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進一步
最近幾天,乾隆天天都去含香那兒坐一會兒。雖然隻是很純潔的坐著,什麽都沒幹,但還是引得後宮眾人嫉妒萬分,想方設法的給含香使絆子。
含香當然感受到了大家的敵意,可是她的心裏也委屈的要命啊!皇上是每天都來,但都隻在這兒呆不超過一刻鍾,而且都是大白天的,能做什麽?想著乾隆每次來後都看也不看她,一句話也不說,就坐在那兒發呆,然後到了一刻鍾後準時起身離開,就跟是完成每天必做的功課似的,讓含香的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
“你說皇上每天都去容貴人那兒?”永璂冷冷的盯著小林子,語氣陰森可怖。
“……是。”小林子在永璂的冷眼下欲哭無淚,心說您就是再瞪奴才,也改變不了皇上每天都去容貴人那兒的事實啊!
永璂陰沉著臉揮手讓小林子下去,隻覺得心裏酸酸的,胸口堵著一股無名火,這種陌生又難受的感覺讓他煩躁不安。
該死的!含香!都怪那個該死的含香!要不是她,自己現在也不用那麽難受了!永璂忿忿的遷怒著含香,要是含香現在就在他麵前,他絕對能一腳踹上去。
“十二爺,萬歲爺讓您去養心殿!”小林子欣喜的跑了進來。
永璂一邊唾棄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一瞬間出現的欣喜,一邊冷冷的跟著小太監往養心殿的方向走,身上的低氣壓把帶路的小太監嚇得腿直發抖,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道往哪兒走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永璂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甩了甩馬蹄袖,利落的下跪請安。
乾隆笑眯眯的走下來,伸手就把永璂給抱進了懷裏:“永璂怎麽這幾天都不到皇阿瑪這兒來了?”
高無庸很有眼色的把站在那兒充當電燈泡的太監宮女都趕了出去,然後自己也走了出去,還體貼的把門也關上了。
“皇阿瑪不是每天都去容貴人那兒嗎?哪還有時間來接見兒臣?兒臣當然不敢來打擾皇阿瑪了!”此話一出,永璂自己都被裏麵的酸味兒給嚇了一大跳,在聽到乾隆低低的笑聲後,耳尖頓時染上一抹粉色。
“永璂吃醋了嗎?”乾隆愉悅的勾起唇角,把永璂摟的更緊了幾分。
“我才沒有……”永璂底氣不足的嘀咕了一句。
“呐,我很開心哪!永璂……”乾隆輕歎一聲,把永璂拉過去,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永璂疑惑的抬起頭,皇阿瑪今天怎麽沒用以往的自稱呢?
“永璂,我很開心呢,你能為我吃醋……”乾隆輕笑一聲,眼裏的愛戀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
永璂有些驚慌的躲開乾隆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永璂喜歡我嗎?”乾隆把頭埋在永璂的肩上,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永璂,現在在你麵前的,不是皇上,也不是你的阿瑪,隻是愛新覺羅弘曆,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永璂的腦子裏亂哄哄的,他不是傻子,他聽得出皇阿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喜歡皇阿瑪嗎?自然是喜歡的……不,甚至可以說他愛上皇阿瑪了……可是,“喜歡”那兩個字就在嘴邊,他卻怎麽也說不出來,突然就膽怯了……不知道為什麽……
“永璂……”乾隆的聲音悶悶的,隱隱的帶著一絲哀傷和苦澀:“永璂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肮髒呢……愛上自己的親生兒子,正常人是不會那麽做的吧……”
“不,不是的!”永璂慌亂的搖頭:“我,我也喜歡皇阿瑪……”
乾隆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得逞的笑意,轉瞬即逝。
永璂無措的看著乾隆臉上溫柔的笑容,有些疑惑,也有些茫然。
“呐,永璂。”乾隆柔柔的開口,極富磁性的嗓音裏帶著醉人的溫柔:“永璂既然說了喜歡我,就要一直喜歡下去!不能反悔……”
“不會……”永璂頓了頓,咬緊了下唇:“皇阿瑪也不能反悔……”
乾隆低低的笑了起來,好聽的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滿足:“君無戲言!”
永璂怔怔的看著乾隆俊美的臉龐離他越來越近,直到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後才反應過來,有些愕然的瞪大了雙眼。
乾隆細細的描繪著永璂的唇線,品味著他的甜美。靈巧的舌尖探進永璂的口中,吸取著他嘴裏的津液。
“小傻瓜,要閉上眼睛啊!”良久,乾隆才放開已經被吻的暈頭轉向的永璂,看著他已經失去焦點的眼眸,眼裏浮上了濃濃的寵溺之色。
“皇上,容貴人的貼身宮女維娜求見!”高無庸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的溫情。
永璂猛的清醒過來了,臉色一變。
乾隆歎了口氣,苦笑著把永璂摟的更緊了一些:“讓她進來吧!”
語氣雖然平靜,心裏卻已經給那個維娜用上了滿清十大酷刑。
一個穿著回族服飾的少女走了進來,恭敬地給乾隆行了個回族的禮儀,清秀的臉上布滿了焦急之色。
高無庸偷偷的瞥了一眼永璂略顯紅腫的雙唇,在心裏哀歎自己破壞了萬歲爺的好事,萬歲爺會不會找自己算賬?
“什麽事?”乾隆非常不耐煩,怎麽這些女人都是恃寵而驕的?果然還是朕的永璂好!
“公主,皇,皇後,禦花園……”維娜的漢語極差,隻能斷斷續續的說出幾個詞,急的滿頭大汗。
皇額娘?永璂神色一凜。
乾隆也看到了永璂的神色,微微皺起了眉頭,拉起他的手站了起來:“擺駕禦花園!”
“皇阿瑪等一下會幫著那個含香嗎?”永璂走的很急,一邊走一邊瞥了乾隆一眼。
“怎麽可能?皇後教訓嬪妃天經地義啊!”乾隆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容,心裏因為永璂那麽關心皇後而有些酸酸的,又因為永璂吃含香的醋而感到高興,可真是五味雜陳。
到了禦花園,遠遠的就看見含香穿著白色的回族服飾跪在地上,老佛爺竟然也在,似乎正在對含香訓話,皇後,舒貴妃與和靜站在她的旁邊。
“和靜怎麽也在?”永璂嘀咕了一句,眼裏劃過一絲厭惡。
“舒貴妃現在不是她的額娘嗎?”乾隆的語氣很淡,顯然對和靜沒什麽感情。
其實乾隆以前對和靜的寵愛,幾乎都是建立在對令妃的寵愛上,現在令妃已經失寵了,再加上有了永璂,那驕橫跋扈的和靜自然也就不在乾隆的眼裏了。
“奴才(奴婢)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給十二爺請安,十二爺吉祥!”站在一邊的宮女太監們最先看到了乾隆和永璂,紛紛下跪請安。
“皇帝也來了?”老佛爺看向乾隆的目光冷冷的,很明顯是遷怒。
“臣妾(兒臣)給皇上(皇阿瑪)請安,皇上(皇阿瑪)吉祥!”舒貴妃和和靜滿臉的驚喜,皇後依舊是淡漠的樣子,隻是在看向永璂時柔和了麵容。
“孫兒給皇瑪嬤請安,皇瑪嬤吉祥!”永璂熟練地打了個千兒,笑著湊到了老佛爺的麵前:“皇瑪嬤,您笑笑嘛!您看到孫兒不高興嗎?”
“怎麽可能?皇瑪嬤最高興看到永璂了!”老佛爺臉上的冰霜不見了,笑成了一朵花,慈愛的摸摸永璂的腦袋,把他拉到跟前:“來來來,給皇瑪嬤看看,皇瑪嬤都好幾天沒看到我的寶貝孫兒了!”
和靜看向永璂的眼裏雖然滿是嫉妒,卻無可奈何,誰讓她不是阿哥,又不是正宮娘娘所出呢?
“皇額娘,這是怎麽了?”乾隆見老佛爺的臉上有了笑模樣,這才賠笑著開口。
“怎麽了?”老佛爺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的含香:“還不是有人恃寵而驕了?”
這說了等於沒說,乾隆苦笑的轉向皇後和舒貴妃兩人。
“回皇上的話,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老佛爺讓容貴人把回族服裝換成旗袍,再學宮裏的禮儀,隻是容貴人說什麽也不肯。”皇後淡淡的開口解釋。
乾隆微微皺起了眉頭,銳利的目光直射在含香的臉上。
“皇上……”含香被乾隆的目光看得一個哆嗦,滿腹委屈的開口:“臣妾,臣妾隻是想通過這個來懷念以前的生活而已……”
“容貴人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永璂笑的分外純良:“你現在已經不是回族的公主了,隻是這宮裏的一個貴人而已,當然一切都要按著宮裏的規矩來,怎麽能扮特殊呢?”
“永璂這話說得對!”老佛爺慈愛的拍拍永璂的手,轉向含香時麵容又變冷:“這宮裏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怎麽能因為你一個人而破壞?而且這宮裏也有蒙古族的妃子,她們進來後不也都乖乖的換了旗袍了嗎?”
“我……我……”含香覺得委屈的要命,眼裏的水汽漸漸聚集,連睫毛上都沾上了幾滴水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楚楚可憐。
“行了!就為了這件事把朕叫過來?”乾隆狠狠地瞪了一眼維娜,滿意的看到她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這才繼續開口:“容貴人,既然你已經進了宮,就得按照宮裏的規矩來,別給朕搞什麽特殊!”
“……臣妾遵旨。”含香本想繼續反抗,但腦子裏一下想起來阿裏和卓對她說要一切以聖上為尊的話,隻好抽抽噎噎的低頭應是。
“那,皇額娘,朕還有事,就先走了。”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含香,乾隆便打算繼續回養心殿和永璂培養感情。
“那好,正好快到晚膳時間了,永璂就跟著皇瑪嬤去慈寧宮吧,皇後,舒貴妃和和靜也一起去!”老佛爺笑眯眯的開口。
乾隆僵在原地,看著永璂眼中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嘴角微微抽搐。
“皇上怎麽了?”皇後奇怪的看了乾隆一眼。
“沒什麽。”乾隆咳了咳,朝永璂使了個眼色。
“皇阿瑪,您也要吃晚膳的,正好一起去慈寧宮吧?有什麽事可以吃過晚膳再去處理啊!”永璂的心裏有些好笑,走過去拉了拉乾隆的袖子,有些撒嬌的開口。
“那好吧!一起去!”乾隆順著永璂給的台階下了,然後自然的牽起永璂的手。
老佛爺和皇後都是微微一愣,倒也沒有多想;舒貴妃在心裏感歎了一下十二阿哥的受寵程度,然後一個人懷念起了早夭的十阿哥;和靜則是暗暗咬牙,心裏對永璂更是討厭,嫉妒了。
一行人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離開了禦花園,那些宮女太監也跟著離開了,把含香一個人扔在那兒……,不,還有一個侍女維娜在那兒陪著。
含香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想著自己以後就要為了族人在這座華美卻黑暗,壓抑的宮城裏呆上一輩子,不禁悲從中來,哭的更厲害了,心裏也升起了幾絲後悔的情緒。後悔不該乖乖的跟著爹爹到京城來,要是,要是在路上時自己跟著蒙丹逃跑了,那自己現在想必正在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吧?
不……我,我怎麽能這麽想?為了族人犧牲是應該的!含香連忙甩了甩頭,想把腦子裏的想法給甩出去。隻是,這個想法卻像是在大腦裏生了根似的,怎麽趕都趕不走,反而還越來越清晰。
“對了,正好今天皇後和舒貴妃都在,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看看哪些人可以升位的。”慈寧宮裏,老佛爺漫不經心的開口。其實本來這件事早就要辦好了的,隻是中間被晴兒的事給打斷了,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舒貴妃聽了老佛爺的話,心裏酸酸的,表麵上卻還得笑著應了。
舒貴妃現在的分位是除了皇後外最高的了,人又爽利,而她又不可能再升位了,倒也不怕她做什麽小動作。貴妃再升一位就是皇貴妃了,而皇貴妃向來有“副皇後”之稱,通常成了皇貴妃的後宮嬪妃不是快要死了,就是像那拉氏那樣為了當皇後做準備,或者是那個妃子深得聖寵,就像是順治朝的董鄂皇貴妃那樣。而舒貴妃身體健朗,皇後又還健在,也不得寵,自是不可能成為皇貴妃的。
皇後倒是沒什麽,繼續神態自若的給永璂夾菜。
升位?永璂眯了眯眼,瞥了一眼旁邊的和靜,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魏常在。因為內務府和禦膳房得了他的吩咐,所以魏常在現在的日子聽說過的很不錯。那,要不要再讓她過得更好一點呢?永璂非常清楚,心裏折磨比身體折磨更讓人受不了,他打算把魏常在再次捧上雲端,然後再把她狠狠的摔下來……隻是,他的勢力大都在前朝,這後宮有皇瑪嬤坐鎮,他的手還伸不了那麽長。
罷罷罷,這件事就算了吧,他在重新想一個辦法去折磨魏常在好了。不過,他得跟皇阿瑪說說,和靜可不能嫁到蒙古去,魏常在一個人可不夠他發泄怒火呢!
雖然有那麽多的想法在腦海裏轉了一圈,但永璂的麵子上卻是絲毫不顯,就連乾隆都不知道他在心裏想什麽。
會賓樓裏,蒙丹正在大堂裏拍桌子踢板凳的發瘋,蕭劍事不關己的坐著,永琪死死的拉住要去安慰蒙丹的小燕子。柳青柳紅兄妹的臉色都極難看,自從蒙丹來了,他們會賓樓原本就不太好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到一個有瘋子的酒樓去吃飯啊!這幾天他們一文錢都沒賺到不說,還因為蒙丹的破壞倒貼了不少。
隻是柳家兄妹原本就是心地善良,心腸極軟之人,再加上小燕子對蒙丹的崇拜,為了不得罪五阿哥,他們也不敢把蒙丹往外趕。
“蒙丹,你先坐下好不好?”永琪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小燕子:“反正不管怎麽樣,含香是出不了宮了,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什麽?”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對男女,正好聽到了永琪的話,男的有些奇怪的開口。
永琪他們驚訝的轉過頭,隻見一對男女正往裏麵走來,男子麵容俊朗,女子嬌弱可人,再加上兩人貴氣十足的打扮,端的是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