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定好的漢服T台秀終於要在這場盛宴的最後一天上演了。

既然要走T台,表演區的布置自然要更新換貌。

一大早,蘇綰和顧煜安就帶著漢服社的社員跑到盛宴現場忙活起來。

太陽初升,灑下第一縷陽光,柔和又清新。

場地麵積雖然有限,但是T台卻被她們布置得有模有樣。

表演區的舞台整體是圓形,這次她們隻用其中一部分。

傳統中國紅地毯平鋪展開,一橫一豎組成T字形。那一橫的邊緣立起一塊大牌,牌子以秦朝最尊貴的黑色為底,閃著金光的幾個行體大字——“漢服T台秀”寫在牌子正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T台兩邊的入口處,擺放木製雕花折疊屏風,給整個T台都添了分古味兒。

蘇綰站在T字形舞台尾部,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

“發什麽愣呢?”安莘老遠就看見她奇奇怪怪站在這兒,走過來一邊在她麵前打了一個響指,一邊問道。

蘇綰單手托肘,右手微曲頂著下巴,目光一直在T字形舞台上遊離,“你不覺得這個布置還差點兒什麽嗎?”

安莘舉起手中拿的古小佩畫出來的舞台布置圖,和實物做了一番對比,“沒少什麽啊。”

“不對,是少了點兒東西。”蘇綰搖著頭肯定的說,“少了……少了……”

“少了花。”

幫蘇綰補充的是顧煜安,他正從靠近後台的位置穩步向她們這邊走來。

一語道破,蘇綰接連點手,“對對對,就是少了花。”

顧煜安健步跨上舞台,迎上的是蘇綰燦爛的笑容。

“我已經叫方城去買一些鮮花回來了。”顧煜安說。

蘇綰沒有問買了些什麽花,她知道顧煜安叫買的肯定有她最喜歡的百合。

畢竟就連木製屏風他都特意選了個雕花是百合的。

這兩人倒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真是難為一旁的安莘,自頭到尾都是一臉懵逼,一隻手橫過去,打斷了兩人甜蜜對視,說:“喂!秀恩愛先擱一邊哈,跟我解釋解釋怎麽就少了花呢?布置圖上也沒有花啊!”

蘇綰和顧煜安相對笑得更甜,前者解釋道:“因為某人說過沒有比鮮花更能烘托漢服之美的了。”

安莘不笨,光是看蘇綰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顧煜安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都知道她口中的“某人”就是眼前人。

別人狂秀恩愛,她還留在這兒幹什麽,嘖聲了一陣,就下台找她的任齊去了。

待得方城把鮮花買回來,原本單調的折疊屏風立馬就來了大變身,寥寥數朵百合錯落有致的插在屏風空隙處,和屏風上原有的百合雕花形成對比,一真一假,一明一暗,給人別樣美感。

九點整,傳統文化盛宴新一天正式開演,漢服社的T台秀也隨之開始。

“曾經有一個時代叫漢唐, 曾經有一對圖騰叫龍鳳,曾經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方城著一套墨青色上衣下裳,站在T台中間,擔任著主持人的工作,一板一眼念著宣傳部給出的台詞。

“我的漢族同胞,你隻知

道你說的語言叫漢語,寫的文字叫漢字,姓的姓氏叫漢姓,但是,你知道你的民族服飾叫做漢服嗎?”

台下多是這幾天皆在這場盛宴上晃悠的市民,方城問話一完,一邊倒的回複他認識。

見到這個場麵,漢服社的社員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欣慰。

這是她們少有的在社會上還能遇到這麽多能認同漢服的人。

圍觀群眾互動給力,場麵輕鬆歡快,方城這個主持人也跟著放鬆起來,立馬就結束了生搬硬套的背台詞,開啟了他的方式主持法。

也就是以隨意的話語直接進入主題。

“既然各位父老鄉親都知道我們的傳統服飾是漢服,我就不再多什麽了,下麵就請大家隨我一起來欣賞漢服—T—台—秀!”

方城很會調動氣氛,說完後還拿著話筒“哦”的吼了幾聲,弄得台下還有人跟著他拍掌歡呼。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邊要開演唱會了。

音樂聲隨著方城退下舞台響起,是首古典樂,悠揚婉轉。

此時,身著各式各樣漢服的漢服社社員正在入台處,按預定順序排列,靜待上場。

她們的出場順序是按照朝代排練,身著秦漢曲裾的位居領頭,隨後是魏晉直裾和齊腰襦裙,隋唐齊胸襦裙,明製襖裙。

出場模特一共十二人,展示十二套漢服,全是蘇綰手工製作。

所以這場T台秀也可以說是蘇綰自己的服裝秀了。

白歡歡身材是出了名的好,前凸後翹,很適合穿曲裾,這天秦漢曲裾模特的任務自然落到了她身上。

她穿的是件玄色的,暗紅滾邊和下裙遙相呼應,梳了個墜馬髻,端莊大方,宛若一個世家小姐。

她和身著月白色曲裾的木芹組成一組,率先出場。

伴隨和緩的音樂,白歡歡和木芹分別從兩邊的屏風走出,款步珊珊,優雅而行。

在她們走出來的那一刹那,台下的觀眾就沸騰了。

天姿國色,驚為天人等一係列形容詞從觀眾口中噴湧而出,細細再聽,多是在稱讚穿黑色曲裾的女子。

也就是白歡歡。

兩人步履輕盈,行至T台最前,雙臂抬起畫弧合攏於胸前,向觀眾恭敬地行了個作揖禮。

台下多有熱愛傳統,熟知傳統禮儀的人,見到美人行禮,還就在原地以同樣的作揖禮回敬。

人們多喜模仿,見到他人回禮,大家也有模有樣學了起來。

不驚覺之間,傳統禮儀文化也得到了宣揚。

許是白歡歡的容貌和身材太過出眾,許是她和木芹的黑白組合太過養眼,讓而後上台的五對模特都黯然失色,觀眾們的呼聲大不如前。

台上繽紛呈現,後台可是還在打著熱戰。

早在傳統文化盛宴開幕式的時候陽老爺子就答應了蘇綰會來參加這個T台秀,他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在T台秀開始之初就在姚文傑的攙扶下來到了後台。

蘇綰在開幕式的時候得知老爺子會來走秀,可是加班加點趕製出來了一件適合老人穿的漢服,就是時間太過倉促還沒來得及繡花,顯得樸實無華。

但是顧煜安說陽老爺子對服飾的要求正是這樣,適用就好。

所以蘇綰那是自信滿滿,在見到陽老爺子那一刻就隨之把衣服獻上去。

“老爺子,您看。”

姚文傑很懂事,接過蘇綰手中的衣服,擰著衣領,展著衣袖,讓老爺子更清楚的看衣服樣式。

那是一件深灰色直裾,廣袖的。

陽老爺子牽起衣服一角,看了看布料,是卷雲提花綢,點了點頭,“嗯!這衣服不錯。”

蘇綰眉眼展笑,“那老爺子快去穿上吧,一會兒就該輪到您上場了。”

陽老爺子卻是眉頭一皺,“我上場?什麽意思?”

對於這個回答,蘇綰有些懵,眨了眨眼睛,“開幕式那天老爺子您不是答應了我們要來參加T台秀嗎?我都專門為您趕製了漢服,您老不會臨時反悔吧?”

“我答應來參加你們的T台秀是答應來參觀的,沒說要來走秀啊。”陽老爺子顯得嚴肅,又是讓人一見生畏。

不過,蘇綰不怎麽怕他了。

“老爺子,我可是已經對外宣布了今天您老要走秀,大家可是翹首以盼,您可不要讓他們太失望。”

蘇綰知道陽老爺子最看重他人的期望,便直接以此為理由。

隻是她忘了陽老爺子變化無常,就算往日再怎麽看重在這一刻也可以全部拋下,話都沒回一句,直接轉身要走。

就在蘇綰想要竄到他身前攔住他步伐的時候,姚文傑朝她揚手,示意她停步,然後自己去對陽老爺子說:“老爺子,先前我在外麵的時候不小心聽到舒老先生他們說您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去穿什麽漢服,走什麽秀,那語氣,很是不削。”

舒老先生也是北固市傳統文化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和陽老爺子是眾人皆知的死對頭。

姚文傑這是在用激將法。

陽老爺子向來唯我獨尊,怎麽受得了他人如此譏諷,更何況這譏諷他的人還是最討厭的人,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手杖大聲扣擊著地麵,憤怒不已地說:“那個舒老頭算老幾,我今天就要讓他看一看我這把年紀了還能不能穿漢服,還可不可以去走秀!”

說完就轉身,從蘇綰手裏扯過那件深灰色直裾,徑直走向更衣室。

“姚先生,剛剛謝謝你啊!”陽老爺子一進更衣室,蘇綰就湊過來道謝。

姚文傑屈起手掩唇,輕咳了一聲,“你先別急著謝,我可不是白幫你的。”

“哦?”蘇綰眼睛睜大了一分,繼而拍了胸脯說:“看在你幫我說動了老爺子的份上,有什麽能用的到我的地方,盡管說。”

姚文傑等著就是她這句話,拋開了在陽老爺子麵前所表現出來的穩重,露出一臉痞笑,招手讓蘇綰靠近一點聽他說。

蘇綰把耳朵湊上去,姚文傑卻是說的嘰嘰咕咕,她實在沒聽太清楚,“啊?你說什麽?”

“哎呀!”姚文傑以前是唱搖滾的,性子急躁,一聽到蘇綰反問就有些毛,直接吼了起來。

“我就是和你陽姐……”

“你和我女兒怎麽?”陽老爺子碰巧換好衣服出來,打斷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