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朱公子和程公子的帳篷彼此很近,但並不在韓佑那邊,這還真是有些奇怪,按說這都是讀書人,不知道為何分配到了這裏。
不過這個地方距離韓佑那邊也不算遠,前後也就是五分鍾路程,所以韓佑見到士兵就躲閃,慢慢的繞到了朱公子帳篷後麵。
原本朱公子和程公子他們這些所謂清流的合謀,對於韓佑來說並不在意,但是因為江南事發,韓佑總覺得這裏麵恐怕有所玄妙。
按說韓佑這麽做實在是膽大,而且確實不符合身份,但是真說參加這次狩獵,自己玩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屬實不合適。
嶽丈大人柳青山本不指望自己會真的給端王出什麽主意,說到底,就算派自己過來見識見識也好。
可是韓佑總覺得朱公子和程公子密謀,恐怕真的跟江南有關!
韓佑湊到背影後麵以免露出馬腳,然後為了聽清楚,他直接從靴子裏拿出刀子直接插入帳篷,自己一轉身往那裏一蹲,裝作大解。
倒也聽的一清二楚!
裏麵隻剩下了朱公子和程公子,這兩個家夥看樣子喝得有點多,在外頭就沒少胡吹,跑到帳篷裏還在吹。
“我,我說朱公子,我覺得你將來,將來要是進朝堂,一定是名譽華夏,到時候你就是先賢了!”
程公子這個吹捧還真是喝多了,朱公子也不逞多讓。
“不能這麽說,程公子你要是進了朝堂必然未來就是封侯拜相!”
兩個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了一番,韓佑忍不住有點翻白眼,不會這兩個家夥有龍陽之好吧?
過了一會,朱公子突然有些感慨,“程兄,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朝堂國本之事已經越演越烈了,我看清流又要被來回拉攏了!”
程公子聽到這裏,忍不住有些冷笑,“在我看來,主戰派那些人也都是被蒙蔽了雙眼,這次官家增加歲幣在前,國本之事在後,前後不分真是好笑!”
朱公子突然用手擊節,“可是江南出事了,不然端王也不至於搞這個狩獵了,我總覺得這次很麻煩,最起碼對江南很麻煩!”
程公子忍不住壓低聲音,“要我說,你盡量不要跟朱平往來,雖然你們都是朱家,但是朱彤那邊恐怕很糟糕的,就算什麽沒做,這番方顯造反,朱彤難以自辯……”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奈何韓佑蹲的地方就在後麵,聽得還是有些真切。
朱公子忍不住長歎一聲,“唉,程公子,我怎能不知?我這番接近也是另有緣故!”
程公子突然笑了,“朱公子,多的不必說了,端王決定不去了,所以你別大費周章,我勸你還是多看少做!”
朱公子有些急了,“端王不去?那我的東西豈不是白弄了?”
稀裏嘩啦,這家夥似乎翻出來不少東西,韓佑聽到感覺是一些書信,然而就在這時,帳篷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悠揚。
“請問朱公子在麽?”
這個動靜很別扭,明明是人的動靜,但是就好像鴨子被捏住叫一樣!
是太監!
端王來找朱公子了?
“喲,程公子也在啊?正好,本宮就一事不煩二主,兩位趕緊請吧,事不宜遲,端王召見,晚了半步就不行了!”
好家夥,這事情那叫一個緊張!
稀裏嘩啦,朱公子和程公子整個人就起來跟著就走了,不過韓佑頓時覺得有些意思了。
他直接繞到前麵看了一眼發現帳篷竟然空了。
按說這些帳篷裏原本有下人侍女進行招待,可是這朱公子和程公子似乎要商量秘密之事,早就把下人和侍女都已經攆出去了。
說白了不得有人靠近,結果正好遇到這當緊張事,兩個人竟然直接都走了,下人和侍女沒有召喚不得入內,所以整個帳篷一個人都沒有!
韓佑皺了皺眉頭,他迅速的直接走了進來,看了看自己沒有留下任何鞋印,韓佑直接來到兩個人剛才坐的這個位置。
韓佑不認為那個朱公子會把什麽書信帶過去,那個程公子也絕對不允許!
從剛才的對話已經知道,程公子已經知道端王不打算去了,所以他讓朱公子稍安勿躁,因此朱公子的東西恐怕還會留在這。
韓佑到跟前仔細查看了一下,他也是讀書人,而且他對於讀書人的這個習慣很了解。
韓佑上下翻了兩下就翻出了那幾封書信,根據自己在後麵蹲著,聽到翻出來的聲音,韓佑幾乎可以確定,朱公子剛才翻出來的差不多有四封信。
現在自己手頭正好是四封信。
韓佑迅速從信封裏抽出來,他仔細一看,這四封信裏有兩封是朱彤寫給朱平的。
很明顯,這對父子在信中的討論,表麵看與京城生意有關,實則是告訴京城朱平要小心,因為江南事發越發嚴重,朱彤擔心朱平要他做好準備。
言語之中似乎已經在提醒自己的兒子可能出現的危險。
另外兩封信,韓佑打開一看,一封信是朱彤寫給秦相的信,言辭之中,朱彤的意思是說自己對陛下和秦相絕對效忠,絕無二心!
並且附上了一張名單,這張名單是借助運花崗石的名義給秦相準備的一船珠寶,準確的講兩封信,其中實際上隻有一封信,另一份就是清單。
這一船珠寶差不多能價值十幾萬兩銀子,不過這兩封信是給秦相的,但明顯是謄抄的!
至於是朱公子謄抄的,還是朱平授意於自己的父親朱彤謄抄的就不得而知了!
韓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朱公子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
或許大概因為都是本家的關係,他和這個朱平的關係還不錯,竟然連這樣的信都可以得到?
這裏麵或許有兩層原因,一則朱平實在是不小心,另外朱彤似乎也不太在意,還有就是這樣的信能夠流傳出來,證明不了朱彤要造反!
而且這就好像是一個連環計或者是定時炸彈,這種信在朱平的手裏也好,在朱公子的手裏也好,甚至在很多人的手裏一旦要是拿出來,恐怕對秦相就很不利,對官家也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