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寒挺雷端坐三防統領府,左首有將軍巨峰,都統楊新飛,都統劉征遠,三防都統禇定南;右首有將軍張再勇,先鋒寒劍,統領蕭龍,都統寒虎。

寒挺雷朗聲道:“這次蒙皇上洪福,我們順利將羌人趕出三防,這也全仗眾位盡忠職守;如今羌人已遁逃回羌都,我們大軍人多,糧草供應很大,我們不可能久留此處,我已經奏明聖上,準備讓軍隊幾日後陸續返回各處軍營。而重組三防軍隊,負責清剿城內殘餘羌人。你們有什麽意見?”

將軍巨峰奏道:“總督之言甚是,不過如今三防統領空缺,我們若撤走,恐怕三防不穩;必須任命一人,才可保證三防安定。”

寒挺雷點頭道:“巨將軍所言不差,禇都統久駐三防,商天城叛降時,禇都統誓不變節,忠義可嘉。我將奏明聖上,保禇都統為三防統領。”

禇定南上前拜謝。

寒挺雷又轉頭對蕭龍道:“蕭統領,本不該留你在三防這許久,奈何現今事務繁多,百廢待興,急需人手,隻能辛苦你了。”

蕭龍忙起身揖手道:“總督言重了,殺敵報國,也是我份內之事;有什麽事,總督盡管吩咐。”

寒挺雷拍掌道:“好,蕭統領果然有蕭老統領俠義之風。這幾天,羌人餘孽在三防四處破壞,楊都統率領的清剿隊進展不順,我們一些軍官兵士反而被刺殺。蕭統領可協助楊都統盡快剿滅這些餘孽。”

蕭龍應諾。

寒挺雷又對寒劍道:“寒兒,早上傳令員來報,發現羌軍呂布塔率一部羌兵龜縮在三防東麵的亂石山,你明日即率一部人馬,務必將其捕獲。”

寒劍尚未答應,寒虎在旁邊就跳起來,“爹,呂布塔是個猛將,這一次我無論如何要和大哥一起去走一遭。”

寒挺雷問寒劍道:“你看如何?”

寒劍笑道:“呂布塔在羌軍中以凶狠聞名,正可讓寒虎去挫他的銳氣。”

第二日,陽光明媚,寒劍帶著一千精兵和寒虎直奔亂石山;來到山下時,劉征遠已經帶著三千兵馬,將亂石山圍住。寒劍馬上要劉征遠詳述這幾日的情況。劉征遠道,清剿隊成立後,聽到城東亂石山一帶常遭到羌軍的燒殺搶掠,立即派一支部隊過去清剿,哪知竟然遭到埋伏,全軍覆沒。

劉征遠這才親率大軍趕來,從俘虜的羌兵口中得知,原來呂布塔竟然藏在山上。劉征遠即令攻山,不想,山勢陡峭,山上羌兵又有弓箭滾石,攻了幾次,不但沒上得山,反而折了百餘人。

寒劍弄清情況,立即和寒虎趕到亂石山下,發現這山果然怪石突兀,陡峭難行,隻有一條小路七拐八彎直通山頂。寒虎見寒劍看了半天沒有說話。喝道:“大大的三防都攻下來了,還怕這小小的亂石山,我馬上點起我的虎甲軍,殺上山去,砍了那呂布塔的腦袋。”

寒劍止道:“不可造次,這山易守難攻,強行進攻,必然損失巨大。”寒劍圍著山轉了兩圈,竟一時沒有辦法。

正愣愣的盯著山望,忽聞的一陣歌聲從大路傳來,他舉目望去。卻見一白衣書生,手握詩卷,身背書箱,大聲吟唱,舉步而來,若入無人之境。

早有衛兵將他攔住。寒劍見他舉止異常,就讓人放他入來。那書生徑直走到寒劍馬前,兩人四目對望片刻,寒劍就下馬拜道:“這位公子,突然到來,莫非是帶來有益於我軍之消息?”

那書生就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大人一定就是寒總督的大公子,寒劍寒先鋒嘍。”

寒劍答道:“不敢,不敢,公子如何稱呼?”

那書生就道:“在下姓梁,單名一個文字。寒大人炸毀羌人火炮營,火燒糧倉等等英雄事跡,現在三防城內外,人盡皆知。故而特來一會。”

寒劍就揖手道:“小小事情,何足掛齒。”

梁文轉頭望著亂石山,“寒大人,打算如何對付山上羌兵?”

寒劍盯著梁文,拜道:“梁公子不請而來,必有成竹在胸,羌人侵我土地,殺我百姓,無惡不作,我這次來,定要剿滅這股頑匪。還請公子仗義相助。”

那梁文見寒劍如此誠懇,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他還了一揖道:“寒大人果然是忠義之士,小人適才言語蠻撞,望請見諒。”

寒劍擺手道:“公子言重了。”

當下請梁文來到營帳中。分主賓坐下,梁文也不謙讓,就開口道:“我自小就居住在這華陽鄉,這裏離三防城鎮較遠,我以開辦私塾為生。”

“三防城破時,就有一隊羌兵逃到亂石山,占山為王,燒殺搶掠,將華陽鄉攪的不得安寧。後來,大軍來征,我已經畫好亂石山地形圖,隻待官兵前來探路時呈上,不想,官兵直接攻山,造成損兵折將,我以為主將比較草率,如若冒然呈圖上去,恐怕不信,反而自取其辱。”

“因此,隻得觀望。前日,聞得寒大人親率一隊親兵來剿羌,早聞寒家個個是忠義之士,所以,我才直闖大人馬前,冒犯之處,多多見諒。”

寒劍對著劉征遠道:“此事卻是你我的失策了,俗話說,入鄉隨俗,鄉村地形複雜,正需找定居之人了解情況,你我卻舍近求遠。”劉征遠也自責一番。

寒劍對梁文揖手道:“梁公子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

,我還正欲從三防調火炮前來,那豈不勞師動眾。”

梁文見寒劍這一係列舉動,不由的起身拜道:“人人都說,北河寒家,三代報國,禮賢下士,今天,我真正見識了。”

寒劍起身回了一禮,道:“你我不必互相謙讓,現如今之情形,不知梁公子有何妙策?” 梁文就笑道:“呂布塔自以為占據天時地利,亂石山表麵上看確實易守難攻,不過,卻有一個大破綻。”

“喔。”寒劍等人驚道。

梁文就拿出他親手繪的亂石山地形圖,擺於案上,眾人俯身細看。半晌,寒劍忽然高喝一聲,“好。”

寒虎在旁不解,“大哥,這麽張簡陋的圖,能看出什麽。”

寒劍不去理他,對梁文道:“梁公子,這地形圖做的真是精細,突出主幹,想是公子費了不少時日,公子有何高見,說來聽聽。”

梁文答道:“看來大人已經看出此圖中奧妙,我就直說了吧。亂石山上山之路雖難,可是,並不隻有一條上山之路。我打小在此生活,知道後山還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探亂石山。我們隻需調一批精兵,從後山潛入,約定時間,上下夾攻,何愁此山不破。”

寒虎大叫道,“就這麽簡單?”

梁文答道:“是,就是這麽簡單,那呂布塔是有勇無謀之將,況且他們亦不知後山有一條小路,我們出敵不意而出,小小亂石山,破滅隻在須臾間。”

寒劍大喜,道:“不錯,行軍打仗,若能知彼知己,勝券在握。事不宜遲,我立刻帶四季長槍隊再選一百名精壯士卒,連夜從小路摸上山,寒虎準備攻山人馬;隻見到我在山上發出信號,立刻攻山;劉都統可統領大軍,守住各個路口,不讓一個羌兵漏網。”

分派已定,大軍休息一天。第二日晚,寒劍就請梁文帶路,準備趁夜摸上山。梁文應諾。並讓寒劍準備了撓鉤,麻繩和十幾葫蘆的油。趁著夜幕掩護,一百餘人沿著一條小路,走出一裏左右,梁文指著前麵一座黑乎乎的山道:“從這上去。”

寒劍怕點火把驚動暴露行蹤,禁止燃火把,眾人憑著月光的餘輝沿著山道蜿蜒而上。山雖高,卻不是很陡,轉了幾個彎,已經到了山頂,梁文指著對麵對寒劍道:“躍過去,就是亂石山。”

寒劍將百餘人分作五組,選了合適的位置,將撓鉤拋向對麵,都頂在大樹的枝幹間,然後一組一組**了過去。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百餘人全部悄然降在亂石山後山。梁文見月已西斜,就加快腳步,沿著一條小草徑,秘密的接近了塔開城的營寨。到了一塊大岩石後,寒劍讓眾人少歇,自己和梁文摸了上去。底下,在木頭大門內,左右兩排是用木頭臨時搭起的簡易木房;一間連著一間,直到淹沒在夜色中,寒劍悄然對梁文道:“看來,人數還不少。”

梁文點頭。寒劍又往遠處望去,透過樹叢,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火光,那就是羌兵的崗哨。寒劍沉吟片刻,轉身對眾人道:“你們先在此少歇,我先過去探下路。”

說著,已展開輕功,趁著夜幕,奔下山去。過了不久,寒劍又霍地出現在眾人身旁,他喚來寒堂道:“等會將有所撕殺,你帶五個衛士,給我好好保護梁公子,少一根頭發,我拿你是問。”

寒堂悄聲應道:“少爺放心,不會有閃失。”

寒劍又喚來寒春和寒來,道:“這裏下去有一條通向山下的小道,寒春,你帶著寒夏,寒秋和寒冬並一百名軍士,給我找個有利位置,守住小道,稍後山下殺聲起時,無論如何,不可讓呂布塔的援兵殺過去。”

寒春得令。於是又對寒來道:“帶著長槍隊剩餘的人,跟我去破壞崗哨。”

安排已定,眾人分頭行事。寒劍就對梁文道:“梁公子先在此少歇,等我捷報。”

梁文回道:“寒大人一切小心。”

寒劍帶著寒來等十六人,沿著山道向下撲去,轉過一片樹林,就見到一個臨時哨所,外麵燃著篝火,火光中,可以看見峭石邊擺滿了擂木滾石,如果下麵有軍隊上來,上麵的擂木滾石就丟下去,山路狹小,避無可避,不死即傷。

哨所門口,三個羌兵在倚著木門,昏昏欲睡。寒劍一個眼神給寒來,寒百,寒花,三人一貓腰摸了過去,一劍一個,毫無聲息就結果了。寒劍悄然打開哨所木門,裏麵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個羌兵,可憐的人,在睡夢中就被寒劍等人一一結果。

於是,又向下趕去,在半山腰,依著山勢搭著一間石屋,這裏地勢開闊,兩邊還有兩個臨時篷布營寨,外麵一堆篝火前,五個羌兵正在談話。寒劍低聲道:“寒來帶四個人射死五人,寒到負責殺死左邊營寨羌兵,寒臨負責右邊,寒降和我斬入石屋。”

寒來就帶著四人悄悄接近那五個羌兵,看看較近了,一人一箭,不偏不倚,都中咽喉,哼都沒哼一聲,就四下倒地而亡。寒到和寒臨帶人斬開篷布,殺入進去,這同時,寒劍已帶著寒降摸到石屋旁,一腳踹了進去,踢門聲驚醒了部分羌兵,他們朦朦朧朧間就見一道道白光在咽喉處劃過,就永遠的睡了過去,再也不會醒來了。

這時,一名羌兵突然赤著身子從窗口一躍而出,誰料,他還沒起身站穩,幾支利箭已經呼嘯而來,那羌兵睜大著雙眼,倒了下去

夜幕漸漸褪去,四周靜悄悄地。寒劍召集眾人道:“現在就差山腳還有百餘名羌兵,一到山腳,立刻放信號彈,然後殺入羌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

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著山勢飛奔而下。不久就看見山腳前的崗哨,這裏已經不能算崗哨了,塔開城做過準備,將一片樹林砍倒,搭起營寨,然後在路口擺滿拒鹿馬,而在上山小道正上方堆滿擂木滾石,兩排弓箭手正荷甲斜倚在山邊休息。寒來呼的放出信號彈,一道金光在黎明的天空輝映。

寒劍一馬當先,暴嘯一聲,躍入弓箭隊中,手中長劍霍霍,五六個弓箭手還沒睜眼,已經喪命劍下。寒來等人也早已棄了弓箭,如一群餓狼,提劍殺入羌營。頓時,驚呼聲,慘叫聲,四麵響起,混亂中,一名羌將從一木屋內鑽出,正是呂布塔的副將撲遠。撲遠大喝道:“不要亂,不要亂。”可是羌兵像無頭蒼蠅,四處亂竄,哪裏喝的住。

撲遠不由慌了,在亂軍中,忽然一人威風凜凜,閃在跟前,撲遠大叫道:“奸詐小人,竟敢偷襲我軍。”大刀直揮過來。來人正是寒劍,就著刀勢一個翻身,落在撲遠身邊,撲遠不及收刀,劍光一閃,人頭已經落地。

此刻,隻聽的山下一聲怒嘯,山林震動,寒虎帶著精銳虎甲軍,沿著山道殺奔而來。羌兵被寒劍等人殺的七零八落,哪有人還有機會放擂木滾石。寒虎當先持斧殺上山來,鬼門斧隻在羌兵頭頂招呼,殺的羌兵哭爹喊娘,紛紛棄械而降。

寒劍讓部分虎甲軍押著投降的羌兵下山,自己立刻和寒虎率軍殺奔山上,擒拿呂布塔。而山上,正進行一場殘酷的爭奪。山腳的喊殺聲驚動了呂布塔,他以為是中原大軍要攻山,馬上組織百餘人下山增援。不想,正落在寒春等人的埋伏圈中,但見漫空飛箭,當場射殺五十餘人。

呂布塔這才覺得不妙,意識到被人抄了後路。馬上派出鐵盾軍,強攻小道,寒春等人的箭雖射的急,但這部分羌兵是呂布塔親兵,戰鬥力強。攻擊異常凶猛,很快的突破了弓箭隊,寒春見小道危急,“刷”的抽出寶劍,大吼道:“弟兄們,跟我殺出去,殺。”眾人齊聲一喝,聲震雲天。幾百人在山頂展開你死我活的爭奪戰,寒春畢竟人少,漸漸不支,退出小道。

梁文在大石塊後見到此情形,忙對寒堂道:“呂布塔目前全力要殲滅寒春,我看他在營房裏必定守衛鬆懈。我們從這頭繞過去,燒了他的營房,攪亂他的軍心。”

寒堂也顧不得回答,帶著五個軍士就從大石頭後繞到營房前,將油澆到木頭上,火把扔上去,木頭營寨在很短時間內,熊熊燃燒,並很快一傳一的連成一片火海。

正在前麵奮戰的羌兵突然發現身後火起,軍心大動;連呂布塔都慌了神,趕緊喝令一部分人馬回身滅火。如此一來一往,寒春又率眾人發起一波衝鋒,重奪小道。呂布塔哇哇怪叫,親自舞起狼牙棒,殺向寒春。寒春長劍一格,被震出三步。暗暗心驚,這羌人氣力果然大。

呂布塔見寒春不敵,欲先殺寒春以動搖其軍心,於是狼牙棒舞起,打翻兩個軍士,直取寒春,寒春知道不能力勝,隻得連向後退出七八步,呂布塔怪笑幾聲,緊步逼來。看看趕上寒春,一棒砸來,隻聽得“當”一聲巨響,狼牙棒沒有砸在長劍上,卻碰上一柄純鋼製成的大斧上,呂布塔隻覺著渾身一顫,退了一步出去。

原來卻是寒虎及時趕來,救了寒春一陣。背後虎甲軍紛湧而上,隻兩柱香的工夫,就將呂布塔的親兵殺的死傷無數,剩下的見前有大軍,後無退路,也顧不得呂布塔了,紛紛棄械跪地投降。

呂布塔兀自死戰寒虎,兩人一斧一棒,鬥了二十餘合,寒春見寒虎久戰不下,悄悄挽起弓箭。寒劍從後麵壓住他肩膀。“不必擔心,讓他自己解決。”

果然,又過了十餘回合,隻見寒虎的大斧越舞越急,呂布塔卻明顯體力不支,不住招架,又過了五個回合,寒虎突然一個閃身,放呂布塔一棒砸來,待其身跟了進來,揮起大斧,一斧正中其後背,呂布塔慘叫一聲倒地,寒虎跟上就是一斧。

寒劍剛脫口叫道:“留其性命。”人頭已滾落在地。

寒劍上前怨道:“怎麽這麽性急,不留他性命。”寒虎笑道:“大哥,我殺的痛快,收不住斧,況且,這羌狗留之無用,不如殺了幹脆。”

寒劍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吩咐寒堂留下清理戰場。自己則帶兵會合梁文回到營寨。

撕殺了一夜,眾人都累的紛紛睡去。直到晌午才陸續起來。寒劍正在營帳內寫捷報。梁文邁步進來辭道:“寒大人,如今大獲全勝,我也就此拜別大人。”

寒劍立即挽留道:“梁公子,我們甚是投緣,你不如留下來和我共事如何?”

梁文道:“小人不過一私塾書生,實不敢有任何妄想。”

寒劍皺眉道:“公子此言差矣,方今天下不太平,有才學之士,正應施展才華,匡扶正義。況且男兒大丈夫,如果不壯年時建功立業,而空老林泉之下,它日須白人老之時,豈不要後悔?”

寒劍一席話說的梁文熱血沸騰,揚名立萬本是每個有誌之士的夢想,梁文亦有此想。他見寒劍說的誠懇,就應允寒劍,他自小就是孤兒,也無家室,於是就留在軍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