走走。正巧看到你們進來。怎麽?今天有空來了?”心裏再喜悅,表現在臉上,仍舊不冷不熱。
顧豐年身後的金秘書,聞言,不敢苟同地扶了扶金絲鏡框。
範薑洄點點頭。“嗯,回來拿點東西。小七明天晚上的飛機。臨走前,來和外公道個別。”
顧豐年一愣,要走了?不是說彈入心髒嗎?才兩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小七,你陪外公聊會兒天,我去把盒子取來。”範薑洄示意鳳七隨顧豐年進廳堂。
看得出來,外公似乎有話對她說。從母親那裏聽說了外公的改變,相信不會再像上次那樣。
鳳七點點頭,微笑地跟著顧豐年進了廳堂。
“那個......”顧豐年扶了扶手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上次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的外公。”鳳七恭敬地應道。範薑洄並未要求她這麽稱呼,可她覺得,既然兩人明確牽手了,那麽,尊稱他老人家一聲外公,也不為過。
顧豐年聽了,心裏一熱。
除卻外孫和孫子,似乎還從未有人這麽喚過他。不禁老臉一燙,岔開話題道:“阿洄說你明天晚上的飛機,怎麽?傷都養徹底了?這麽重的傷,少說也得三五個月吧,哪有兩個月就飛來飛去滿世界跑的......”
鳳七聽說他話裏的擔憂,不禁莞爾,解釋說:“我自身有套功法,恢複速度要比旁人快上一倍不止,外公請放心。”
咳,他有什麽好不放心的?不放心的是那個小子吧。也不知她走了之後,他還能不能安心工作......
顧豐年心裏嘀咕,然後命金秘書去把他早就準備好的見麵禮取了來。
“今晚就留在這裏用飯吧?我讓人把阿洄母親也接來。還有阿洄他小舅小舅母。大夥兒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範薑洄早料到這一點,因此,鳳七絲毫不覺意外,點頭應下了。
於是,這晚上,顧媛被接回老宅,顧黎夫妻倆也準時抵達,除了顧家唯一的獨苗還在歐洲皇家學院學繪畫,顧家上下算是集齊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給鳳七踐了行,直至星子滿天,才肯放他倆離開。
目送他們的車子駛離視線,顧家一行人這才齊齊轉身。
“爸這是認可了?”顧黎跟在顧豐年身後,笑眯眯地問。
“哼。”顧豐年沒正麵回答,而是回了他一記鼻音,在金秘書的攙扶下,徑自進了屋。
顧黎失笑地摸摸鼻子,轉頭和身旁的妻子相視一笑。看來,外甥的感情路算是除障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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