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小三花柔軟的頭發,艱澀地點了點頭“嗯。”

除了這個“嗯”字,能言善辯的他第一次覺得說話能這麽困難,好像再多說一句,他的嗓音就會控製不住地顫抖。

所以他隻能“嗯”一聲,其他任何話都說不出口了。

“主人,你真好。”小三花歡呼一聲,清澈的眸中煥發出熠熠的光彩,在顧言明懷中親昵地蹭著,這是貓咪表達開心的方式。

顧言明抱著小三花,幾乎有些笑不出來,他頭一次覺得,偽裝表情這麽的艱難。

他好嗎?他一點都不好?

小三花真是隻小笨蛋。

他馬上要把他送進人間煉獄了,他卻還在誇他“真好”。

估計等小三花明白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恨他吧。

現在有多愛,以後就有多恨。

顧言明開車載著小三花出門。

跟流浪時不同,這次,小三花身邊有寵愛他的主人陪著。

小三花覺得連這座熟悉冰冷的城市都變得不同了,好像連空氣裏都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顧言明帶著小三花,先去高級商場買了一身合身的衣服。

顧言明讓小三花挑自己喜歡的,小三花挑了一套可愛風格的衣服。

然後又帶著小三花去高檔餐廳吃了很多好吃的。

吃完飯後,帶著小三花去了遊樂園。

遊樂園裏有好多有趣好玩的東西。

小三花很興奮很開心,拉著顧言明的手,看著那些設施卻又有些膽怯。

顧言明隻好主動帶著小三花去玩那些設施。

期間,夏教授給他打了兩個電話,催他把神族喵喵帶過去。

顧言明應和著馬上。

但是看著小三花開心燦爛的笑容,他又忍不住想:再等等,他這麽高興,讓他把這個玩完。

玩完這個,還有下一個,顧言明就這麽拖延著時間。

兩人玩到晚上,看完煙花秀,遊樂園關門,夜已經很深了。

顧言明再也沒有理由拖延,才終於帶著小三花去大學找夏教授。

玩了一天,小三花坐在車上的時候已經非常疲憊了。

他靠在顧言明懷裏,眼皮耷拉著,昏昏欲睡,軟糯糯的。

“主人,我們現在回家麽?”

他說的家,指的是那個出租屋。

顧言明摸了摸小三花被汗打濕的鬢發,又捏了捏他的臉蛋“寶貝,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小三花乖乖地點點頭,他困得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奶聲奶氣地嘟囔著“主人,我今天玩的很開心。”

顧言明在小三花臉頰上、唇瓣上分別吻了一下,大手輕輕拍著小三花的背,哄著他入睡。

“寶貝開心就好。”

“寶貝要是困了就睡吧,主人陪著你。”

“嗯”在男人溫柔的哄睡中,小三花很快陷入了沉睡。

他不知道的是,再次醒來之後,說好“陪著他”的主人,會把他一個人丟在恐怖的地方受盡折磨。

小三花睡著後,顧言明讓司機開慢點,然後細細端詳著小三花乖巧漂亮的睡顏,像是要把小三花的樣子刻進心裏。

他人生中,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心中生出萬般的不舍。

可是車開得再慢,終究還有抵達的那一刻。

車子開抵大學的時候,已經快要轉點了。

顧言明輕輕地抱著小三花下車,來到實驗樓夏教授專屬實驗室的時候,夏教授已經在門口等得萬分焦急了。

“怎麽這麽慢?”夏教授快步走上來迎接顧言明。

“明天一早我還有解剖課要上呢?不能睡太晚。”

顧言明沒說話,抱著小三花進了實驗室。

這間實驗室曾經是夏教授帶領研究小組,研究神族喵喵的地方。

藍色的福爾馬林液泡著神族喵喵身體的各類器官,裝在各類不同大小的玻璃罐裏密封處理。

其中還有整個從中間剖開的化成人形的神族喵喵和貓咪形態的神族喵喵。

看起來極其的,殘忍。

這間實驗室跟從前他在這裏上學時候使用的實驗室還有所不同。

為了更深入、方便地研究神族喵喵這一能變換形態的神奇種族。

這間實驗室裏擺放了很多先進的器械。

這些器械很先進,但同時看起來也更為冰冷、殘忍。

顧言明似乎能嗅到上麵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的主人,正是自己懷中抱著的小三花的同類。

而等下一次他再來這裏,說不定嗅到的,就是小三花的血腥味。

這些器械和屍體,令一向冷血的顧言明,心頭也為之一震。

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小三花,弄得小三花在他懷中嚶嚀了一聲。

但是由於太困了,小三花沒有被弄醒。

顧言明在門口頓住腳步。

夏教授一眼看到顧言明懷中抱著的小三花。

他臉上現出欣喜,等待一天的煩躁在這一刻似乎全部消散。

夏教授走上前,捏了捏小三花的耳朵,確認那是不是真的貓耳朵。

手上感受到那柔軟溫暖的觸感時,夏教授眸中迸發出興奮激動的光芒。

他指了指一旁冰冷的*作台,眼睛盯著小三花左右觀察,對顧言明道“快把他放到*作台上,綁上,我現在就要研究。”

顧言明看了一眼那裝置著捆綁用的皮鎖的*作台,皺了皺眉“夏教授,這裏沒有軟床嗎?”

小三花還睡著,他很怕冷,實驗室裏又沒開暖氣,放到冰冷的*作台上,肯定會被凍醒的。

他今天玩了一天了,很累了,得好好睡一覺,明天才能恢複活力。

夏教授在一旁調試音頻測試器械,背對著顧言明,頭也沒回道“你做實驗研究會把小白兔放到軟**去嗎?趕緊把他放到*作台上綁上,我要開始測試了。”

這一句話驚醒了顧言明,對啊,他是把小三花親手送來給夏教授做研究的。

做實驗研究哪有讓研究對象睡軟床的道理,哪有還考慮研究對象能否睡好覺的道理。

他都把小三花送到了這裏,現在還在這邊猶豫著不能讓小三花受苦。

他這又當又立的,做給誰看呢?

他到底在幹什麽?

顧言明咬了咬牙,將小三花放到冰冷的*作台上,把他手腳,腰腹、腦袋都用皮鎖固定住。

饒是小三花睡得再沉,這會兒也驚醒了,他睜開朦朧的睡眼,想要抬手揉揉眼睛,發現自己的手被綁住了,他想要起身,發現自己全身都被綁住了,完全動不了。

這下子瞌睡完全給嚇跑了。

小三花睜大眼睛驚恐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主人“主人,這是在哪裏?為什麽要把我綁起來呀?”

顧言明盡量讓自己看向小三花的眼神冷漠些。

他冷冷地看著小三花,沒說話。

小三花從沒見過顧言明露出這麽冷漠可怕的眼神,他嗓音顫抖著,忍不住又喊了一句“主人?”

“主人,你放開我好不好?”小三花可憐兮兮地向顧言明哀求著,眸中含著淚。

一旁的夏教授已經將耳機戴到了小三花的雙耳上,開始調試音量。

貓咪的耳朵本來就脆弱,這樣做,對於貓咪的聽力有很大的損害,這是一種可怕的折磨。

顧言明不忍再看小三花哀求的眼神,他轉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在要走出實驗室的時候,背對著夏教授和小三花,扔下一句“教授,您明天還有課,今晚別測試得太晚。”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三花親眼看著自己最信任最愛的主人,毫不留情地將他一個人扔在這個冰冷恐怖的地方,絕情地轉頭離去。

心裏麵有什麽東西,在崩裂瓦解。

這種感覺,好陌生,還有點,痛。

他轉著眼珠,看著旁邊同類的屍體,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主人,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小三花的哭聲回**在空曠的走廊,顧言明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跑著逃離了實驗樓。

他的心髒好像空了,血淋淋的一個空洞,在漏著冷風,疼得他有一種身體都被撕裂的錯覺。

另一邊,顧言清帶著小奶貓和宮南冥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廚房早就接到了消息,準備好了晚餐。

顧言清讓宮南冥先吃,自己抱著小奶貓上二樓,把小奶貓身上宮南冥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舒適的睡衣,塞進被子裏裹住,然後拿了溫熱的羊奶哄著喂小奶貓喝下。

“寶貝乖,喝點

ei

ei再睡,不然晚上會肚肚餓的。”

小奶貓睡得正熟,皺著小眉頭,半睜開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扭過臉,將腦袋蹭到顧言清懷裏,奶聲奶氣地“唔,不喝,要睡覺覺。”

顧言清寵溺地笑了笑,輕輕將小奶貓的腦袋從懷裏撥出來,捏著他軟嫩的小臉兒,捏開他的小嘴,將奶嘴塞了進去。

“寶貝乖,吸一吸,很快就喝完了,喝完了再睡。”

顧言清的聲音溫柔極了。

小奶貓舌頭一嚐到羊奶甜蜜的滋味,就自動吮吸了起來。

小奶貓雖然困,但是顯然也餓了,再加上好幾天沒喝到羊奶了。

小嘴兒一動一動地,很快就把一瓶

ei

ei給喝完了。

喝完後,小奶貓滿足地打了個奶嗝兒,伸手抱住顧言清的腰,窩在顧言清懷裏蹭了蹭,很快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