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的下場
愉妃像牲口一樣被人抬到了乾隆臨幸妃子時所用的大**,心情緊張的打量著這個略顯陌生的地方,愉妃此時的心情可謂是百感交集。
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略顯粗糙的皮膚和眼角細細的魚尾紋,愉妃深深的歎了口氣,皇上想起她又有什麽用?她這個樣子,肯定是留不住皇上的心的。
“萬歲爺吉祥!”宮女太監們恭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愉妃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近這幾年來,除了過年的時候,她就隻有偶爾能在老佛爺的慈寧宮看到乾隆了,現在……
乾隆撩開床帳,隻是坐在了床沿,並沒有脫衣服,銳利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在愉妃的臉上,身上。
“臣妾恭請皇上聖躬安!”愉妃忍住羞意,從**緩緩爬起,就這樣光著身子跪在**給乾隆請安。
乾隆眯了眯眼,一語不發,伸手抬起了愉妃的下巴,迫使她對著自己。
淡淡的眉毛,略顯滄桑的眼眸,眼角竟然有了一絲細細的皺紋。秀挺的鼻梁,淡粉色的嘴唇不厚不薄,大小適中。皮膚已經不複當年的白嫩光滑,顯得很是暗淡。總體來說,這是一張清秀有餘,美麗不足的臉龐。在美女如雲的後宮裏,是非常不起眼的。
乾隆捏著愉妃下巴的手緊了緊,眼眸更加的深沉。愉妃這個人,如果不是運氣好,生了永琪,恐怕現在還在貴人的位子上苦苦掙紮吧?愉妃是現在宮裏為數不多的跟著他的老人之一了,如果她真的能平平安安的過自己的生活,那將來就算永璂登基,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的,還能撈個皇太妃當當。隻可惜……女人怎麽都那麽貪心呢?
“皇……皇上……”愉妃見乾隆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臉早就紅透了。
乾隆的眼裏劃過了一絲嘲諷,冷淡的放開了愉妃,目光如電:“愉妃,你想當皇太後,是嗎?”
愉妃眨了兩下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乾隆在說什麽,當下嚇得六神無主,也不顧自己還沒穿衣服了,連忙跪下磕頭:“請皇上明察!臣妾絕無此心!”
“絕無此心?”乾隆輕笑一聲,嗓音柔和,卻讓愉妃渾身冰涼:“你讓人把那個欄杆切斷,不就是希望永璂出事後,好讓永琪登上皇位嗎?那樣的話,你就是聖母皇太後了……”
“臣……臣妾……”愉妃震驚的瞪大了雙眸,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皇上怎麽會知道?她明明做的很隱蔽啊!除了自己和李嬤嬤,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的!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朕不想知道的,沒有朕不會知道的。”乾隆輕笑一聲,霸氣又自負。確實,他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他有這個資本,讓整個大清江山在他的掌心裏玩轉。
愉妃的臉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了,她知道,皇上的手上一定是有了決定性的證據。可是,謀害皇子,而且這個皇子還是皇上最喜愛的嫡子,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啊!
“怎麽,還不承認嗎?”乾隆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愉妃絕望的神色,心情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臣妾,臣妾認罪,隻是求皇上不要禍及到臣妾的家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沉默良久,愉妃才顫抖的開口。
“那麽快就認罪了?”乾隆無趣的挑挑眉:“隻是如果朕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那永琪肯定會恨上永璂,按照他那個性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朕可不想留一個定時炸彈在永璂身邊,你說呢?”
愉妃驚恐的望著乾隆,她當然知道乾隆的言下之意:如果永琪威脅到了永璂,那,永琪就活不成了……
“皇上!永琪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愉妃不可置信的喊出聲。
“朕也沒說要把他怎麽樣啊?”乾隆站起身,隻留給愉妃一個無情的背影:“虎毒還不食子呢!朕怎麽可能連畜生還不如?況且,愛新覺羅家不興殺親生兒子,朕可不想開這個先河。”
愉妃微微鬆了口氣:“臣妾,臣妾隻求永琪能夠平安一生就好了……”
“如果他安安穩穩的,朕自然可以讓他平安一生。”乾隆大步走向門口,冰冷無情的聲音遠遠傳來:“否則,愛新覺羅家雖然不興殺兒子,但圈兒子,也不是沒有的。”
愉妃呆呆的坐在龍**,目光空洞。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她的心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欣喜道絕望,這種戲劇性的轉變讓她幾乎崩潰。
此時的永琪絲毫不知道他的親生額娘即將麵臨什麽,這時的他,正摟著改名為肖燕的小燕子說甜言蜜語呢!
不得不說,永琪的腦筋思維雖然由些問題,但愛新覺羅家男人特有的癡情他是遺傳了個十成十。可能對乾隆和愉妃來說,他不是一個好兒子;對老佛爺來說,他不是一個好孫子;對阿哥格格們來說,他不是一個好兄弟;對大清朝來說,他不是一個好阿哥。但對小燕子來說,永琪卻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好丈夫。
永琪對小燕子的包容,愛戀和無怨無悔的付出都令人吃驚,頗有些順治帝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格。
愉妃渾渾噩噩的被送回了永和宮,目光呆滯茫然,好像支撐著她活下去的那股精神勁兒突然就沒有了。
“娘娘,您怎麽了?”李嬤嬤見愉妃才去了一會兒就被送回來了,身上一絲痕跡也沒有,一副絕望的模樣,被她嚇了一大跳。
“來人哪!快放水給娘娘沐浴!”
“李嬤嬤……”愉妃緊緊的抓住李嬤嬤的手,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聚焦點:“怎麽辦……皇上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了……他要殺了我……怎麽辦……”
“那件事?”李嬤嬤愣了一下,臉色陡變:“您是說,害十二阿哥落水的那件事?!”
愉妃絕望的點點頭,突地大哭起來:“怎麽辦?李嬤嬤……我不想死啊!永琪他一定會被我連累的……”
李嬤嬤一語不發,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娘娘做的事,再加上他這一年多來對十二阿哥的寵愛,娘娘是必死無疑了……不!如果十二阿哥不追究,並去給娘娘說情,娘娘說不定還能逃過這一劫!
“娘娘,老奴有一個辦法……”李嬤嬤吞吞吐吐的開口:“隻是,這個辦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什麽辦法?”愉妃的眼睛亮的驚人,壓根兒就沒聽見李嬤嬤後麵說的那句。
“這……老奴想,如果讓十二阿哥去給娘娘說情,那麽,以萬歲爺對十二阿哥的寵愛,很有可能會饒了娘娘……”
“怎麽可能?”愉妃的眼眸黯淡了下來,滿臉的苦澀:“隻有傻子才會去給害自己的人求情吧?那個十二阿哥雖然外表看著柔弱,但其實心狠手辣,如果被他知道是我害他落水的,肯定會想方設法要我的命,怎麽可能為我求情?”
“可以讓五阿哥去啊!”李嬤嬤的腦子也出了問題:“五阿哥和十二阿哥再怎麽針鋒相對,好歹也是親兄弟,由五阿哥去說,效果會更好一些……”
愉妃不愧是叉燒五的親額娘,其實也是個隱形的腦殘,腦電波和叉燒五是一個路上的,當下就同意了李嬤嬤的說法:“那好,明天你去把永琪給叫過來!”
果然腦殘的腦電波和正常人的不一樣,皇宮裏連親父子,同母兄弟都可以自相殘殺,而兩個年齡差距大,哥哥對弟弟又不好的異母兄弟之間會有什麽感情?要知道永璂直到去了上書房才見到他那個名義上的五哥呢!相識之後因為兩人的不同陣營,見麵從來都是針鋒相對,那是半點感情也沒有的,都極為厭惡對方。
要是一個乞丐和永琪同時掉進河裏,兩人都不會遊泳,而且隻能救一個的話,永璂肯定救那個乞丐。而永琪也亦然。
永琪是從來不去給愉妃請安的,是規矩,孝道於無物,所以找他要在下朝以後才行。
李嬤嬤緊趕慢趕,終於在永琪出宮前攔住了他:“五阿哥,愉妃娘娘有非常重要的事和您說,請您現在就過去!”
“我還有事呢!再說了,額娘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永琪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心裏,回家看小燕子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其他的通通靠邊站!
“娘娘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五阿哥,請您就過去一下吧!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的!”李嬤嬤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替自家娘娘不值——竟然為了這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把自己的命都快要搭進去了!
“真麻煩!”永琪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不情不願的跟著李嬤嬤走了。
隻是他沒看見,在他身後的不遠處,幾個官名“禦史”的生物正雙眼發亮的盯著他望——嗷嗷!終於可以彈劾人了!這一段時間我們都快憋死了!五阿哥,您真是臣等的大救星啊!
不情不願的來到永和宮,不情不願的聽完愉妃的話,永琪滿臉的不可置信:“額娘,你說,是你害十二弟落水的?!”
“……是。”愉妃輕聲答道。
“天哪!額娘!你怎麽能這麽惡毒!”永琪滿眼不可思議的站起了身:“你居然還讓我去向永璂求情,難道你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是多麽的惡劣嗎?額娘,你以前的美好和善良都到哪兒去了?”
愉妃愕然的看著眼前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的永琪,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倒是李嬤嬤忍不住了:“五阿哥,娘娘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您?您怎麽能這麽說娘娘?”
“你給我閉嘴!”永琪狠狠的瞪了李嬤嬤一眼,不耐煩的看向愉妃:“額娘,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闖出來的禍,為什麽要我去給你收拾殘局?我不可能去坤寧宮向永璂求情的!”
“你……”愉妃顫抖的指向永琪,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五阿哥!”李嬤嬤見永琪轉身要走,急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五阿哥,您可知道,如果十二阿哥不幫忙求情的話,那娘娘就活不成了!”
“怎麽可能?”永琪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永璂不是沒事嗎?”
“娘娘這是謀害嫡子啊!”李嬤嬤老淚縱橫:“五阿哥,娘娘可是您的親生額娘啊!您怎麽能見死不救?”
“皇阿瑪不可能殺額娘的!”永琪大吼一聲,轉身跑出了永和宮:“我要去問問皇阿瑪!”
“永琪!”愉妃著急的大喊,但她穿著花盆底跑不快,當她踉蹌著奔出門去後,隻看到了一個已經模糊了的背影。
“你是說,把欄杆弄斷的人,是愉妃?”永璂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子,努力的回想著愉妃的容顏,卻怎麽也記不起來。
“回爺的話,千真萬確,在永和宮裏的釘子親耳聽到的。”一個身穿太監服,樣貌平凡無奇的中年太監跪在地上,恭敬的開口。
“真是沒想到呢!”永璂的眼裏劃過了一抹狠厲的神色,愉妃娘娘,既然你那麽想去和閻王爺做伴,那爺就成全了你這個願望!
乾清宮,乾隆正和紀曉嵐,傅恒和善保一起商量事情。
善保今年雖然才年僅二十歲,卻已經官至一品,深得乾隆寵信。在半年前,他已經把名字改成了後人皆知的“和珅”。
“五阿哥,您不能進去……”門口的侍衛見永琪麵容扭曲的往乾清宮裏衝,頓時嚇得三魂沒了七魄,趕緊撲過去攔住他。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皇阿瑪問個清楚!”永琪一邊掙紮著,一邊朝著屋裏吼:“皇阿瑪!你怎麽能那麽惡毒!”
乾隆聽著永琪的叫囂,麵無表情,隻是身邊陰風陣陣,寒氣比起雍正帝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五阿哥進來吧。”乾隆淡淡的開口,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阿瑪!”永琪就這樣直直的衝了進來,把站在一邊的傅恒和珅他們都當成了隱形人,對著乾隆也是安也不請,反而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皇阿瑪,你怎麽能這麽惡毒?你為什麽要殺額娘?!”
“你今天來就是問這件事的?”乾隆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語氣竟然溫和了下來:“永琪,你可知道謀害當朝嫡子是什麽罪名嗎?”
“死罪啊!”永琪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卻在下一刻臉色大變:“可是,永璂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
乾隆冷冷的看著這個曾經讓他驕傲萬分,後來卻又讓他極度失望的兒子,心裏竟然平靜的一點波動都沒有了,看永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跟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五阿哥,你應該祈禱永璂沒事,否則,就不止要愉妃一個人的命了,整個珂裏葉特氏一族都要搭進去。”
永琪怔怔的望著乾隆,心裏莫名的湧起了一股恐慌。他不傻,他能聽得出乾隆對他說話的語氣,不再是像以前那樣的失望和恨鐵不成鋼,反而漠然的沒有一絲感情波動,這種語氣,讓他惶恐萬分。他情願,皇阿瑪大罵他一頓,或者打他一頓都好,就是別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
傅恒低下頭,眼裏閃過一絲精光,皇上,是真的完全放棄了五阿哥了啊!
而和珅的心裏則很是幸災樂禍,該!叫你以前處處為難十二爺!現在風水輪流轉,活該你倒黴!
“行了,你下去吧!”乾隆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兒臣告退!”永琪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把愉妃給拋到了九霄雲外,順從的下去了。
“傳十二阿哥!”永琪剛離開,乾隆轉身就吩咐高無庸把永璂叫過來。
“嗻!”
傅恒等人對視一眼,紛紛告退。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永璂走進乾清宮,利落的打了個千兒。
“起吧。”乾隆淡淡的吩咐旁邊的小太監:“給十二阿哥賜坐!”
“永璂應該知道皇阿瑪找你來有什麽事吧?”乾隆的嗓音很溫和,完全是一副好爸爸的樣子。
“兒臣不知。”永璂說著場麵話,心裏卻隱隱的猜出了答案。
“那永璂應該知道害你落水的是愉妃吧?”乾隆靜靜地看著永璂,眼色深沉。
永璂心裏一凜,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不想讓乾隆認為自己在監視後宮眾人,不想讓自己在乾隆眼裏變成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可是,他也不想對乾隆說謊,隻好沉默不語。
乾隆看出了永璂的猶豫,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高興。雖然永璂還沒有完全的對他敞開心扉,但對他的態度明顯有了極大的轉變。這件事要是放在一年前,永璂一定會矢口否認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乾隆輕笑一聲:“你打算怎麽處置愉妃?”
“任憑皇阿瑪做主。”
“你是受害人,當然是你說了算了。”乾隆笑眯眯的開口。
永璂被乾隆那種平淡又似笑非笑的語氣弄得莫名的有些火大,口氣也生硬了很多:“依兒臣看,謀害皇子雖是死罪,但念其為皇家生育了五阿哥,打入冷宮就好。”
永璂現在也不著急要愉妃的命了,生不如死比死更讓人難受。
“傳朕旨意,珂裏葉特氏愉妃品行不端,妄圖謀害皇子,削去封號,打入冷宮!”乾隆深深的看了永璂一眼,便示意高無庸擬旨。
這道旨意在後宮裏引起了軒然□,但更令人關注的,是空餘的妃位。
如今在這後宮,四妃中的令妃被貶,舒妃升了貴妃,愉妃被打入冷宮,隻剩下慶妃一人了,老佛爺肯定會讓皇上給後宮來一次升位的。
妃以下的嬪,貴人等等都卯足了勁,明爭暗鬥,希望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而其中最有自信的,就是最近極為受寵的麗貴人了。
被聖寵衝昏了頭腦的麗貴人忘了自己漢女的身份,忘了自己至今還沒有一個孩子,還在那兒兀自做著成了妃子後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