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找人代筆實在是太平常不過,按說韓佑應該知道,但是明年恩科居然選在了很偏的史記上,這還真是讓人沒想到!

柳青山忍不住沉吟了一下,“你若執意要考,我可以幫你想一想辦法,官家的題目還是可以得到的……”

好家夥,這位老丈人還真是真情切意的替韓佑著想,並且下了十足的保證書,讓韓佑都有點哭笑不得了!

特麽如果這件事是交易,談買賣的話,他媽的,我還跟你說個屁恩科考試啊?

你個老王八蛋,不會也打算給我一份大禮然後作以買賣你閨女,我老婆的未來出路是不是?

韓佑那是什麽腦袋瓜子,兩世為人怎麽可能嗅不出這一層味道?

再說自己就是讀書人,周圍也是很多的讀書人,讀書人以錢為恥,但是有時候做買賣不叫做買賣,做交易不叫做交易,比特麽商人還無恥無下限。

可是韓佑並不能輕易的開罪自己的老丈人,畢竟對方還沒提出什麽條件,也沒說自己那個蠻橫丈母娘的事情,自己就算是心裏明白也隻能表麵裝糊塗,甚至還的配合這老頭演戲!

“這麽說,我要是按照嶽丈的想法,考集會比較好對不對?”

柳青山皺了皺眉頭,但是他還是有一點點無奈的點頭。

不過韓佑隨後有些笑了,“嶽丈,官家的東西也好,集的內容也罷,不知道要花多少代價呢?”

代價?

柳青山琢磨了一下,他突然覺得韓佑的話並非是好奇的詢問,似乎變得很不簡單,不得不說,柳青山內心透著虛,但是表麵上還是依然如故。

不過作為男人,柳青山不可能不會體會到韓佑言語中的某種不快,盡管這種不快似乎對於韓佑來說並不值得一提。

柳青山忍不住用手拂須,他抬頭看向韓佑,“這種事也是來自於舉薦,為國納賢不必拘泥條框,隻是朝堂之上恐怕並不平坦……”

這幾句你說虛情假意也不是,但是你說柳青山有些敷衍也是真的,韓佑忍不住搖頭,“嶽丈,朝堂之上的事現在說太早,考試的事總有一個代價對吧?”

隻見韓佑慢慢的站起來,“嶽丈,我不確定這種事怎麽可能沒有代價?往小了說,沒準都是要贅婿的,往大了說,或許要換朝堂利益,我這麽說不過分吧?”

柳青山臉色一變,可是他還沒等說話,韓佑突然來了一句,“問題是,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呢?”

隻見韓佑慢慢的打開折扇,很隨意的扇了扇,此時的柳青山都有些不想抬頭了,他覺得眼前這個韓佑是一個聰明人,自己恐怕會被人家看的發毛。

韓佑到底在龍泉縣做的多大,其實柳青山不用通過後來的柳文茹,就是通過馬三的偷偷匯報也都知道一二了。

但是也隻是以管窺豹,這麽說吧,韓佑後來在整個龍泉縣的把握,甚至讓柳青山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柳青山雖然一直在遊曆,在體察民情,但是他仍然沒有中斷和老家,和龍泉縣的聯係,所以柳青山後來覺得這個韓佑已經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了。

但是不得不說,就算韓佑真的很了不起,可是他不過是在龍泉縣而已,而朝堂是什麽地方?

所以柳青山在下決定之前,確實猶豫過,但是他最終選擇了給韓佑一份大禮。

可惜韓佑似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柳青山沉思了一下,抬起頭來,他發現對麵的韓佑竟然古井無波,似乎完全沒有那股年輕人知曉之後的憤恨和激動。

相反,仿佛此時韓佑正在挖一個大的陷阱等著柳青山在跳。

那個神情,柳青山還真是心裏咯噔一聲!

柳青山強裝鎮定,他忍不住拿起茶杯喝茶作以掩飾,隨後看向韓佑說道。

“這等事情,乃是本朝數十年來的大事,倘若定了,老夫便是沒了身家性命,身敗名裂也是在所不惜。”

“所謂陷阱,便是能成,老夫跳進去粉身碎骨也不怕啊!”

說得這般嚴重,柳青山還真是慷慨激昂,宛如年輕一股熱血上湧,頓時覺得自己付出一切代價都值了。

可是韓佑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柳青山聽到對方這般笑聲,頓時變得有些清醒了,倒不是因為韓佑如何提醒了自己,而是他有些鬱悶和惱羞,畢竟韓佑似乎正在無情的嘲諷與他。

然而還沒等柳青山說話,那邊的韓佑卻突然停止笑聲,笑的目的就是引起你的警覺,而不是真的覺得好笑。

韓佑突然背起手來,看向柳青山,他的神情突然變得極為凝重,“既然是陷阱,還成不成如何,主戰派就這麽寄托自己的理想?”

“如果是戰略上的大局,必要出現一個犧牲,為了大局能夠勝利,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那就不叫陷阱了,而是叫義無反顧!”

“請問,大康到現在,主戰派真的已經做好了收拾舊山河的戰略準備了麽?真的讓上下一心,然後可以在各個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驅除韃虜了麽?”

“還是獨獨的寄托到某個人,某個事,然後就可以實現所謂的理想,或者應該更為準確地講,叫做空想或者幻想,甚至是癡心妄想?”

柳青山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他雖然沒有氣得直接站起來,畢竟幾十歲的人了,涵養和養氣做到某種程度了。

柳青山主要驚訝於對方還沒等自己說出這個計劃或者大事,沒等自己說服對方犧牲小我,自己這個女婿竟然就主動跳出來說自己的不是了。

自己雖然沒有精心準備很久很多,雖然這件事已經出現,韓國公正在拉攏自己聯合朝堂上的諸多勢力,就打算對於主和派和秦相反戈一擊,但是自己的信心還是有的。

可是這個韓佑他應該不知道啊?

不過就是書生意氣,信口雌黃,胡說八道吧?

倒是與韓國公聯姻這件事,自己都不知道怎麽開口,難道說自己家裏的那個婆娘已經很不客氣的給柳寒煙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