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劍不見了,夜裏,大家忙著撕殺,到天亮清理戰場時。才發現,一軍之首的寒劍寒將軍,沒了蹤影。
眾將忙奔到梁文身旁。“太尉,太尉,不好了,寒將軍四處都找不到人影,如何是好?”
梁文反問道:“淩覺賓抓住了嗎?”
眾將搖頭。
“有發現他的屍首嗎?”
眾將仍搖頭。
梁文歎道:“在沒有找到淩覺賓之前,要找到大哥也難。”
淩覺賓在後軍混亂的那瞬起,就知道形勢突變了。他行走江湖,擅於行險;領兵打戰,愛出奇兵。雖然勤王軍勢如破竹攻入皇城,他仍沒有慌亂,隻是,他違背了和玉姬成婚的承諾,將未來的新娘丟在了皇宮。
自己兵分兩路,一路由葛智雲帶領為疑兵,打著自己的旗號,往南山而去。一路自己帶領,往東廣而去。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早就暗中勾結東廣統領揚裕。雖然,揚裕不是一個吃素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愛財的人。
兩人一拍即合。淩覺賓成功的將寒劍引入了長風,他則和揚裕合兵,將長風團團圍住。他的計劃又一次得逞,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能將寒劍引入圈套,卻不能阻止意料之外的因素。
賽重雷的大順軍就是一個意外。現在,想要挽回形勢已經不可能。揚裕的人馬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已經混亂。淩覺賓在混亂中,策馬從小道奔離,離開混亂的戰場。
喊殺聲漸漸遠去,一陣空虛感忽然湧了上來。這是一種他很少有的體會。他很小的時候就出來行走江湖,經曆過的生死一線不可謂不多,每一次,他都可以坦然而過。可是,這一次,這種感覺卻大有不同,是一種絕望。
那射偏了的一箭,那撕心裂肺的狂吼,那原來應該風度翩翩的中柱五劍齊齊慘死在暴雨中的情形。外表溫文爾雅的寒劍,一旦失控,卻是如此的狂暴。
淩覺賓甚至有些後悔,他這幾年來唯一的目標就是雷耀虎,這個他全家滅門的原凶。為什麽,他卻偏偏又惹了寒劍;其實,想到這裏,他又有些不服氣。寒劍,憑什麽有這麽好的運氣,他好幾次都早該死在自己的手上。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涉險過關了。
現在的他,殺了仇人了,卻孑然一身,華龍劍隨著迸裂的城牆粉骨碎身,葛智雲生死未卜。淩覺賓突然
感到非常的孤單,他想到了父母親。
他的全家被滅門時,他流落在外,父母親的屍首不知散往何處。他囚禁了雷耀虎後,讓人回到長風,為父母親象征性的蓋了衣冠塚。
淩善夫婦的衣冠塚在長風後山的一個環境清幽的山頂處。黎明的陽光此時正照耀著衣冠塚。淩覺賓怔怔的跪在墳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傻傻的跪著,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一股寒流奔湧而來,傾刻漫過淩覺賓的全身。淩覺賓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他轉過身來。寒劍冷冷的站在他的後方,隻有幾米遠。他可以看見他的雙眼,如火般的灼燒,一杠火紅的長槍,正攥在他的手裏。
淩覺賓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寒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專注的盯著他,仿佛要用眼神來將他對麵的這個人剜割,大卸八塊。
“寒劍。”淩覺賓開口了,“你想殺我?”
寒劍也開口了。
“你說呢?”
“殺你全家的主謀是雷老賊,我已經替你除掉他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寒劍咬著嘴唇,鮮血直流。
“你和我有矛盾,禍不及家人,你唆使雷耀虎,殺我全家,你於心何忍?”
淩覺賓吼道:“寒劍,廢話少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過你寒劍也不要得意,你早該死在我手上了,隻是老天太不公平了。憑什麽你就能生在名門望族,憑什麽你就能練得一身絕世武功,憑什麽蕭龍和梁文就死心蹋地要跟你出生入死。憑什麽。。。”
他竟然有些哽咽起來。
“憑什麽,玉姬就隻喜歡你這種根本不懂何為愛的人,你一出現,她就像一隻小鳥一樣撲了過來。而不管我如何遷就她,討好她,都不能得到她些許的好感。寒劍,上天太眷顧你了。”
寒劍發怒了,他吼道:“你懂得愛?你懂得如何利用別人的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吧。玉姬被你逼死了,她被你給活活逼死了。”
淩覺賓臉上突變,他幾乎要衝到寒劍的身旁。
“你說什麽,玉姬死了?玉姬死了!”淩覺賓突然仰天悲嘯。
寒劍長槍揚起,偃血槍在空氣中迷漫著絲絲血氣。
“天網恢恢,淩覺賓,納命來。”寒劍厲聲道。
淩
覺賓猛地竄了起來。長劍脫手而出,暴射寒劍。寒劍舞起偃血槍,火流灼燒,瞬息間將飛射而來的長劍裹在火流中。
在這一瞬間,淩覺賓身子反彈出去。已經躍過父母親的墳頭,直向遠處竄去。
寒劍跨前一步,偃血槍怒射而出,一道紅光,急射淩覺賓。淩覺賓已感覺到背後一股熱流湧來,他不得不向旁斜避。紅光從他的身旁飛過,須臾插入不遠處的一顆小樹上,頓時,火光四起。
淩覺賓這一慢,寒劍已經躍過墳頭,追了上來,身形一晃,已經逼近淩覺賓。淩覺賓一個轉身,腰間抖動,一條靈蛇,吐著毒信,直刺向寒劍咽喉。
這正是淩覺賓“雲舞絕殺劍”的收尾式:殘雲亂舞。致勝之處在於迅如快電,出其不意。隻可惜,這一式殘雲亂舞,淩覺賓在西北為救玉姬,曾使過了一次,劍出的雖奇,雖快。寒劍也已有防備,人呼的暴起,已躍過毒信,空中一掌朝淩覺賓拍去,
正是寒冰神龍掌第三式“震山霹靂”,淩覺賓直覺著一股威壓,迎頭壓來。他急忙抽身急退。寒劍正等著他後退,第四招“流星驟雨”瞬時發出,漫空流星暴雨急打淩覺賓,淩覺賓急退不及,忙雙掌一交,護住身心,寒劍的內力強大,直將淩覺賓擊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滾,落在懸崖邊,淩覺賓一手撐地,一股熱流湧上喉嚨,鮮血噴射出來。
寒劍冷冷的逼上前來。
淩覺賓嘶叫道:“寒劍,我淩覺賓行走江湖二十年,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豈非天意?但是,我沒有錯,我不殺人,人必殺我。縱然如此,你寒劍也別想能殺我。”
淩覺賓露出怪異的神情。
寒劍心一凜,淩覺賓已猛地向後一翻,直飛落下懸崖。寒劍飛步上前,想拉住他,淩覺賓的身影在空中迅速化成一個白點。
寒劍呆在懸崖邊,盯著深淵發愣。當梁文和邊戎尋蹤追來時,發現寒劍如風化的沙石,一動不動的立在懸崖邊。梁文怕寒劍會一時衝動,一個急步竄上前,一把抱住寒劍。
寒劍轉頭看著梁文,道:“三弟,你做什麽。”
梁文忙將他拉離懸崖,笑道:“大哥,淩覺賓呢?”
寒劍又回頭望著懸崖外。梁文忙回頭叫道:“快,繞到崖下,一定要找到淩覺賓的屍首。”
二十幾個兵士轉身奔下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