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想失去
終於有海軍高喊起來：“他似乎支持不住了！”
海軍們對視幾眼,朝著黑暗精靈包圍接近。
重傷使得伊斯特除了維持自己站立的身影之外已經沒有力氣攻擊了。
他知道有人在接近他，但他卻沒力氣逃跑，隻有那模糊的意識訴說著越來越近的危險。
已經支撐不住了。外界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幻。
黑暗蠶食著黑暗精靈的意識。黑暗一向是最能令他感到安心的，此刻卻令他感到寒冷。
他聽到有人在喊：“別殺了他,上麵要活的！”
要活的？是想要用他來吸引紅發海賊團麽……
伊斯特在心底罵道：愚蠢的海軍。他很想說那沒用,他想笑,聽到這話他應該發笑的,但他卻笑不出來。
海軍的這一招說不定真的有用。
他知道香克斯最重視的就是他的夥伴,他的朋友,為了他們這個年輕的海賊可以舍棄其他的一切，就如同他自己說的，別人怎麽對待他自己無所謂，但他卻絕不會允許有人侮辱傷害他的朋友！
他應該與紅發海賊團兩不相欠了，即使他們願意冒著危險來救他也與他無關，但想到這個可能，一股不可抑製的感情卻在不知不覺間侵入了逐漸陷入冰冷深淵的內心，那是一股淺淺的暖流，猶如逃亡之人找到一個不需要考慮後顧之憂的安全、完美的休憩場所；猶如在沙漠行走多日的將死之人忽然在茫茫大漠之中發現了那眼綠洲；猶如冬日清晨的第一抹陽光……
伊斯特忽然發現，他並不能那麽輕易的抹去自己的記憶。
他想要就此與紅發海賊團劃開界限——事實上在這一夜結束之後，他是生是死還不知曉。
但他現在卻忽然清楚的認識到，對他來說，值得回憶的東西並不多，而在其中占據了大量篇幅的卻是在這一片瑰麗海洋上的經曆……
航行中的一幕幕曆曆在目，完全無法忘記。
“他果然不行了！趁他還沒恢複趕緊捆起來！”
海軍的聲音顯得有些遙遠，卻使得伊斯特有些昏沉的意識清醒了一些。
胳膊有氣無力，但迪斯帕納之刺卻如同嵌在了掌中沒有顫抖分毫，微眯起血瞳，他打量著衝來的海軍，模糊間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清朗聲音。
[……以前或許是這樣，但現在不是了！你的生命不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因為你是我認定的夥伴！]
是錯覺吧……幾年前的事情了，怎麽還會這麽記得清晰？
手中的匕首又握得緊了一些。
也許不是記得清晰，而是他從未忘記過。
雖然已被海軍們包圍，伊斯特卻還是微微仰頭，看了一眼天空。
深沉的夜幕中隻有一輪銀月，星星不甚明顯，乍一看更是隻有令人沉淪的黑暗。
陸地上的星空果然沒有大海上來的雄偉壯麗……以前曾有那麽一個人類，喜歡拉著他在一起看夜晚的天空，他用歡快的語氣告訴他喜歡這種感覺，他說他覺得大海上的星空是最美麗的，因為看起來觸手可及，但其實誰都知道那是無法想象的遙遠。
他不會遊泳，那個人類會嘻嘻哈哈毫不在意的說沒有關係，然後卻會鄭重的告訴他：沒事，有我在。
這是個奇怪的人類，他居然可以讓他在戰鬥的時候放心交付後背，不需要多說什麽，默契已然存在。
那個人類喜歡拉著他喝酒，據說是覺得一個人喝酒沒有找人一起喝滋味更好，久而久之，以前極少沾酒的他竟然也喜歡上了那種微苦而帶著辛辣的**。
他偶爾會和他說起夢想那種他一向覺得很無聊的話題。那時候他一貫的嘻嘻哈哈會變得嚴肅許多，語氣像是在想象著什麽的飄忽，但卻又顯得真實而堅定。也許是因為那個奇怪人類的原因，他竟然也開始尋找他的夢想……
那麽他的夢想是什麽呢？
是從夢魔中脫離出來，遠離被血色和黑暗覆蓋的痛苦……還是獲得那些從來不敢妄想的東西？
但有一點十足鮮明。
那個有著一頭燦爛紅發的人類少年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便走進了他的生活，從此將他帶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那明亮的紅色溫暖猶如陽光，令他想要接近但卻不敢接近，黑暗精靈是不能向往陽光的，他們隻能存在於黑暗之中。
但那個意外卻給了他希望。那個人一直在創造奇跡，一直在化不可能為可能。
[不希望一個人死還需要理由麽？就是希望他活著，好好的活著，能哭、能笑、能說話、能和大家一起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唱歌喝酒開宴會冒險……什麽都行！隻要不是一具被埋葬起來的冰冷的屍體……這也需要理由麽？]
[活著……就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沒死。]
[無論何時何地，我永遠在你身邊！]
是啊，這些的確不許要什麽理由。活著就能擁有一切可能，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一直是孤身一人，但現在的他……可以相信這點吧？相信他，並不隻是一個人！
伊斯特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
自己、別人，是生是死都沒所謂，本來是這麽想的。一直覺得不可思議——對那些執著於活下去的家夥。
那時沒有清晰的概念，分辨不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直到即將失去才知道，那一切隻是如空氣，生，直到最後才會渴望。
不喜歡和他人來往……大多數人類在他眼中都和路邊的花草沒有區別。
但是，唯有那個人，他並不想無視。想要維持以往的模式，一起冒險一起戰鬥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你說我聽。這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但直到即將失去才意識到這點。
因為一起度過挺長一段時間，才會認為理所當然，也隻是因為一起度過，他從未意識到對方竟然已經在他心裏占據了如此重的分量。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人類會執著的想活下去——那是為了某些不能退讓的事物。
想要保護的、不想要失去的，什麽都可以。
海軍已經發現他是在強撐著了，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刀刃刺骨的寒意，感受到有人在觸碰他的身體，拿著繩子想要將他捆綁起來。
身為幽暗地域令人聞風喪膽的卓爾刺客，這個世界同樣令人不寒而栗的十凶“暗刃”，紅發海賊團的一員，如今難道就要倒在這種地方嗎？
不……
不能在現在……
不能在這兒……
他還不想就這麽倒下……
他還不能死！
海軍忽然發現這個即將落入法網的海賊似乎有哪裏不對了，但一看之下似乎沒什麽區別，他搖搖頭心想是錯覺吧，正打算銬起黑暗精靈的手，眼前卻忽然閃過一道寒光，接下來他便說明都不知道了。
周圍的海軍目瞪口呆的看著原本搖搖欲墜的黑暗精靈驟然暴起，動作迅猛就像根本沒有受傷，動作狠辣凶殘，流暢自如，快若閃電！
他很快將圍著他的一圈海軍清掃一空，紅瞳猶如地獄歸來的魔神所有的，幾欲滴血，給所有和他對視的海軍一種要被吞噬的錯覺。
然後他毫無征兆的閉上了眼睛。
海軍們再次圍殺了上去，但黑暗精靈卻像是預知到了一切，即使閉著眼睛也一一避過了各類攻擊，匕首的每一次舉起都能恰到好處的迎上飛來的子彈，甚至在海軍們看來，那些子彈都是主動迎著黑暗精靈的回擊上去的！
他的神態鎮定自若，已經接近幹澀的血跡卻讓他顯得猙獰而恐怖。
所有人不可抑製的生出一個想法：“他難道能預知攻擊？”
伊斯特閉著眼睛，腦海中一片清明，每個感官都變得無比敏銳，精神無需高度集中但卻從未具有這麽高的效率，他能感受到每個器官的搏動，它們在互相配合。血液被從心髒中壓迫出來，帶著能量滲透進身體的每個細微的角落。
這是種什麽感覺他說不清，但他覺得這個世界忽然在他眼前展現了另一種樣子。
他能夠聽見周圍人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記步伐，他能聽見夜風的每一次呼吸土地沙石的聲音，他能聽見周圍海軍的攻擊，甚至能聽見他們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
他甚至能夠聽見遠處大海上海鷗撲騰翅膀，魚兒躍出海麵，能夠聽到永夜島酒館之中的嘈雜混亂……
這是個新奇的感受，所有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所有事物都有著聲音，他能夠聽到萬物的聲音，這甚至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海軍迎來了這個晚上的第二次災難。
黑暗精靈猶如一尊殺神無情的收割著海軍的生命。傷口一直在滴血他卻渾然不覺。
待到海軍們意識到黑暗精靈這忽然的爆發是由於什麽的時候，海軍已經損失了三位數的海軍了，但那個令他們頭疼不已的海賊的動作也緩慢了下來，終於，在十幾位軍官的圍攻下，這個海賊的動作逐漸緩慢了下來……
然後，忽然倒下了——不，他靠在了旁邊的牆上，沒有倒下，即使到了最後，他也不願意將最無力的一麵展現在敵人眼前。
確認了對方的確是昏迷過去了，海軍軍官才指揮著人上前將他雙手拷上，檢查全身沒收武器，最後捆綁了起來。
“帶回船上，等候命令。”軍官吩咐完，看了一眼滿臉血汙的黑暗精靈，即使已經被俘虜，他身上那股傲氣卻絲毫沒有減少。
“居然在最後覺醒了霸氣，如果給你時間再遭遇今天這樣的事情，那麽結果可能就不同了吧……無論怎麽說，你成功的拖住了我們的腳步，讓你的夥伴獲得了逃生的機會。”軍官搖了搖頭，揮手示意眾人回軍艦，“就憑這一點，雖然你害死了我們很多同胞……但我還是得承認……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伊斯特覺醒的霸氣是見聞色的0，0，沒吃惡魔果實要在新世界混好，怎麽說也得練好霸氣嘛~
我覺得戰鬥力要提升武裝色也是不可減少的，不過在現在一下子覺醒兩個霸氣明顯太BUG……而且也沒什麽意義，所以就慢慢來了0，0……
話說還沒求國慶禮物……能求長評麽QAQ，國慶我盡量保持日更~~
求長評作為國慶禮物【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