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版初稿了，少說也有十幾版。

一個小時後，她看著這幅作品，歎了口氣。

得了，又是廢紙一張。

若是有人看見，便會驚歎，這不是設計得挺好的嗎？

但是，陳桑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這天，陳桑南還是決定再和柳先生聊一聊，確定一下設計思路。

她撥通柳先生的電話。

陳桑南：“柳先生，我是桑回的陳桑南，我這邊還有些細節想問問您，今天有時間可以見一麵嗎？”

柳先生卻毫不猶豫地說：“抱歉，違約金我付，浪費你們時間了。”

陳桑南：“……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麽原因嗎？”

柳先生自嘲道：“個人原因，前期多謝你，我有時間便會去你們公司解約，不好意思。”

陳桑南：“柳先生……”

陳桑南還想說些什麽，對方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桑南不得其解，前幾天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解除合同了。

她也沒去多想，把對方要解約的事告知張鑫鑫，後續的事情便由他去解決。

周五的時候，柳先生早早便在公司等著。

前台告知張鑫鑫之後，張鑫鑫把他邀請到了小會議室，合約解除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要賠償違約金。

一般找到桑回來設計的顧客，都是看上桑回的技術，特意找上門來的，所以很少有解約的情況。

在最初擬定合同範本的時候，違約金這一欄便設置得比較高，設計師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張鑫鑫升任部長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提出解約的客戶。

他忍不住問了這位客戶原因。

張鑫鑫：“柳先生，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隻見那柳姓客戶慘淡一笑，答非所問：“張部長，你有女朋友嗎？”

張鑫鑫一噎：“我……還沒有。”

柳先生來了一句：“沒有好啊，沒有好。”

張鑫鑫一頭霧水，這話可說不得，這不是在咒他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嗎？

看在是客戶的麵子上，張鑫鑫也就沒和他計較。

柳先生很爽快，直接把違約金打進了公司賬戶，然後神情恍惚，離開了桑回。

張鑫鑫把他送出門，見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真有些擔心他會出車禍。

張鑫鑫去陳桑南辦公室匯報，陳桑南也很想知道這位柳先生怎麽就不願意合作了。

張鑫鑫把剛剛柳先生說的話告訴了陳桑南。

她想了一下，這莫不是兩人吵架了吧。

之前在討論細節的時候，柳先生曾經把女朋友的照片給她看過。

他的女朋友是個長相明豔的姑娘，而他本人偏文靜、內向，但是有一說一，溫潤如玉的氣質還是很吸引人的。

這大概和他的職業也有點關係。

猜測一番之後，陳桑南也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再次見到這位柳先生，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方清月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根本就遵守不了，她一到周末，就迫不及待邀請陳桑南出來逛街購物。

兩人捧著一杯咖啡，站在商場走廊邊上，靠著透明玻璃圍欄上，聊天。

突然，陳桑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就是柳先生嗎？再仔細一看，他身邊的女人似乎不是之前那位了。

這位柳先生似乎很高興，眼角都是上揚的。

陳桑南也無心去打聽別人的私事，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方清月一個勁兒地說話，根本就沒發現陳桑南走神了。

兩人走進旁邊的一家服裝店。

巧合的是，這服裝店裏柳先生和他身邊的女人也在。

陳桑南想拉著方清月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方清月：“南南，快來試試這件，很適合你。”

方清月的聲音一出來，店裏幾人紛紛看向她們。

陳桑南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柳先生，好久不見。”

柳先生十分有禮貌，“陳小姐，好久不見。”

陳桑南：“這位是您的女朋友嗎？”

柳先生一笑，“是的，我們打算訂婚了，今天帶著她過來買幾件衣服。”

陳桑南很驚訝，麵上做出自如的表情，“恭喜。”

又對著他身邊的女人說：“恭喜。”

又補了一句，“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我們。”

陳桑南沒有細說是需要什麽，柳先生自然明白。

有生意可做，那為什麽要把顧客推出去。

隻不過，之前那次她也便不說了，這是顧客的隱私。

陳桑南寒暄幾句之後，拉著方清月便同兩人告辭離開了。

方清月被陳桑南拖走，好奇地問道：“那是誰啊？”

陳桑南：“公司的客戶，但是上個禮拜，突然解約了。”

方清月：“哦……”

沒意思，還是逛街好了。

方清月一逛街就精神百倍。

陳桑南腿有些酸，坐在店鋪準備的沙發上，方清月還在試衣間試衣服。

前台兩個工作人員在聊八卦。

一號工作人員說：“你看到了嗎，恒生地產出了一件醜聞，你看看。”

二號工作人好奇道：“什麽醜聞，我瞅瞅。”

一號：“他們公司的一個女員工，為了業績，嘖嘖嘖，不擇手段，這不，被人老婆抓住了，你看看這視頻，連警察都來了。”

二號：“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去走捷徑，也難怪……”

陳桑南聽到恒生地產幾個字，隱約感覺自己好像聽誰提起過。

她拿出手機，點開搜索引擎，把恒生地產輸進去，便立刻跳出了兩位工作人員討論的八卦。

陳桑南放大圖片一看，這人怎麽有些眼熟啊？

突然，她想到剛剛的柳先生，這不正是他那天給她看的照片主人公嗎？

陳桑南心驚，再看看這八卦新聞的編輯時間，昨天晚上才被爆出來。

看來，柳先生早就知道女友出軌，這才抽刀斷水，及時止損。

後來，陳桑南把這件事換個名字告訴了方清月。

方清月不明所以，“人家的事，你管他們做什麽？”

陳桑南一噎，“是不需要我管，但是我就是……有些感慨。”

方清月：“感慨什麽？”

陳桑南從鍋裏撈出一顆魚丸，放在碗裏冷著，聲音緩緩傳來，“感激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