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偷聽的預言
哈利和金妮交往的消息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女孩子們。接下來的幾周內,我們的男主人公哈利愉快的發現自己不再困擾於人們無聊的閑談,畢竟話題相對於令人毛骨悚然的黑魔法事件有了令人欣慰的改變。
“你想知道人們都喜歡談論些什麽事兒麽?”金妮坐在公共休息室地板上,依偎在哈利的腿邊,一邊翻著《預言家日報》,一邊對哈利說,“一周內發生了3次瘋狂的攻擊——羅蜜妲·文恩問我你是不是在胸前紋了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
羅恩和赫敏哄堂大笑,哈利假裝不在乎。
“你怎麽回答的?”
“哦,我告訴她那是一隻匈牙利樹蜂,”金妮翻過一頁《預言家日報》,說,“聽上去更有一些男人味。”
“謝謝。”哈利露齒一笑,“那你有沒有告訴她羅恩紋的是什麽?”
“一個小矮人,但我沒有告訴她紋在哪兒。”
羅恩朝著赫敏怒目而視直到赫敏停止她的狂笑。“你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羅恩指著哈利和金妮的肚子,“我同意你們兩個交往並不意味著我不可以收回我的決定!”
“哦,出爾反爾,”金妮嘲笑道,“再說你什麽時候同意的?總之,你讚成,隻不過是因為相對於邁克爾和迪安,你更希望我的另一位是哈利,僅此而已。”
“好啊!我讚成啊!”羅恩勉強地從牙縫中蹦出幾個詞兒,“從你不在公共場合和其他人接吻開始。”
“醜陋的偽君子!那麽你和拉文德又怎麽樣?在公共場合好象一副捆在一起的鰻魚。”金妮不依不饒。
轉眼到了六月,哈利和金妮交往的時間越來越長。金妮的考試漸漸逼近,不得不每晚複習到深夜。
一天晚上,當金妮從公共休息室出來,而哈利在公共休息室的窗前完成了他的草藥課作業後,他們兩人在湖邊共同度過了美妙的時光。
午飯時,赫敏掛著一張心事重重的陰沉的臉,“啪”地坐在哈利和羅恩中間。
“我有話要和你說,哈利。”
“什麽事兒?”哈利問。平常,當赫敏把金妮支開和哈利說說話,通常都是當她為考試學習倍感壓抑的時候。
“所謂的混血王子……”
“哦,又來了,”他呻吟到,“你能不能別提了。”
哈利至今不敢回有求必應屋取回他的書,因此他的魔藥課成績一落千丈(而金妮的簇擁者斯拉格霍恩教授詼諧地把原因歸結於哈利墜入了愛河)。有一點哈利可以確信,斯內普決不會放棄尋找這本混血王子的書。所以為穩妥起見,在斯內普保持警惕的時候,哈利會堅決把書藏在有求必應屋。
“我不會放棄的!”赫敏堅定的說,“你還沒聽我說完。現在,我發現破綻了。你的混血王子有著發明黑魔咒的嗜好。”
“他沒有這種嗜好!”
“嘿,‘他’?你就那麽確定他是男的?”
“那是當然。”哈利反駁道,“王子,赫敏,是王子……”
“好啊!”赫敏漲紅了雙臉,猛得從衣袋裏掏出一張舊報紙的碎片,氣呼呼地攤在桌上,“你看那,看看這些照片。”
哈利拾起殘缺不全的報紙,注視著上麵已經泛黃的活動照片,羅恩也好奇地把腦袋湊過來。照片裏是一個年約十五的小姑娘,長得並不漂亮,粗粗的眉毛,臉長而蒼白,看上去乖戾而且悶悶不樂。照片下的標題著名:艾琳·普瑞斯(EileenPrince),霍格沃茨Gobstones隊隊長。
“所以?”哈利迅速掃視著照片邊上簡短的新聞,那是一個非常沉悶的有關校際比賽的故事。“她名叫EileenPrince,Prince,哈利。”
他倆就這樣注視著對方,哈利似乎意識到赫敏的意思,突然笑出聲來,“不可能。”
“什麽!”
“你認為她就是‘混血王子’?理由?”
“為什麽不?哈利,在巫師世界裏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王子,它隻不過是綽號或者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僅此而已。聽著,她的父親恰巧是一個姓‘Prince’的男巫,而母親則是麻瓜,所以她就是‘混血Prince’!”
“嚇!你真有創造力,赫敏。”
“事實就是這樣!也許她正為自己是混血而自豪。”
“聽著,赫敏,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那不是一個女孩。”
“那時因為你無法接受一個女孩會有這麽聰明!”赫敏生氣了。
“我和你整整相處了五年,我會無法想象女孩子的聰明程度?”哈利說,“從他的寫作風格,我可以肯定他是個小夥子,有些習慣女孩子是學不來的。順便問一句,你這報紙從哪搞的?”
答案猜都猜得出來。“圖書室。那裏收藏了很多過期的《預言家日報》。我會去找更多有關EileenPrince的事情給你看。”
“隨你便。”哈利不耐煩地說。
“我會的!”赫敏衝著哈利說到,“我第一個去查的地方就是魔藥獎記錄冊。”
哈利怒目地瞅著她,半晌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正在變黑的天空上。“她隻不過沒法接受你在魔藥課上做得比她還好。”羅恩一邊說,一邊寫著他的《一千種不可思議的藥草和真菌》的論文。
“我不認為我瘋了,把那本書拿回來,你說呢?”
“當然不,”羅恩粗魯的回答,“他是天才,是王子……總之,沒有他有關牛黃的那個提示,”他手指並攏在喉部一切,做了個自殺動作,“就沒有我今天!”
“當然也包括我。”哈利馬上接道。
“但是他已經治愈了,不是麽?他的腳馬上就恢複了。”
“是啊。”哈利說,不管怎樣這是事實,哈利蒙心自問,“要感謝斯內普。”“你周六還要去關禁閉?”
“是也。一個星期六,又一個星期六,就這樣下去……”哈利一聲歎息,“而且他還暗示,如果我不能把所有的盒子都弄完,禁閉會一直持續到明年!”
哈利發現關禁閉真的非常討厭,因為它占去了和金妮相處的僅有的那麽一丁點可憐的時間。事實上,哈利越來越悲傷地懷疑斯內普是不是故意為之,因為斯內普留住哈利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又通常恰恰是晴朗的好天氣,以致於和金妮約會的好時機就這樣一次次從指縫中留走了。
哈利陷入了辛酸的回憶中,直到基米·皮特出現在他身邊,遞給他一封羊皮紙書信。
“謝謝,基米。嘿,這是鄧不利多的!”哈利激動地說,一邊打開羊皮紙,迅速掃視著,“他讓我盡快去他的辦公室。”他倆麵麵相覷。
“我的天那!”羅恩小聲說道,“不會是他沒有找到……?”
“我這就去看!”哈利飛快地衝了出去。
哈利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公共休息室,沿著第七層趕。途中隻遇見了皮皮鬼。像往常一樣,皮皮鬼朝哈利猛撲過來,朝他扔粉筆頭,大聲喧嘩著,吵吵鬧鬧的對哈利的防禦表示不滿,最後漸遠消失。之後,走廊回歸死寂。在宵禁前十五分鍾,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公共休息室。可就在那時,哈利突然間聽到一聲尖叫,隨後就是嘩啦聲,於是他停下腳步,聽著。“你怎麽敢——啊!”
聲音就來自附近一個走廊。哈利掏出魔杖,向那裏跑去,在拐角處發現特裏勞妮教授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她的臉被她頭巾蓋著,身邊橫七豎八地倒著些許雪莉酒瓶,有一個還壞了。
“教授……”
哈利快步上前扶著特裏勞妮教授的腳。特裏勞妮的那些閃閃發光的珠子和她的眼鏡糾纏著,她大聲地打著嗝,拍著自己的頭發,借助著哈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教授?”
“你問得倒輕鬆!”特裏勞妮刺耳地叫著,“我沿著這裏巡邏,結果突然看見了某種黑魔法……”
哈利沒有過多在意她的話。他看看四周自己所在的位置。右邊是《舞蹈中的小矮人》的掛毯,左邊則是那可隱藏的,光滑的神秘石牆。
“教授,你是不是要試著進有求必應屋?”
“……預示:必須被準許才能進去?——是麽?”她裝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你是不是打算進有求必應屋?”哈利再次重複道。
“學生的事情我不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屋子的,”哈利說,“但是剛才發生了什麽?你尖叫著,聽上去象是受了傷。”
“我很好。”特裏勞妮教授說,拉了拉她的皮巾,用她那掙得大大的眼鏡盯著哈利,“我想……啊……放一些……恩……私人物品進去。”隨後她開始抱怨,“齷鹺的誹謗。”“那麽,”哈利瞥著她的雪莉酒瓶,“但是你並沒有進這屋子,並且把您的私人物品藏起來?”他認為這很奇特,當他想把混血王子的書藏起來的時候有求必應屋就出現了。
“噢,我可以進去的。”特裏勞妮瞪著這堵牆,“可是裏麵有人。”
“誰在裏麵?誰?”哈利問,“到底誰在裏麵?”
“我可不知道,”特裏勞妮教授說,看上去對哈利的提問很緊張的樣子,“我走進屋子,突然間聽見一種聲音,一個過去我進來時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從來沒有。”
“一個聲音?說些什麽?”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特裏勞妮教授說,“似乎是有人發出‘嗬嗬’的聲音。”
“‘嗬嗬’聲?”
“對,非常開心的樣子。”特裏勞妮點點頭。
哈利盯著她:“是男是女?”
“我冒險的猜測是個男人哦。”特裏勞妮教授回答。
“那聲音聽上去真的很高興麽?”
特裏勞妮用力地吸了口氣:“非常高興。”
“是……在慶祝什麽事情?”
“我可以肯定。”
“然後呢?”
“然後我問‘誰在那裏’?”
“你除了發出聲音就沒有別的辦法認人麽?”哈利有些失望。
“天眼……”特裏勞妮驕傲地說,整了整她的披巾和一串串閃閃發光的珠子,“可以透過世俗世界的‘嗬嗬’聲……看清本質。”
“說的對!”哈利急忙打斷特裏勞妮教授的話,在過去的幾年裏,哈利聽到了太多的特裏勞妮有關“天眼”的調調,“那他有沒有回答你他是誰?”
“沒有,”她回答,“周遭的一切突然間全變黑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我頭朝前腳朝後被猛得一下拋了出去。”
“難道您就沒有丁點準備麽?”哈利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道。
“沒有。我告訴過你周圍一團漆黑。”特裏勞妮生氣地看著犯困的哈利。
“我想你最好還是通知鄧不利多校長,”哈利說,“他會對Malfoy慶祝的事情感興趣的,我的意思是有人把你拋出有求必應屋的這樁子事兒。”出乎意料的是特裏勞妮非常傲慢地打斷了他的話,“校長已經明確表示他不想經常接見我,”她冷冷地說,“我並不是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沒有價值的人,是鄧不利多自己忽視了塔羅牌預示的警告!”
她瘦骨嶙峋的雙手突然抓住哈利的手腕。“一次又一次地,不管我怎樣預言……”然後她戲劇性地居然從她的披巾下抽出一張牌,“閃電劃過城堡……災難從天而降!”
“說得對!”哈利隨聲附和,“可是我還是認為您應該把情況和鄧不利多校長說一下,您瞧,周圍都變黑了,您和您的瓶瓶罐罐被扔了出來……”
“你這樣認為?”特裏勞妮想了一會兒,看上去好象心裏鬥爭著要不要去見鄧不利多,可是在哈利看來實際上她在把她的遭遇演說重新排練了一下。“我正好要和鄧不利多碰頭,”哈利說,“我們一起走吧。”
“噢,如果那樣的話——好吧。”特裏勞妮教授笑著回應。她俯身拾起雪莉酒瓶,隨手把它們丟進邊上一個藍白相間的大花瓶裏。
“我在我班上怎麽沒有看見你?”特裏勞妮熱情地說,“你不會成為一個預言家,但是卻是一個不錯的預言對象。”
哈利沒有回答。他非常厭惡自己作為特裏勞妮不停預言要死掉的那個對象。
“我非常擔心,”特裏勞妮還沒完,“那匹馬,哦,對不起,那位半人馬不知道如何用紙牌卜卦。我問他——預言家之間的討論——有沒有預見到災難臨頭,可是他卻覺得我很滑稽,是的,滑——稽!”
她歇斯底裏地吼著,哈利感覺雪莉酒都從遺棄的瓶中噴了出來。
“可能那匹馬聽說了我沒有從曾祖母遺傳到神奇天賦的謠言。這些年來嫉妒、猜忌從沒停止過,你知道我是指哪些人,哈利。鄧不利多校長讓我在這所偉大的學校授課,給予我如此多的信任,不就是因為我曾經證明給他看過的麽?”
哈利嘴裏含糊地咕噥著。
“我清楚地記得我和他的第一次會麵,”特裏勞妮用她特有的嘶啞的聲音繼續著,“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的,被我深深地震撼了……那天我在豬頭酒吧投宿,順便提一下,那時我有些許拮據,親愛的孩子。鄧不利多非常禮貌地通知我在旅館房間見麵。他問了我些問題,我得承認,起先,我認為他看上去似乎是病了,而且對預言抱有某種偏見……我覺得有點意外,那天我沒吃多少東西,可是接著……”現在,哈利漸漸注意起她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兒:特裏勞妮的預言改變了他的一生——關於他和伏地魔!
“可是接著,我們的談話被斯內普粗暴地打斷了。”
“什麽!”
“是的。一開始外麵有些混亂,然後門飛開了,那個粗俗的酒保和斯內普站在我麵前,還胡說什麽走錯樓梯了。我擔心他正在偷聽我們的談話。你知道麽,斯內普那時也在找工作,而且……毫無疑問,他正在搜集消息!總之,鄧不利多看上去很想與我共事,他醉心於我的謙遜,從容,才幹,並把它稱之為上進心。和那個隻知道從鑰匙眼中偷窺的小廝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哈利,親愛的?”特裏勞妮回頭發現十尺之外哈利停下了腳步,不禁再三呼喚:“哈利?”
也許是哈利的臉色過於蒼白,特裏勞妮教授又關心又害怕。
哈利就這樣靜靜地矗立著,心中洶湧澎湃!時間靜止了。巨大的波濤一次次地撞擊著胸中的岩石,怒吼著,翻滾著。是斯內普!
是斯內普偷聽了預言!
是斯內普向伏地魔告的密!
是斯內普夥同小矮星彼得慫恿伏地魔殺死莉莉和詹姆!
現在任何事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哈利?”特裏勞妮聲音似乎從遠方漸漸傳來,“哈利,我想我們還是一起去見校長吧。”
“你待在這裏。”聲音從哈利麻木的雙唇中飄出。
“但是,親愛的,我要告訴鄧不利多剛才襲擊的事。”
“你給我待在這裏!”哈利生氣地說。
哈利跑過驚恐的特裏勞妮教授身邊,消失在鄧不利多的滴水怪獸站崗的那條走廊,他衝著怪獸叫出口令,三級三級地跨過螺旋樓梯,捶打著校長辦公室的門。待鄧不利多平靜的應答聲響起時,哈利已經衝了進來。
福克斯好奇地環顧四周,它那明亮的黑眼珠若隱若現地反射著透過窗戶的金色的日光。鄧不利多站在窗前,遙望著操場,腕邊搭著一件長長的黑色的旅行鬥篷。
“好吧,哈利。我答應你和我一起去。”
過了好長時間哈利都沒有反應過來。特裏勞妮的話攪得他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思維也遲鈍了下來。
“和——我?”
“如你所願,孩子。”
“如我……”接著哈利回憶起自己剛才那麽急切地想來鄧不利多辦公室的原因了。
“您找到了麽?您找到Horcrux(靈魂碎片?)了麽?”
“我想是的。”
憤怒、怨恨交雜著些許新鮮的刺激翻攪著哈利的思緒。好久,哈利一句話也說不出。
“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哈利。”
“我一點也不害怕!”哈利馬上回答。的確,他說的一點沒錯,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已經絲毫沒有空間留給恐懼了。“這次Horcrux是什麽樣子的?在哪兒?”
“我不能確定是什麽東西,但是我們可以把蛇排除掉。我認為這趟Horcrux藏在一個靠海的洞穴中。孤兒院每年的旅行時,湯姆·裏德爾有一次曾經在這個洞穴裏恐嚇過兩個孩子,你想起來了麽,哈利?”
“是的,”哈利說,“那麽洞穴的防護措施如何?”
“我不清楚。我懷疑,采用了一種不尋常的卑劣的手法。”鄧不利多躊躇了一會,最後說:“哈利,我想告訴你,我答應帶你去就一定會遵守我的諾言;但是我必須警告你,孩子,那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話音剛落,哈利就堅決地應道:“我不會退卻!”懷著對斯內普的滿腔憤怒,短短幾分鍾內,哈利拚死一搏的願望愈發強烈,而這種情緒也很明顯地寫在了臉上。鄧不利多從窗前轉過身,近近地看著哈利,銀邊的眼鏡之後,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你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哈利迅速撒謊道。
“什麽事使你心煩?”
“我不心煩。”
“哈利,你不是一個好的大腦封閉師……”這話像火花一樣點燃了哈利心中的憤怒。
“斯內普!”哈利大聲說,福克斯輕輕叫喚了一聲,“是斯內普!他告訴了伏地魔預言的內容,是他!他在門外偷聽,特裏勞妮告訴我的!”
鄧布利多的表情沒有變,但哈利覺得在血紅的落日的照映下,他的臉更加蒼白了。過了很久,鄧布利多才開口。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他終於說。
“就在剛才!”哈利強忍著不吼叫,然後,突然,他再也忍不住了,“你讓他在這裏任教,而他讓伏地魔殺了我的父母!”
“哈利,”鄧布利多安靜地說,“請聽我說,斯內普教授犯了一個可怕的——”“別告訴我那是失誤,先生,是他偷聽了!”
“請讓我說完,斯內普教授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那時他偷聽預言的那個晚上,他還是伏地魔手下的。當然,他會急於把它告訴他的主子。可是他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說的是哪個男孩,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會犧牲,不知道你父母會犧牲。”
哈利悲傷地大笑一聲。
“他恨我父親,就像恨小天狼星一樣!難道你沒有發現,教授,斯內普所恨的人都是怎麽死的?”
“伏地魔按照預言行動後你不知道他有多後悔,哈利,我相信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懺悔,他回到了——”
“他是個很厲害的騙子,不是嗎?”哈利為了讓自己平靜,他的聲音在顫抖著,“伏地魔不也相信他是他那一邊的嗎?你怎麽就能肯定,他在我們一邊呢?”鄧不利多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看上去像是在試圖下什麽決心,最終他說:我確定。我完全相信西弗勒斯·斯內普。
哈利深呼吸了一會來使自己鎮定。但這不起作用。
但是,我不相信他!他叫道,和剛才一樣的大聲,他現在正在和德拉科·馬爾福密謀什麽事,就在你的鼻子底下,但你還是——
我們已經談過這個了,哈利,鄧不利多說道,現在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了。我已經告訴過你我的觀點了。
你今晚要離開學校,因此我敢打賭你不可能想到斯內普和馬爾福可能決定要——
要幹什麽?鄧不利多問道,抬了抬他的眉毛,準確地說,你懷疑他們在幹什麽?
我……他們肯定在做些什麽!哈利邊說邊握緊了拳頭,特裏勞妮教授剛剛在有求必應屋試圖藏她的雪莉酒,她聽到馬爾福在歡呼,在慶祝!他曾試圖在那裏修理什麽危險的東西,如果你問我的話,我認為他終於修好了他並且你正要離開學校沒有任何的——
夠了,鄧不利多說。他說得很冷靜,哈利立刻沉默了;他知道他已經越過了一條看不見的底線。你以為今年在我離開期間,我曾經使學校處於未受保護的狀態?我沒有過。今晚,當我離開時,這裏依然會有特別的保護措施。請不要暗示我沒有重視我的學生的安全,哈利。
我沒有——哈利咕噥道,臉上有些羞愧之情。但鄧不利多打斷了他。
我不希望再繼續討論這件事了。
哈利抑製住自己的反駁,害怕如果他繼續說下去他就會毀了他這次陪伴鄧不利多的機會,但鄧不利多繼續說:你願意今晚和我一起去麽?
是的。哈利立刻說。
很好,那麽:聽著。
鄧不利多站直了身子。
我允許你和我一起去,我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要毫無反駁地立刻服從我給你的任何命令。
當然。
確定你理解我說的了,哈利。我的意思是你必須服從任何命令,比如‘跑’,‘藏起來’,或者‘返回’。你能向我保證麽?
我——是的,當然。
如果我讓你藏起來,你會這麽做麽?
是的。
如果我讓你逃走,你會遵從麽?
是的。
如果我讓你快離開我,保護你自己,你會照我說的做麽?
我——
哈利?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會。
是的,先生。
非常好。那麽現在我希望你去取你的隱身衣,五分鍾後和我在大門處會合。
鄧布利多轉過身望向窗外火紅的景色:太陽在地平線上發散出紅寶石般的光芒。哈利迅速走出辦公室,走下旋轉樓梯。他的腦子裏突然奇怪地清醒。他知道要去做什麽。當他回去時,羅恩和赫敏正坐在公共休息室裏。鄧布利多說什麽了?赫敏立刻問道。哈利,你還好麽?她焦急地加了一句。
我沒事。哈利簡短地答道,很快的跑過了他們。他衝上了樓梯衝入了他的寢室。他打開他的行李翻出了活點地圖和一雙球蛙(?balled-upsocks——ms是捆綁幸運藥水的襪子)。他迅速跑下樓梯進入了公共休息室,突然停在了羅恩和赫敏坐的地方,看上去有點困擾。
我時間有限,哈利氣喘籲籲地說,鄧布利多以為我來拿我的隱身袍。聽著……
他快速告訴他們他要去哪裏,以及為什麽要去。他沒有因為赫敏的由恐懼導致的喘息或是羅恩的急促的問題而暫停;之後他們應該能自己想明白那些細節。
……所以你們了解這意味著什麽?哈利飛快說道,鄧布利多今晚不會在這裏,而馬爾福正要進行他的密謀中的重要一步。不!聽我說!他氣憤地說,我知道在有求必應屋裏歡呼的正是馬爾福。這兒——他把活點地圖塞到赫敏手裏,你去監視他而你去監視斯內普。召集任何一個DA人來幫助你們。赫敏,那些通訊用的金幣還能用吧?鄧布利多說他已經采取了特別的保護措施,但如果斯內普也卷入的話,他會知道鄧布利多的保護措施是什麽以及怎麽避開它——但他不會料到你們會去監視他,對吧?quot;
哈利——赫敏開口了,她的眼睛因為恐懼而變擴大了。
我沒時間爭辯,哈利簡短地說。拿上這個——他把襪子塞進羅恩的手裏。
謝謝,羅恩說。嗯——我要襪子幹嗎?
你需要襪子裏包的東西,幸運藥水。把它分給你們自己還有金妮。幫我向她道別。我得走了,鄧布利多在等我——
不!赫敏看到羅恩打開裝著金色藥水的小瓶子,驚恐地叫道。我們不需要它,你喝掉它,誰知道你將麵對什麽啊。
我會好的,我和鄧布利多在一起。哈利說,我要確保你們都沒事……不要那樣看著我,赫敏,我一會兒就回來見你們…?quot;
他離開了他們,匆忙穿過肖像畫的洞,跑向大門。
鄧布利多正在橡木樹製的大門處等待,他轉過身來看見哈利在最高的石階上停下來,喘著粗氣,asearingstitchinhisside。
我希望你能穿上你的隱身袍,鄧布利多說道。他等著哈利穿好了才繼續說道,很好,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鄧布利多立刻出發走下石階,他自己的旅行袍時不時地在夏天的空氣中旋轉。穿著隱身袍的哈利迅速跟上他,依然在喘息著,流著汗。
當人們看到你離開的時候他們會怎麽想?他問道,心裏想著斯內普和馬爾福。
他們會認為我是去霍格莫德喝點酒?quot;鄧布利多輕聲道。我有時會去羅斯默塔的三把掃帚店,或者豬頭酒店……至少看上去是那樣。這是一個掩飾我的真正目的地的好方法。
他們在漸漸變濃的暮氣中沿著鄉間小路前進。空氣中充滿彌漫著新鮮的芳草,湖水和海格的小屋的炊煙的味道。很難相信他們正在朝一些危險的恐怖的東西前進。
教授,隨著小路盡頭的門出現在視野裏,哈利輕聲說道,我們要幻影移形麽?
是的,鄧布利多說,我相信你現在能幻影移形了,是不是?
是的,哈利說,但我還沒有通過考試呢。
他覺得還是說實話的好;如果他移到了目的地一百英裏外的地方怎麽辦?
沒關係,鄧布利多說,我再可以幫你一回。
他們穿過小門,走上了薄暮籠罩的通向霍格莫德的無人的小巷。隨著他們前進,夜幕很快降臨。當他們到達大路時,黑夜完全籠罩了。從商店中透出的燈光閃爍著,當他們接近三把掃帚店時他們聽到了刺耳的叫喊聲。
——出去!羅斯默塔女士喊道,態度強硬地逐出了一個衣著肮髒的巫師。哦,你好,阿不思……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麵(you’reoutlate,抑或是你來的太晚了?)……
晚上好,羅斯默塔,晚上好……原諒我,我要去豬頭酒店……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我今晚想要一個更安靜的氛圍……
一分鍾後他們轉了個彎來到了旁邊的街道,豬頭酒店的招牌在這裏吱吱作響,盡管現在並沒有風。與三把掃帚店相反,這個酒吧似乎沒有一個人。
我們沒有進去的必要,鄧布利多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隻要沒有人看到我們離開……現在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哈利。不用握太緊了,我隻是引導你就行了,現在來數三下——……二……三……
哈利旋轉著,立刻有恐怖的感覺襲來,就好像他在費勁地勉強鑽過一個厚的橡膠管子;他感到呼吸困難,他的每個部分都被壓迫著,幾乎超過了他的忍受能力了,就在此時,當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的時候,看不見的鐐銬似乎突然打開了,而他正站在涼爽的黑暗中(cooldarkness),呼吸著新鮮的鹹鹹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