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拉哥
夏天正慢慢地爬上城堡周圍的土地,天和湖都變為更長春花的藍色,花兒也在暖房裏綻開了洋白菜大小的花朵。但是如果從城堡的窗戶看不到哈格力帶著緊跟著他的弗蘭大步走過,即便是這樣的美景也不合哈利的口味。事實上,這並不比城堡內好,雖然這裏的一切都錯得離譜。
哈利和羅恩試過去探望荷米恩,但是現在探訪者都被與醫院側樓隔開了。
“我們不做任何冒險,”波姆弗雷夫人透過醫院大門的一條門縫嚴厲的告訴他們。“不,我很抱歉,凶手回來把所有人都解決掉的可能性很大……”
丹伯多走了以後,恐懼前所未有地蔓延著,以致於溫暖著城堡牆壁的陽光停滯在窗戶外麵。校園裏很難見到一張既不憂慮也不緊張的臉。回**在走廊裏的笑聲也是那麽尖銳和作做,而且很快就消失掉了。
哈利經常地對自己重複丹伯多的最後幾句話,“隻有當這裏沒有人忠誠於我了,我才算真正離開這所學校……”
“在霍格瓦徹,誰需要,誰就能得到幫助。”但是這些話有什麽用呢?他們究竟應該求助於誰呢,在這樣一個每個人都困惑和恐懼的時刻?
哈格力關於蜘蛛的暗示理解起來簡單多了——問題是,留在城堡裏可以追蹤的,似乎不僅僅是一隻蜘蛛。在羅恩的協助下(相當勉強),哈利對所到之處處留意。
當然,由於他們不能獨自在城堡裏遊逛而必須和其餘的格林芬頓集體行動,他們的活動受到了束縛,多數學生似乎都很喜歡被老師帶領著從一間教室到另一間教室,但哈利卻覺得很不痛快。
然而,有一個人似乎從這種恐怖和猜疑的氣氛中獲得了極大的樂趣。傑高。馬爾夫趾高氣揚地走在學校裏,就好像剛剛被指派為首領一樣,哈利一直沒能明白他在高興什麽。直到丹伯多走了兩周後的一節藥劑課上,當哈利坐在馬爾夫正後方時,無意中聽到了馬爾夫對著克來伯和喬治吹噓。
“我一直認為老爸就是那個除掉丹伯多的人。”他一點都不想放低聲音。“我告訴過你,他認為丹伯多是這所學校有始以來最差的校長。或許現在我們會有一個體已的校長了。一個不想秘室之謎關閉的人。麥康娜教授待不了多久,她僅僅是替代……”
史納皮飛快地走過哈利身邊,對荷米恩空著的座位和大鍋不做評論。
“先生,”馬爾夫大聲說,“先生,你為什麽不申請校長的工作?”
“現在,現在,馬爾夫,”雖然抑製不住唇邊綻開的一抹微笑,他還是說,“丹伯多教授隻是被上級停職。我敢說很快他就會回來與我們在一起的。”
“嗯,是吧。”馬爾夫傻笑著,“我預計老爸會投你一票,先生,如果你想申請這份工作的話。我會告訴爸爸,你是這裏最棒的老師的,先生……”
史納皮傻笑著掃過地牢,很幸運地沒有發現正假裝朝鍋裏嘔吐的謝默斯。
“我非常奇怪此刻具有馬格血統的人還沒有收起他們的書包。”馬爾夫繼續說。“跟你賭5個帆船幣下一個誰死。可惜不是格蘭佐——”
幸運的是,就在這時,鈴響了,就在馬爾夫說最後幾個字時,羅恩從他的凳子上突然跳了起來,在收拾書包和書的一片混亂中,沒人注意到他的企圖。
“讓我揍他。”羅恩低吼。哈利和達恩拉住他的胳膊,“我不在乎。我不用魔杖,我要空手殺死他——”
“快點,我得把你們送到草藥庫。”史納皮在所有同學的頭上方吼著。然後他們排成鱷魚隊形出發,哈利、羅恩和達恩排在最後,羅恩還在試圖掙脫哈利和達恩。
隻有讓史納皮看到他們出了城堡,才能放開羅恩。他們越過萊地朝溫室走去。
草藥庫班上大家的情緒很消沉;他們少了兩個人,賈斯丁和荷米恩。
史鮑特教授讓他們都去修剪枯無花果樹,當哈利爬到一堆肥料上去倒那些有害的枯萎花枝時,他正好跟爾尼打了照麵兒,爾尼深吸了一口氣,非常正式的說,“我隻是想說,哈利,我很抱歉我懷疑你。我知道你不會攻擊荷米恩,我為我所說的話表示抱歉。我們現在是在同一條船上了,並且合好吧——”他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哈利握了握它。
爾尼和他的朋友荷南伯來和哈利,羅恩一起修剪同一棵枯無花果樹。
“你認為會是馬爾夫嗎,哈利?”爾尼問。
“不,”哈利回答的那樣肯定,以至於爾尼和荷南伯呆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哈利看到了什麽,就用他剪枝的剪子打在羅恩的手上。
“哦!你在做……”
哈利正指著幾英寸遠的那個地方。幾隻大蜘蛛正迅速穿過。
“噢,是啊。”羅恩看起來高興一點。“但是我們現在不能追蹤它們……”
爾尼和荷南伯好奇地聽著。
哈利注視著蜘蛛跑遠。
“看起來,它們是往森林……”
羅恩對這一點更不高興了。
課程結束時,史鮑特教授送他們去上黑巫術防衛課,哈利和羅恩遠遠落在其他人後麵,這樣才可在其他人聽力範圍外談話。
“我們不得不再用隱身鬥篷了。”哈利告訴羅恩,“我們可以帶著弗蘭,它以前總和哈格力一起到森林,對我們會有所幫助。”
“對。”羅恩說。他正在不安在指間轉著他的魔杖。
“嗯——哪兒——森林裏不是據說有人狼嗎?”當他們在羅克哈特教室裏落坐到他們的位置時,他又加了一句。
哈利寧願不回答這個問題,他說,“那兒也有很多好東西,半人半馬怪很好,獨角獸也是。”
羅恩以前從未進禁林,哈利隻進過一次,但本希望永遠不要再進了。
羅克哈特蹦跳著進了教室,全班同學都盯著他。這兒的其他老師都比平靜嚴肅,但是羅克哈特一點也不缺樂觀精神。
“現在開始吧,”他喊到,朝四周微笑著,“為什麽都拉長著臉?”
人們彼此交換著惱怒的眼神,但沒人作聲。
“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羅克哈特說得很慢,好像他們都有點笨似的,“危險過去了!凶手已被帶走了。”
“誰?”達恩。托馬斯大聲說。
“我親愛的小夥子,魔法部長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確定哈格力有罪,他就不會帶走哈格力的。”羅克哈特用一種好像對人解釋一加一等於二的聲調說。
“哦,是的,他會。”羅恩用比達恩大得多的聲音說。
“我認為就哈格力被捕一事我比你知道的會多一點,威斯裏先生。”羅克哈特洋洋得意地說。
羅恩想說他並不這樣認為,但當哈利在桌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腳後,他把話吞回去了。
“我們不在那兒,記得嗎?”哈利低聲說。
但是羅克哈特令人厭惡的熱情,他一貫認為哈格力不好的觀點,他對整件事結束了的信心,大大惹惱了哈利,甚至使他巴不得把《與屍食鬼漫步同遊》砸在他那張愚蠢的臉上。結果他隻是草草地寫了張條給羅恩,來安慰自己:“今天晚上幹吧。”
羅恩讀了條子,吞了一下口水,朝旁邊本該坐著荷術恩的空座位看了一眼,這一眼堅定了他的決心。他點了點頭。
格林芬頓的宿舍大廳最近總是人滿為患。因為從六點開始。格林芬頓的人就無處可去了。他們總是有充足的談論話題。結果是不過午夜,宿舍大廳從未空過。
剛吃過晚飯,哈利就去把隱身鬥篷從他的衣箱裏拿了出來,然後整晚都坐在上麵,等著宿舍大廳空下來。弗來德和喬治挑戰哈利和羅恩玩了幾局扮史納皮,金妮則有些消沉的坐在荷米恩常坐的椅子裏觀戰。哈利和羅恩有意地輸個不停,希望可以盡快結束遊戲,但即使是這樣,弗來德,喬治和金妮最終上床睡覺時,也已經過了午夜了。
哈利和羅恩一聽到兩個宿舍的關門聲,就一把抓起鬥篷,遮住他們自己,從胖大嬸肖像小洞處爬了出去。
穿過城堡的行程像以前一樣,他們躲開所有的老師,最後,他們到了入場大廳,悄悄移開橡木門的鎖,從門縫間閃了出去,盡量不讓門發生一點聲音,然後踏上了月光照耀的大地。
“路線,”當他們大步跨過黑色的草地時,羅恩突然地說,“我們或許到了禁林後可能會發現根本無跡可尋,那些蜘蛛可能壓根兒不是往那兒走,雖然他們看起來似乎是往那一個大方向走,但是……”
他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
他們到了哈格力的房子,望著黑洞洞的窗戶,又沮喪又難過,哈利推開門,弗蘭一看到他們就高興得發狂了。害怕它低沉的叫聲吵醒城堡中的每一個人,他們匆忙地從壁爐台上的一個鐵罐裏拿了些蜂蜜糖喂它吃。他們把它的上下牙都給粘到了一起。
哈利把隱身鬥篷留在了哈格力的桌子上。在黑暗無光的森林裏,它派不上用場。
“來,弗蘭,我們出去散步。”哈利說著輕輕拍了拍它的腿,弗蘭就跟在他們後麵快樂的穿出房子,衝到森林邊,朝一棵美國梧桐抬起了臉。
哈利拿出他的魔杖,念到,“聲姆斯!”魔杖尾端出現了一個極小的燈,正好為他們照亮找蜘蛛的通道。
“好主意。”羅恩說,“我也有光,但是你知道——它很可能會引起爆炸或什麽的……”
哈利拍拍羅恩的肩膀,指向草地。兩隻孤零零的蜘蛛已匆忙避開魔杖光芒,隱入樹影。
“好吧。”羅恩歎了一口氣,似乎準備承受最糟的事,“我準備好了,走吧。”
就這樣,帶著圍著他們蹦跳不停的弗蘭,他們進入了森林。借著哈利的魔杖的暗淡的光,他們緊跟在沿著小徑緩緩挪動的蜘蛛後麵。
他們屏聲靜氣地走了大約20分鍾,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斷裂的樹枝和窸窸窣窣的樹葉聲之外的聲響。然後樹越來越密,頭上的星星看不見了,隻剩哈利魔杖的微光孤獨的亮在黑暗的海洋中,這時,他們看到他們的蜘蛛向導離開了小徑。
哈利停了一下,想要看出蜘蛛要往哪裏去,但是在他那一點亮光之外隻是漆黑一片。他以前從未進入森林這麽深過。他還清晰的記和是上次他來這兒時,哈格力叮囑過他千萬不能離開小徑。但是哈格力現在不在這裏,大概正坐在阿茲卡班的一間牢房裏,而且他還說過要跟著那些蜘蛛。
有個潮濕的東西碰到了哈利的手,把他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踩到了羅恩腳上。
但是那隻是弗蘭的鼻子。
“你認為怎麽樣?”哈利對羅恩說,他隻能勉強辨識出羅恩的眼睛,它們正反射著從他的魔杖發出的光。
“我們都走這麽遠了。”羅恩說。
這樣他們就跟著逐漸增多的蜘蛛進入了林子。他們現在不能走得很快了,路上不斷有很難在黑暗中看清的樹根,根樁之類,哈利都可以感覺到弗蘭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手上,他們不止一次的停下來,哈利蹲下來,用魔杖的亮光尋找蜘蛛。
走了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的長袍被低垂的枝枝和荊棘劃得一道一道的,過了一會兒,他們注意到地麵似乎開始向下傾斜,盡管樹木仍很稠密。
突然,弗蘭發生了一聲大而回響不斷的叫聲,把哈利和羅思都嚇了一跳。
“怎麽了?”羅恩大聲說。他掃視著無邊的黑暗,緊緊抓住哈利的胳膊。
“那邊似乎有什麽在動。”哈利吸了一口氣,“聽……聽起來似乎是什麽龐大的東西。”
他們聽著。他們右邊的不遠處,那東西正折斷很多樹枝從要樹林中踩出一條小徑來。
“哦,不。”羅恩叫起來,“哦,不,哦不,哦——”
“閉嘴。”哈利慌亂地說,“它會聽到你的聲音的。”
“聽到我?”羅恩不自然的高聲說,“早就聽到了。弗蘭!”
他們驚恐地站著等著時,黑暗似乎朝他們的眼球壓迫過來,有一種隆隆的聲音響起,然後是寂靜。
“你覺得它在幹嘛?”哈利問。
“可能在準備猛撲過來。”羅恩說。
他們等著,渾身顫抖,一步也不敢挪動。
“你看它走了嗎?”哈利小聲說。
“不知——”
就在這時,他們的右邊突然亮起了道光。在黑暗中它是那麽明亮,以至於他們倆不得不用手遮擋眼睛,弗蘭發出一聲慘叫,試圖轉身逃跑,卻因為被卡在刺叢中而叫得更凶了。
“哈利!”羅恩叫聲來,聲音因解脫而顫抖。“哈利,是我們的飛車!”
“什麽?”
“快過來!”
哈利跌跌撞撞地跟著羅恩朝亮光跑去,一會兒他們就跑到了一片空地。
威斯先生的車子是空的,停在一圈濃縮的樹中間,上麵是屋頂似的稠密的樹枝。
車頭燈亮著。羅恩張大嘴朝它走近的同時,它也慢慢移向他,就像一隻青綠色的大狗歡迎它的主人似的。
“它一直都呆在這兒。”羅恩圍著小車轉來轉去,高興地說,“看看它。森林把它變野了……”
汽車的雙翼粘滿泥槳,很明顯,它自己遊遍了森林,弗蘭一點也不喜歡它,他盡量靠近哈利,哈利可以感覺到他在顫抖。哈利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他把魔杖塞回了長袍。
“我們竟然認為它會攻擊我們。”羅恩斜靠在汽車上,輕拍著它,“我很奇怪,它都去了哪兒!”
哈利眯著眼睛在被照得雪亮的地麵上,四處尋找蜘蛛的蹤跡,但他們都被車頭燈發出的強光嚇跑散開了。
“我們失去了線索。”他說,“來吧,我們去找它們。”
羅恩既沒吱聲也沒動,他的眼睛直盯著在哈利背後離森林地麵大概十英尺高的一點。他的臉由恐懼轉為青灰色。
哈利甚至來不及轉身,一聲響亮的咋塔聲傳來,就突然感到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把他從中間抓住,舉離了地麵,臉朝下地懸掛著。驚恐掙紮的同時他聽到了一聲“咋咯”聲,看到羅恩的雙腿也離開了地麵,並且聽到弗蘭嗚咽著、哀號著——他也被扣進了漆黑的樹林中。倒吊著腦袋,哈利看到抓著他的東西正以六條極長的毛腿向前走。前麵兩隻眼上一對黑亮亮的大鉗子緊緊地夾著他,在他背後,他可以聽到另一隻巨獸,很明顯正抓著羅恩。它們正朝森林腹地走去。哈利聽到弗蘭汪汪地叫著,想掙脫抓他的第三隻巨獸。但使哈利想叫也叫不出來,他好像把他的聲音留給空地上的汽車了。
他壓根兒不知道他被巨獸夾了多久,他隻知道黑暗突然消散,他可以看到原本被層層落葉覆蓋的地麵現在擠滿著蜘蛛。伸長脖子朝旁邊一看,他才意識到他們到了一個大山穀的邊緣。這個山穀的樹都被清空了,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一個極為惡心的場麵。
蜘蛛。不是那種下麵的樹葉上一湧而過的小蜘蛛,而是像拉馬車的馬那麽大的蜘蛛,八隻眼,八隻腿,黑黑的,毛茸茸的,巨大的,夾著哈利的那隻爬下陡峭的斜坡,朝山穀正中心的一張濕呼呼的大網走去。
那黑蜘蛛放開哈利後,他連滾帶爬的撞到了地上,羅恩和弗蘭也砰的落在他旁邊,弗蘭不再吼叫,隻是無聲的退縮了。羅恩看起來和哈利的感覺一模一樣。他的嘴發出無聲的尖叫。他的眼睛則瞪得大大的。
哈利突然意識到扔下他的那隻蜘蛛正在講些什麽。這很難講,因為他每說一個詞都要鉗動一下鉗子。
“阿拉哥!”它叫道,“阿拉哥!”
從那張濕呼呼的圍網中間,一隻小象大小的蜘蛛慢慢的出現了。
黑色的身軀腿上摻雜著灰色,醜陋的鉗子狀的頭上的每一隻眼都是白色的——他是瞎的。
“這是什麽?”他迅速的舉著他的鉗子說。
“人。”抓哈利的那隻說。
“是哈格力嗎?”阿拉哥慢慢靠近。他八**白色的眼睛遊移不定。
“陌生人。”抓羅恩的那隻蜘蛛說。
“殺了他們,”阿拉哥煩躁地說,“我在睡覺……”
“我們是哈格力的朋友。”哈利大叫。他的心似乎離開了胸膛,跳到了嗓子眼。
山穀周圍的蜘蛛鉗子響了起來。
阿拉哥停了一下。
“哈格力從來沒有派人來過我們的山穀,”他緩慢地說。
“哈格力惹了麻煩。”哈利呼吸急促起來。“這就是我們來的原因。”
“惹了麻煩?”一隻年長的蜘蛛說道。哈利覺得從它鉗子嗒嗒的聲音中聽出了關懷的意味。“但是他為什麽派你來?”
哈利考慮站起來,但還是放棄了這念頭。他覺得腿無法支撐他,所以他盡可能冷靜地坐在地麵上說。
“他們認為,哈格力在學校對學生設置了一個——什麽東西。他們把他送到了阿茲克班。”
阿拉哥憤怒地揮了揮鉗子,整個山穀都回**著蜘蛛群的鉗子聲。就像他們在鼓掌喝采,隻不過,喝采通常不會讓他覺得這麽驚恐難受。
“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阿拉哥煩躁地說,“很久很久以前,我記得很清楚。那正是他們趕他出校門的原因,他們認為我是那隻盤踞在神秘秘室的怪獸,他們以為是哈格力打開了秘室,放了我。”
“那麽你……你不是從秘室出來的?”哈利可以感覺到他頭上的冷汗。
“我!”阿拉哥憤怒地揮舞夾子。“我,不是在城堡出生的,我來自很遠的地方,當我還是一個卵時,一個旅行者把我送給了哈格力,哈格力隻是一個男孩,但他照料著我,他把我放在城堡的櫥櫃裏,用餐桌上的碎麵包喂我。”
“哈格力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好人。當我被發現並被指責殺死了一個女孩兒時,是他保護了我,我從那以後就住在森林裏,哈格力仍看望我,他甚至幫我找到了妻子,瑪莎,現在你可以看到我的家族如何龐大,這都多虧了哈格力。”
哈利鼓起他殘留的勇氣。
“那麽,你——你從未攻擊過任何人?”
“從未。”老蜘蛛嘶啞著聲音,“那或許是我的本能,但由於對哈格力的尊敬,我從未傷害過人。那個被殺的女孩的屍體是在浴室發現的,而我除了我長大的櫃櫥以外,根本就沒去過城堡中的其它任何地方,我們喜歡黑暗和安靜……”
“但是那麽……你知道誰殺了那個女孩嗎?”哈利問。“因為無論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它又回來攻擊人們了——”
他的話被一陣突然爆發的鉗子聲和許多長腿急憤的挪動的窸窸窣窣聲淹沒了,大片的黑色在他周圍晃動。
“那個住在城堡的東西。”阿拉哥說,“是一種很古老的動物,我們蜘蛛最害怕的。我還記得很清楚,當我感到它在學校周圍活動時,我是怎樣懇求哈格力讓我走的。”
“是什麽?”哈利急切地問。
更多大聲鉗子響和窸窸聲傳來,蜘蛛群似乎正在靠近。
“我們不能說起它!”阿拉哥生氣地說,“我們不能叫它的名字。我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哈格力,雖然,他問過我很多遍了。”
哈利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特別是當蜘蛛正在從四麵八方逐漸逼近時,阿拉哥似乎說的很累了,他往圓形網中間緩緩靠過去,但是其他蜘蛛正一寸一寸的向哈利和羅恩逼近。
“那我們要走了。”哈利對阿拉哥絕望地說,他聽到身後樹葉的沙沙聲。
“走?‘阿拉哥慢慢地說,”我不這樣認為……”
“但是——但是——”
“在我的命令下,我的兒女不會傷害哈格力,但是我不阻止他們吃肉,尤其是送到我們嘴邊來的,再見了,哈格力的朋友。”
哈利四顧張望,發現在他上麵幾英尺遠。是一堵結實的蜘蛛牆,他們的鉗子咋咋作響,眼睛在醜陋的臉上閃爍不定……
即使是在他去拿魔杖時,他也知道這不起作用,因為蜘蛛太多了。但是當試著站起來準備戰鬥到死的時候,伴隨著響亮的長鳴,一道亮光穿過山穀。
威斯裏先生的汽車轟隆隆的開下斜坡。它的前燈閃爍著,喇叭響著一路把蜘蛛擠向兩邊,有些甚至被撞個底朝天,無數條腿不停的在空中晃動。開到哈利和羅恩麵前時車停了一下,門打開了。
“去抱弗蘭!”哈利衝進前座喊到,羅恩抓住弗蘭的腿扔到車後座,門砰地關上。羅恩沒有踩加速器,汽車也不需要,在發動機轟鳴聲中他們離開了,又撞到了更多蜘蛛。他們衝上斜坡,衝出山穀,很快穿過森林。汽車沿著一條它顯然熟知的小徑,靈巧的躍過最寬的溝壑,蜿蜒前進。樹枝不斷掃過窗戶。
哈利從側麵看著羅恩,他的嘴還保持剛才無聲的尖叫的形狀,可是眼珠卻開始轉動了。
“你還好嗎?”
羅恩直視前方,無法回答。
他們從沒長大的樹上壓過去時,弗蘭在後座大聲叫著,當他們從一棵大橡樹上壓過時,哈利看到側鏡折斷了。經過十來分鍾嘈雜、顛簸的行駛後,樹變稀了,哈利可以看到一片片天空了。
汽車突然停住,差點把他們甩到擋風玻璃上,他們已經到了森林邊緣。弗蘭貼在玻璃上,急著下車。哈利把門一開,它就夾著尾巴穿過森林,直奔哈格力的房子。
哈利先下來,又過了一會兒,羅恩的四肢似乎恢複了知覺也退了出來,可是仍然梗著脖子,瞪著眼睛。哈利充滿感激的拍了拍汽車後,它又開回森林,駛出了視線。
哈利回到哈格力的秘室取回隱身鬥篷,弗蘭躲在他籃子裏的毛毯下打著哆嗦,他再出來時,看到羅恩倒在南瓜地上,很不舒服的樣子。
“跟著蜘蛛,”羅恩用袖子擦了擦嘴,虛弱地說,“我不會原諒哈格力,我們活下來可是萬幸。”
“他一定認為阿拉哥不會傷害他的朋友。”哈利說。
“這正是哈格力的問題!”羅恩重重地擊著秘室,“他總認為怪獸不像他們被認定的那麽壞,看它把他害到了什麽地步!阿茲克班的監獄!”他現在還不由自主地發著科,“把我們指引到那兒幹嘛?我倒想知道我們究竟發現了什麽?”
“哈格力從未打開神秘秘室。”哈利說著用鬥篷遮住羅恩,攙著他讓他走起來,“他是無辜的。”
羅恩重重冷哼了一聲。
很明顯,他不認為把阿拉哥在衣櫥中孵化喂大是無辜的。
當城堡隱約在望時,哈利拉了拉鬥篷確保他們的腳也被遮住。
然後推開了吱吱作響的大門。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過進口廳,上了花崗石樓梯。
屏著呼吸穿過巡查的老師。最後他們安全地回到了格林芬頓的宿舍大廳,爐火已經燒剩灰燼了。他們脫下鬥蓬,爬上了旋轉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羅恩沒換衣服就癱上了床。哈利卻一點都不覺得困。他坐在床邊,回憶著阿拉哥的每一句話。
在城堡四處活動的怪獸,他覺得聽起來就象類似福爾得摩特的怪物——即使那些蜘蛛怪不願說出它的名字。但是他和羅恩還是無法查出它是什麽東西,是如何攻擊受害人的。連哈格力也不知道神秘秘室裏究竟藏了什麽。哈利把雙腿搭上床鋪,頭靠著枕頭,看著塔樓外明亮的月亮發呆。他不知道該如何查下去。每次找到的線索都把他們引進了死胡同。瑞德抓錯了人。
史林德林的後代已經逃走了。沒人知道這次開啟秘室的,究竟是同一個人,或是另有他人:這也讓人無從問起。哈利躺下了,依然想著阿拉哥說的話。
哈利昏昏欲睡。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即坐了起來。
“羅恩,”黑暗中,他低低喊著,“羅恩!”
羅恩打著嗬欠,惱怒地四周張望,這才看見哈利。
“羅恩——那個死去的女孩,阿拉哥說她是在廁所被發現的。”哈利說著,沒去管尼維爾的鼻鼾聲,“要是她從未離開過廁所?要是她還在哪裏?”
羅恩擦了擦眼,月光下的他皺著眉……不一會,他開始了頭緒。
“你不認為——是呻吟的麥托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