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顏卿和雲祺回到祺雲殿時,采星和元藜早就用完飯,在大門口不停地張望著了。當看到二人回來,采星的神情,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
“小姐和殿下怎麽走了這麽久?奴婢還擔心你們在路上又碰到什麽麻煩了呢!”
“有殿下在,不會有事兒的。”
白顏卿笑了笑說道。她並未將在禦花園碰到陳秀一事,給說出來。畢竟,此事涉及皇家秘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采星點點頭,倒也不曾反駁。
和采星簡單吩咐了幾句,白顏卿和雲祺,便默契地一齊走向殿內。白顏卿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陳秀的八卦了!
“殿下今日……可有什麽事情要去忙?”
白顏卿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有子樾去處理了,倒也不必我親自去。”
雲祺好笑地看著眼前,一臉鬼機靈的少女,知道她想問什麽。
白顏卿麵色有些許糾結,到底還是憋不住,先開口問了。
雲祺也不曾隱瞞,將自己調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顏卿。
根據雲祺所查到的消息,說,陳秀年幼時,便同她的表哥交好。後來長大些,二人便私下裏,苟合到一起了。此事,陳秀是瞞著家裏人的。因此,她父親,倒也確實,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送入宮中的。
原來如此!
難怪白顏卿先前見到陳秀,總覺得……她與尋常女兒家,有哪裏不同!如今想來,經人事以後的陳秀,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風情在的,這不像是正經女兒家會有的!
陳秀如今,已是二十好幾,早就過了二八年華,這樣的她,在後宮中,本就缺少立足的資本!比上,她不如賢貴妃溫婉得體,比下,她不如賴飛燕青春少艾。陳秀若想要在後宮立足,那勢必,是要用點手段的。況且,她既已不是處子之身,那她,又該拿什麽,去博取皇帝的恩寵呢?
“皇上……難道不會發現嗎?”
白顏卿終究,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猜,今天在禦花園,那人給她的,是什麽東西?”
雲祺不答反問道。
白顏卿搖搖頭,離了那麽遠,她自然是看不清,那人給了陳秀什麽。
“殿下知道那人給了她什麽?”
見雲祺這麽一說,白顏卿又好奇了。
“怡情散!”
雲祺倏地傾身,附在白顏卿耳畔,低聲道。
怡情散?
這東西莫說是在皇宮裏頭了,那就是在宮外那些名門世家眼中,都是讓人極為不恥的東西!
聽說,這怡情散,乃是外頭青樓裏,用來**,那些不聽話的窯姐兒們的東西!據說,隻需一點點的量,便可讓人短時間內,意識恍惚,任人擺布!
這些,都是白顏卿之前,聽她的好哥哥紀南景說的。畢竟,紀南景隨父從商,見識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輩!
“這怡情散,不是隻對女子奏效?她……總不能自己給自己用吧?”
白顏卿還是不太理解。
“誰說怡情散,隻能對女子有用?”
雲祺看著依舊傻愣愣的白顏卿,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什麽意思?難道……雲祺的意思是,陳秀要將這怡情散,下到皇帝身上?!陳秀真的就這麽膽大?
此時的白顏卿,還是覺著有些不大相信。
“我猜,今晚,是陳秀侍寢。”
雲祺諱莫如深的模樣,越發讓白顏卿有些看不透了。
陳秀非處子之身,且一直同旁的男子有染,還利用醃臢的藥物,去迷惑皇帝。這樁樁件件,可都是對皇帝不利的事兒!為何……雲祺這個當兒子的,反倒是一副坐等觀戲的模樣?半點兒也沒有心疼自己的父親?他就這麽看著自己的父親,被陳秀戲耍,而不去阻止?
白顏卿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傍晚的時候,采星從外頭跑了回來。她一邊跑,一邊激動地喊著白顏卿。
“小姐,小姐,有大事兒發生!”
由於跑的太快了,采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虧元藜眼疾手快,將她拉住,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怎麽了這是?冒冒失失的!”
白顏卿嗔怪道。而後,趕忙跑到采星跟前兒,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查看了幾番,見采星無礙,白顏卿這才放心了。
“小姐!奴婢剛聽外頭的宮女嚼舌根,說是……今晚,是那個陳家姑娘給皇上侍寢!”
采星好不容易喘上口氣,才堪堪兒將話給說完整了!
今夜,果然是陳秀侍寢!
雲祺說的,絲毫不差!他到底,是怎麽預料到這一切的?僅憑一包怡情散嗎?
“她既入了皇上的後宮,那侍寢,也是遲早的事,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白顏卿麵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天知道她內心深處,有多震驚!
“小姐,你可知道,那陳家姑娘,是如何獲得今夜的恩寵的嗎?”
采星提步上前,神神叨叨地同白顏卿低語道。
“嗯?難道……不是皇上欽點的她侍寢的?”
很顯然,白顏卿還是有些好奇的。
“不不不,不是!”
采星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
一旁的元藜,實在是看不下去,采星這磨磨嘰嘰的樣子。
被元藜一吼,采星委屈的小嘴一癟,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還好白顏卿耐著性子,哄了她好一會子,采星才磕磕巴巴的,將事情給講清楚了!
聽親眼見到事情經過的宮女所說,那位陳家姑娘,也就是陳秀,特意候在皇上每日必經之路上!她衣著單薄,在秋風中,愣是等了皇上一個多時辰!一見到皇上出現,她立馬便暈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剛好倒入了皇上的懷中!
這樣的小心思,皇上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可偏偏,男人都喜歡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尤其還是一個……衣著清涼,酥胸半露的嬌媚女子!於是,皇上當場便點了陳秀今夜侍寢!
這樣不入流的手段,大概除了賴飛燕,也就隻有陳秀,能厚著臉皮子做出來了!
不知道為何,白顏卿此刻,倒有些好奇,若賴飛燕得知此事,這會子,不知該是什麽心情……
綺夢殿。
“娘娘,娘娘,您息怒啊!仔細傷到龍胎!”
兩名宮女,正追在賴飛燕屁股後頭,替她收拾殘局。
那散落一地的物件,無一不透露出,這宮殿主人,此刻瘋狂暴走的情緒!
“息怒?你讓本宮怎麽息怒?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竟敢使這招兒去魅惑皇上?!這叫本宮……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賴飛燕說罷,隨手就拿起身邊的燭台,扔了出去!她很生氣,她最生氣的就是,這個陳秀,使了手段勾引皇帝,並且皇帝居然沒曾拒絕!
“娘娘,您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犯不著同那樣的人置氣!保住龍胎要緊!”
到底還是有個經驗老道的嬤嬤,看不過去了,歎了歎氣,跑到殿內,勸賴飛燕道。
這老嬤嬤說的確實是沒錯,在這後宮裏,有個孩子傍身,比什麽都重要。說到底,以色侍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女子最美好的年華,也就那麽短短幾年,待過了這幾年,日後漫長的歲月,又該如何度過?可若是有個孩子,那一切,便都會不一樣了!至少了,看在孩子的麵上,皇帝或許偶爾,也還會想起,過來瞧瞧。
“娘娘,您聽老奴一句勸!娘娘現在還年輕,待來年生完龍子,您養好身子,恢複如初,還怕奪不回皇上的寵愛嗎?更何況,老奴瞧著,皇上對娘娘,還是極其嗬護的,娘娘真犯不著為了這樣的人,傷著自己和龍胎!”
那老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見慣了這樣的事,因此勸起人來,那也總是能,勸到人心坎兒上去的。
賴飛燕聞言,這才稍稍平緩了下來。她抬手,輕輕撫摸上,自己那尚未隆起的腹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半夜,賴飛燕突然驚醒,她大叫著肚子疼,而後哭嚎聲將整個綺夢殿的人,都給吵醒了!
“快,快去請皇上!就說本宮……本宮肚子疼!”
賴飛燕磕磕巴巴地朝身邊的宮女喊道!那宮女見她麵色蒼白,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也嚇得不清,生怕這位麗嬪娘娘龍胎有恙!隧趕忙一路小跑著,去陳秀那處尋皇上!
今夜,整個後宮,都知道皇帝宿在哪兒,要想找到他,也並不難!
當賴飛燕的宮女,好不容易找到陳秀那裏,求著要見皇帝時,卻被陳秀的婢女,給攔下了,言明皇上已經歇下,不可打擾。
賴飛燕的宮女,豈是那樣好忽悠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嗓子便喊了起來!
“皇上!皇上救命啊!”
連喊數聲,那宮女,總算見到內殿的燭火,亮了起來!
“何事喧鬧?”
最先出來的,是鬆鬆垮垮半裹著衣裳的陳秀。
“回稟主子,是綺夢殿的宮女。”
陳秀的婢女,恭恭敬敬地上前回道。
綺夢殿?
聽到是綺夢殿的,陳秀笑了,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可是麗嬪出了何事?”
皇帝跟著,也走了出來,他聽到綺夢殿出了事,當下便露出幾分焦急之色。
“回稟皇上,是我們麗嬪娘娘……她,她半夜醒來,肚子疼的厲害,嘴裏還一直喊著皇上!奴婢們怕出事兒,這才跑了過來尋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不愧是賴飛燕宮裏的人,說的幾句話,頓時就讓皇帝的心,跟著揪了起來!
“朕這便過去!”
皇帝匆匆命了人過來更衣,而後趕忙跟著那宮女,往綺夢殿跑去。
“主子……皇上這……”
陳秀的婢女,麵色忿忿道。
“無礙。明兒,我們大概,就能堂堂正正的,在這後宮裏頭生存了。”
陳秀朝婢女擺擺手,不以為然道。說罷,便扭著腰肢,走入了內室。
自上次儲秀宮一事後,皇帝雖嘴上說,將陳秀收入後宮,可實際上,卻從未開口,說要封賞陳秀。皇帝不開口,皇後自然也是裝聾作啞,不提這茬兒。因此,陳秀在宮裏的處境,那就是相當尷尬的。無名無分,卻又守在後宮,這多多少讓那些後宮裏的妃嬪們,都明理暗裏的,打壓欺辱陳秀!
如今,陳秀已與皇帝有了實質性的突破,那皇帝是想賴也賴不掉的!畢竟,今夜一事,闔宮上下,可都睜大眼睛瞧著呢!
更何況,今夜因為有了麗嬪這麽一鬧,皇帝半夜走了,自然心裏對陳秀,也會存了幾分歉疚,屆時不封賞陳秀才怪呢!
說來說去,陳秀此刻,心裏對那位麗嬪娘娘,還是存著幾分感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