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蘇慕青一直在醫院照顧陳桑南,每天跟著護工學習如何給她按摩放鬆肌肉,學著搭配營養餐,等她醒了之後,他可以做給她吃。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天的清晨,陳桑南慢慢睜開了眼睛。緊閉了快一個月的眼睛,終於恢複了它原有的模樣。剛剛醒來的陳桑南還很虛弱。不過堅持了一分鍾,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這一分鍾,就足以讓蘇慕青欣喜若狂。
醒來就是好事!劉醫生說,她現在隻是太累了,她的身體還沒有那麽多能量支撐她。休息好了,自然就會徹底醒過來了。
第二天下午。窗外,蔚藍的天空中,白雲隨風而動,似乎在向眾人展現著自己的歡愉。
陳桑南徹底醒過來了。醒來之後,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她在消化著自己還活著的事實,她知道,這肯定是蘇慕青在幫她,那麽高的樓層跳下來,她居然還能醒過來。
她看著忙上忙下的蘇慕青,叫住他,“蘇先生……”她覺得這樣叫,有點不近人情了,立馬改口道:“蘇慕青,謝謝你。”
“謝我做什麽,作為你的合作夥伴,這些不都是我該做的嗎?”蘇慕青一改以往嚴肅的模樣,學著女生歪歪頭。
陳桑南被蘇慕青可愛的一麵逗笑了。“餓了吧?但是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吃流食。喝湯?還是喝粥?”
陳桑南沒有胃口,但是不願掃了蘇慕青的好意,便答道:“好,我喝湯吧,要清淡一點的。”
“好,我讓人送過來。”
陳桑南看著蘇慕青,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麽我都知道,你先吃點東西,養好精神,有了足夠的精神才能聽我把事情講完。”
聞言,陳桑南沒再開口說話。
烏雞湯送來了,上麵飄著一層淡淡的油花,雞肉的香味撲鼻而來,本來沒有胃口的陳桑南,竟然一口一口地把這碗湯喝了大半。
喝不下了的陳桑南,頻繁眨著一雙桃花眼,看著蘇慕青。蘇慕青覺得好笑,知道她喝不下了,便拿紙給她擦了擦嘴。
蘇慕青的聲音緩緩傳來,“李家已經倒了。李騰被輿論拖下了水,他的勢力就算再大,也護不住他了,被判了無期徒刑。陳雲舒畏罪潛逃了,還在找人。”
“晏,晏時沉,我砍掉了晏家的左膀右臂。他現在自顧不暇。”
“最重要的是,你爸已經出來了,他現在和你媽住在我的一個別墅裏,別墅有個很大的院子,他們很好。”蘇慕青頓了頓,“你要是想見他們,我給你安排。”
“正好這邊的醫療環境比國內好很多,在這裏休養身體,對他們也有好處。”
陳桑南聽到李騰被判無期徒刑,她隻覺得大快人心,惡有惡報,老天有眼,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做盡惡事的人。
而晏時沉,現在他如何,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也不想和晏時沉再有任何的瓜葛。
父母永遠都是陳桑南的軟肋,聽到父親出獄的消息,陳桑南的眼淚便忍不住了。蘇慕青如此貼心地照顧著自己的父母,她很感激。
“謝謝你,蘇慕青。我想見他們。”陳桑南淚眼婆娑地看著蘇慕青。
那個堅強的女孩在他麵前落下了眼淚,蘇慕青的心狠狠一縮,立刻答應道:“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蘇慕青出門打電話去了。
陳桑南躺在**消化著這半年發生的事情。雖然艱難,但好歹堅持過來了。現在她隻想和爸媽待在一起,侍奉二老頤養天年。
陳桑南眼神暗了暗,自己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個時間。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陳桑南,看開了,管他呢,時間有一點是一點!陳桑南想見父母的心達到了頂點。
父母飛來加州還需要時間,她想在父母麵前呈現出更好的自己。她努力配合醫生,吃藥、打針、坐著輪椅出門散步。
每天保持著愉悅的心情,陳桑南的臉色變好了不少,漸漸有了一點血色,也不知道到底是藥物的功勞,還是多巴胺分泌讓她看起來臉色紅潤。
對於醫生的兩種方案,她選擇了保守治療。父母年紀大了,經曆了這一次的劫難,她不想再讓父母為自己擔心。
化療會很痛苦,頭發也會掉光。她在醫院裏,看到了那些選擇做化療的患者,化療結束後,臉色都極其難看。看著痛苦的他們,陳桑南決定保守治療,她想,她要把最漂亮的一麵留在父母的心中。
幾天後,陳家橋和林淑怡到了。她很想去機場接他們,可是醫生不讓。
高樓墜落讓她的身體多處骨折、斷裂。傷筋動骨一百天,陳桑南還不能隨意下床,平時出門也得在醫護的陪同下,坐著輪椅,在醫院樓下散散心。
陳桑南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有焦灼,有欣喜……
陳桑南在醫院的病**翹首以盼,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終於,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陳桑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
果然,進門的是蘇慕青和她許久不見的爸媽。陳桑南恨不得馬上下床抱住他們,爸媽變老了,媽媽以前最愛自己那張臉了,出現在眾人麵前,從來都是精致又漂亮。
而現在,皺紋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頰,歲月在她臉上無情地摩擦著。母親身旁的父親,以前挺拔的身姿好像變矮了許多。半年的牢獄之災帶給陳家橋的痛苦有多大,顯而易見。
陳家橋夫婦看到女兒,腳步加速,仔細一看還會發現他們的腳步些許淩亂。“南南,你真的嚇死我們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撲在女兒身上的林淑怡失聲痛哭,本想斥責的話咽回了喉嚨,說出口的都是關心的話……
一旁的陳家橋雖然沒哭出聲,浸濕的眼眶,撫在陳桑南肩頭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雖然沒有母愛那麽細膩,但是父愛如山。
陳桑南回握住父親的手,“爸,我沒事了,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