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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群情激昂的眾學子們,柏宮卻是揮了揮手,壓服下攢動著人群,靜待另外兩人的驗算結果。
少頃,李森先一步算完,也高聲報出了得數,接著是韓拾,二人皆報出了相同的得數:五十六萬九千三百零七。
這一下,堂上李霖的馬臉拉得更長了,活活能氣死一頭驢!
柏威見此,大聲嚷道:“這麽多人驗算相同得數,還有何話要說,哼!這叫不服也得服!”
堂下眾學子們又是轟然而笑。
自取其辱的李霖,臉色愈發難看,卻是幾步走至李森麵前,伸手搶過自己的蜀錦算袋,往腰間一別,一言不發地回歸至堂左。
李森怔愣了下,卻什麽也未說,又取出自己的石頭算子,擺了出來。
柏宮好似什麽也未發生過,朝堂下又揮了揮手,待眾人安靜下來,才對韓山道:“方才驗算此數完畢,請主記登錄上計簿吧。”
之後又麵向堂下,高聲道:“現下由右金曹史、倉曹史和老夫三人開始擺算陣,籌算上計數據,堂下有誰能心算的,也可報上得數,如此兩廂驗算,看看得數是否確然無誤,諸生看可行否?”
柏宮的提議自然得到眾學子們的叫好,堂下一致讚同聲。
柏宮隻字未提李霖方才的質疑,卻又不留痕跡地予以了還擊——依舊啟用會心算者,讓眾人信服,令李霖汗顏。
主記韓山自然無話可說,原本至柏塢來籌算上計數,就是有驗算之意,現下如此,當是最好不過。
而李森是縣右金曹史,韓拾是縣之倉曹史,他們的上司皆有曹掾,平日裏,他們便是悶頭幹活的多些,發言的少些,更何況具體的上計事務,原本便是他們這些曹史書佐小吏們做的。
當下二人也不多話,依舊俯蹲著身子,擺弄著手裏的算籌,等著韓山唱數。
至此,方才李霖鬧的那一出便算揭過,堂上堂下諸人的專注力,皆轉移至籌算之事上。
柏宮見此,也不多言,隻叉手揖了揖,便俯身拾起了算籌,準備運籌。
一時間,偌大的柏鹿堂上下,寂靜一片,隻聽得主記韓山的唱數聲,間或夾雜著輕微的擺弄算籌的聲響,一場古時代的計算大
賽拉開了序幕。
玉洛至此才深刻理解了那句經典——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含義。
試想,沒有柏鹿堂裏的運籌,哪裏有呈報於千裏之外的京城之上計簿?
而柏鹿堂裏的運籌,當真是要運動著算籌。
隨著韓山唱出的每一組數字,堂上三人皆要手腳並用地運動,其手要一根一根地擺放著算籌,其腿腳更是要不停地移動。沒過多大一會兒,堂上空地便擺了大半的算籌。
遠遠觀瞧,果然形如兩軍對峙之陣式!
雖有柏宮一人的省力省籌,但韓拾與李森二人,依舊采用規範的運籌方式,間或他二人又來不及收起上一次擺放的算籌,故而堂上空地,很快便被占了大半。
其陣式當真可稱為擺算陣了。
玉洛坐在西階上,瞧得手都酸了,心下不由哀歎:這要是算完堂上堆壘的那一大堆竹簡,還不得累死!
她早已瞧見堆放在堂左邊上的成卷竹簡,此刻不免心生退意。若是要她運籌完這些竹簡,便是拚體力,她也吃不消,更遑論縱橫排列的算籌那容易失誤的擺法……
其實今日這些上計數據,籌算的隻是加減法,大多為加法,便是僅僅這樣,一刻鍾後,韓拾頭上便微微見汗,半個時辰過後,韓拾與李森二人,俱都汗流浹背了。
玉洛瞧了瞧絲毫也未見減少的大堆成卷竹簡,禁不住又暗歎了一聲:這得要多少時辰,方可運籌完呐!
她起始時,怎未瞧出這大堆的竹簡有如此之多呢?
若照著韓拾與李森二人這個運籌法,即便他二人年輕力勝,腿腳靈活,半個時辰的運動量也夠累人的了……
就在玉洛替古人擔憂之際,一直神情自若的柏宮停下了手,起身朝主記韓山一揖道:“韓主記,你看這樣可好,讓右金曹史和倉曹史歇息片刻,命我柏塢的弟子上堂運籌驗算,可使得?”
往年,柏鹿堂內的擺算陣,柏宮皆命柏塢弟子上堂運籌驗算,一是有鍛煉柏塢弟子術數能力之意,二也是讓縣裏的計吏有時辰歇息。
今日,柏宮明知往年的慣例,卻當著眾人之麵,客氣地請示主記韓山,明著是商量他韓山,實則是做給李霖看。
那麽大的運籌量,可不是一兩個人便能獨自完成的,
韓山心知肚明,便抬眼掃了下身旁偌大的竹簡堆,嘴角噙笑道:“便依大郎主之意。”之後,招手喚過韓拾與李森,至一旁歇息。
堂下眾學子們,早已等候多時,他們早早地來搶占有利位置,為的便是這一刻展示運籌本事。
當下一聽韓山之語,便是一陣**,就有東階上的弟子立起了身子,便要上前。
柏宮及時地揮手,阻止住人群的湧動,同時高聲道 :“今次依舊按照鄉射禮的三番射規矩來,每一番推選六位弟子,分為三耦,每耦二人,每二人運籌時辰為一刻。好了,先從南向開始吧。”
似是早就知曉般,堂下南向的眾學子們,立即便選出了六名弟子作為第一番,登上了柏鹿堂。
而第一耦的兩人,正是方才東階之上起身欲行的弟子。待二人離開東階後,底下又有兩人補上,而階梯之上的弟子順次又升了一階。
玉洛這才曉得,人家東階之上的弟子並非無緣無故地搶占位置,現下瞧瞧,倒是她有些無恥了,還帶累著柏氏兄弟也跟著不知禮數。
當下,玉洛的臉便有些赧色,好在她抹得夠黑,也無人瞧見,便依然賴皮地安坐在西階之上。
她卻不知,此刻她的耳後、脖頸亦現紅暈,早已被身後的柏瓚瞧見,柏瓚便欲開口解圍。
不料,柏瓚寬慰之語尚未出口,駱頌溫潤潤地道了句“還是安坐於階梯上瞧得清楚,威表弟搶對了地方。”
柏威一聽,立時接道:“那是,也不瞧瞧郎君我是誰!”
柏瓚則狐疑地瞧了瞧駱頌,又看了眼柏威,眼眸微凝,再看向玉洛時,隨即了然。
柏忠永遠是那個好兄長,即刻噓聲道:“悄聲,真正的擺算陣開始了!”
玉洛忙將注意力投向堂中,打量起剛剛上來的二人。
這兩人年歲隻有十五六,臉上尚留存幾分孩子的稚氣,二人皆是一身藍色弟子服飾打扮,隻是已將寬大袍袖緊緊束住,全然沒了往日裏的飄逸之態,卻多了一份簡潔幹練。
一看便知,這是要利手利腳地運籌。
玉洛料想的沒錯。
然而接下來的籌算,卻令她震撼不已!
腦中不由浮出那一句——
少年中國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