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夫的後院兒,采星和元藜,正忙的不亦樂乎。
華大夫一邊心疼地,望著采星和元藜臂彎上,挎著的菜籃子,一邊不停地叨叨著。
“丫頭,你腳下注意點兒,別踩壞了我新下的種子!”
“你少摘些,那邊的豆角,還沒長熟呢!”
“哎哎哎,你小心些,別扯壞了我辛苦搭的木架!”
華大夫望著淩亂的後院兒,欲哭無淚!要怪,隻能怪他那個多嘴的徒兒!
這時,零榆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看著忙的滿頭大汗的采星,他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大大的竹籃,被采星挎於胳膊上,裏頭裝的滿滿的、各式各樣的蔬菜。黃瓜、豆角、茄子、青豆等等。而元藜胳膊上挎著的竹籃裏,則放著桔子、桃子、蘋果等等各式各樣的水果。這兩個小女子,倒是分工明確,一個摘水果,一個摘蔬菜,一點兒也不耽誤功夫!
“行了,師傅!你就別再唉聲歎氣的了!你種了這麽多,咱倆也吃不完,不是嗎?再說了,你前些日子,不還念叨著,想念采星她們嗎?”
零榆一邊望著忙忙碌碌的兩個小女子,一邊笑著打趣華大夫道。
華大夫雖然擔心采星不小心踩壞了,他新下的種子,但是,他其實心裏頭,還是很高興的!他呀,就是嘴硬心軟!從前,白顏卿主仆住在莊子上的時候,華大夫可沒少給她們,塞新鮮的瓜果蔬菜!
“老頭兒,你就別在那兒長籲短歎了!今晚,本姑娘親自下廚,給您老做一桌好菜賠罪,怎麽樣?”
采星拍拍胸脯,一副大氣的模樣!
“你來不來?不來的話……那我就……隻多做零榆的飯了!”
采星昂起頭,瞥了眼華大夫,像是一隻傲嬌的小孔雀!
零榆抿著嘴,站在一旁偷偷笑著。
華大夫麵上,略過一絲猶豫,好像是……想去,卻又放不下麵子似的!
“哎……可惜了!可惜了我家小姐,還特意藏了一壇陳年好酒,說是要帶回來,給華老頭兒喝!現下看來,隻能開給公子他們嚐嚐了,對吧,元藜?”
采星用胳膊肘拐了拐元藜,朝她使了個眼色,元藜當下便明白了采星的意思!
“對對對!沒錯!”
元藜使勁兒點點頭,肯定道。
“那不行!年輕人,不宜飲酒!傷身!傷身啊!我這把老骨頭,喝死了也無妨!這種有害身體康健的事,還是,讓我這老頭子來承受!”
華大夫滿口大義凜然的樣子,著實讓人發笑!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模樣,讓采星都不好意思戳穿他!
“那這麽說的話,您老這些瓜果蔬菜……我們就先帶回去了!帶回去,給您老準備晚飯!”
采星諂媚地說道。見華大夫認真地點了點頭,她才拉著元藜,喜滋滋地跑走了!
零榆站在一旁,都快要憋出內傷來了,這一老一少兩個大活寶,究竟是誰著了誰的道兒啊?
采星拉著元藜,有說有笑的往回走。豈料,還未等她們走到院門口,采星便眼尖地瞥見了,院子外麵,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匹馬來!采星立馬警惕了起來,她滿臉凝重地看了眼元藜,元藜亦是一臉謹慎地望了望采星!
她們才剛回來,屁股都還沒坐熱,這個時候,到底會是什麽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莊子上來尋她們?
采星和元藜,小心翼翼的將菜籃子放到門口,而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進去前,還不忘,順手操起門口的一根木棍子!
整個院子裏,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這下子,采星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
一定有賊人闖入!
二人四下裏,轉悠了一圈,都沒見到陌生人的身影,這下,隻剩下白顏卿躺著的那個屋子了。二人輕手輕腳的靠近,試圖給那“賊人”一個悶棍!豈料,她們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裏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把顏卿帶出宮,既不送回白家,也不通知紀家,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是紀南景的聲音!
“表少爺!”
采星激動地跑進屋去,映入眼簾的,就是紀南景那副憤憤不滿的樣子。
“采星?你去哪裏了!你怎麽放心,把顏卿交給這兩個陌生人?!”
紀南景有些生氣道。
“表少爺,他們不是陌生人!這位是大皇子殿下,這位是殿下的貼身護衛。”
采星還以為,紀南景不認識雲祺和元子樾,遂趕忙上前,認認真真地介紹道。
“我知道是他。”
紀南景瞥了一眼,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雲祺,悠悠開口道。
這下子,輪到采星有些迷糊了,紀南景既然知道眼前的人是雲祺,那為什麽……又說他們是陌生人?
“紀公子,我家主子,是白姑娘的未來夫婿,何談為陌生人?”
元子樾見不慣紀南景這副態度,遂忍不住開口回懟道。
“既未成親,那便是陌生人。”
紀南景冷冷的開口,態度極為不滿。
采星生怕紀南景那脾氣,再將雲祺給惹惱了,於是,趕忙將紀南景給拉了出來!
“表少爺!您對大殿下態度好點兒,行不行?若不是他,今日,我們也趕不及回來救小姐的!”
采星有點替雲祺打抱不平道。
“他?就他那傻愣愣的人,能有什麽用處?”
紀南景有些不屑道。
采星一拍大腿,猛的想起來,雲祺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個傻子嘛?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同紀南景解釋,隻努力搜羅著腦海中,盡量能安撫紀南景的言辭,來說服他。
“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顏卿現在是什麽情況?何時能醒來?你們出宮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可不止,皇宮裏頭的那些人,在時刻關注著你們!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整個京城的高門世家的眼睛,可都盯著顏卿呢!”
紀南景也懶得同采星去爭論,雲祺究竟是否是有用之人。他隻憂心,白顏卿如今的身體狀況,以及……會不會有人暗中對白顏卿不利!
早在白顏卿出事的時候,紀家就已經收到了消息!當時隻聽聞,皇帝同大皇子鬧了不愉快,不同意大皇子帶白顏卿離宮!再後來,白顏卿病重不醒一事傳到紀家,紀老將軍一聽,頓時急的,差點一口氣沒上的來!
紀瑾修早就派人,暗中盯緊了宮門口,一旦看到有車輛出來,便立馬派人暗中跟蹤。直到今日早晨,盯梢的回來回複,說見到一輛馬車,往城郊的方向駛去,紀瑾修直覺那輛馬車裏,定有什麽!於是,便讓紀南景親自跟了過來!直至親眼見到,馬車駛入了莊子內,紀南景這才敢肯定,這輛馬車裏的人,定是白顏卿!
“華大夫已經給小姐服了藥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日會醒。”
采星趕忙開口,將華大夫的話,重述了一遍,生怕紀南景著急起來,連采星都罵!
紀南景點點頭,索性,倒也沒再說別的。
采星見狀,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紀南景轉身,朝屋裏走去,望著死守在白顏卿床邊,一聲不吭的雲祺,紀南景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好好兒的表妹,就要嫁給這傻子?叫他怎能情願?
見紀南景似乎是要找茬兒,元子樾不高興了,他以身擋在紀南景麵前,不肯讓紀南景再靠近雲祺一步!
“誤會,誤會哈……我家表少爺,隻是想看看我家小姐。”
采星趕忙上前打圓場,生怕這兩人動起手來。
紀南景白了元子樾一眼,他瞧出來元子樾身手不低了。自己若真要強行同他交手,能否打贏,怕也是個未知數。
“表少爺,要不這樣,您先去忙?若小姐醒了,奴婢讓人給你稍口信,可好?”
采星極力勸阻紀南景盡快離開,她是真的怕紀南景這爆脾氣,一言不合再跟元子樾打起來!
“不好!我就在這守著,哪兒也不去!”
紀南景見在元子樾手裏,也討不到便宜,遂幹脆心一橫,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就耗著唄,誰怕誰?
采星無奈,隻得讓元藜,將元子樾看緊了,生怕元子樾動手!
雲祺坐在床邊,仿佛對這一切,都不敢興趣,他隻固執地盯著白顏卿,生怕錯過她醒來的那一刻……
……
不知不覺,大半日都過去了,白顏卿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雲祺開始有些慌神了,他不安地攥著白顏卿的手,此刻的他,手心裏也滿是冷汗。
“采星,你快去,將那個華大夫喊過來瞧瞧,顏卿怎麽還不醒!”
采星剛炒完菜,便聽到了雲祺地喊叫聲。她遂趕忙將手擦幹淨,忙不迭地跑了過來!
“殿下稍安勿躁,奴婢這就去!”
采星忙碌了一整日,屁股都還未來得及沾過凳子。
“我去吧,你歇歇,你也忙活了一整日了!”
元藜見采星忙的焦頭爛額的,遂趕忙主動開口幫忙。
“也好!”
采星感激地朝元藜點點頭。而後,元藜便飛快地朝華大夫的藥廬跑去。
不多時,便見元藜帶回來了一個人,不過此人並不是華大夫,而是零榆!
在見到零榆的那一刻,整個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元子樾緊緊盯著零榆,連他在屋內,走了幾步路,元子樾都能數的一清二楚!
紀南景隻淡淡地瞥了一眼零榆,好似並不好奇他是誰。
雲祺則是,看了一眼零榆後,又轉頭盯著白顏卿,依舊是一聲不吭,甚至麵無表情,任是誰,都瞧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零榆顯得尤其淡定,他從容不迫地走上前去,看了眼雲祺緊緊攥住的白顏卿的手。
“公子得鬆開手,在下才好為白姑娘把脈。”
零榆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旁的情緒來。
雲祺聞言,稍稍一愣後,便有些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零榆見雲祺鬆開手,便自然的將自己的指尖,搭上了白顏卿的手腕。
“白姑娘無礙,會醒來的。”
零榆隻淡淡說了這麽一句,而後便不急不躁地收手。
會醒來的?就這樣?
滿屋子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