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朝外看去,隻見一個白麵青衣的少年,颯遝流星般走來。

張捕頭灰頭土臉的跟在後麵。

馬時任的臉色一喜,他覺得韓佑能大大方方的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你就是韓佑?!”李長明猛地站起身,怒氣衝衝的指著韓佑。

崔達也是眼珠子瞪圓了:“你...你......你就是韓佑!!“

崔達看上去比李長明還要激動。

“正是,敢問閣下是哪家?“韓佑淡笑道。

“老子乃是崔達!“崔達怒道:“整個龍泉縣的蠶絲價格都被你硬生生的提高了五成,你是要逼死我們這些絲綢商嗎?“

“崔老板,你先坐下,既然是都是生意,那就先好好談。“馬時任連忙攔住崔達。

馬時任率先打下了一個基調。

這次隻是討論生意,不定罪!

“生意?“崔達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縣令大人要和韓公子談些什麽。“

崔達坐下來,冷眼盯著韓佑。

李長明則是氣呼呼的坐在了另一邊。

馬時任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灼熱的目光,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韓佑道:“韓佑,說說看你為什麽故意哄抬物價?”

“蠶絲的價格在龍泉縣已經很多年沒有變化了,如今你貿然漲價,總要給個說法!”

這時候,無論是李長明還是崔達等人,目光都紛紛看向韓佑。

“據我所知,你李家村目前隻是在繅絲,甚至都還沒有染色,難道你們隻製作原始布匹麽?”崔達冷笑一聲。

隻有他們這種大家族,大商人,才能掌握整個產業鏈。

他們除了沒有種植桑樹,養蠶,但是自繅絲到染色出售,一條龍全包。

所以他很不理解現在李家村是怎麽做這個生意的。

馬時任也想知道,主要是他迫切的希望從韓佑嘴裏蹦出來一些好東西,好讓這些鄉老們支持自己。

韓佑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唯獨看向馬時任的時候,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

事到如今,他不相信馬時任不清楚朝廷要增稅的消息。

原本以為馬時任隻不過是被王主簿壓著,實際上還是一個有本事的官員。

但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有本事的官員,不會被王主簿壓住。

韓佑看著眾人,直接反問道:“你們為什麽愚蠢到了這個地步?”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馬時任的臉色也急劇變化。

“住口!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鄉紳大佬,怎能被你一個黃口小兒說是愚蠢!”李長明第一個坐不住了。

因為他身後的老者就是李家族老,在龍泉縣威望很重。

崔達緊隨著怒斥道:“可笑,明明是你哄抬物價,卻反過來說我們愚蠢,這是何道理?!”

韓佑沒有看其他人,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馬時任。

道:“縣令大人,難道您不知道朝廷要增加稅收入的消息嗎?”

如果說馬縣令不知道這個消息的話,韓佑根本就不相信。

自己能知道這個消息,多虧了老丈人透露,馬縣令應該是整個龍泉縣最快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關鍵是到了現在馬縣令雖然知道,但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舉措。

此話一出之後,馬縣令頓時一愣。

他的確收到這個消息了,但實在想不通朝廷要加稅和李家村高價收蠶絲有什麽關聯。

而一旁的五家絲綢商人,頓時一臉懵逼。

龍泉縣的土豪能夠為禍一方,基本上在京城都有關係。

而這五家絲綢商人的背後關係更是深不可測,而他們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朝廷要加稅的消息。

要知道朝廷任何的政策動向對他們而言都是極為敏感。

商人在這個國家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但他們的地位卻是不如農夫。

一招不慎就被朝廷的某項政策搞得傾家**產。

“馬縣令,這是怎麽回事兒?”李長明頓時坐不住了。

急忙站起來詢問。

崔達也是一愣,隨後跟著李長明站起來。

“朝廷要加稅的消息為何還沒有公之與眾?”

這時候幾個絲綢商人背後的那些鄉佬也紛紛看向馬時任,不過臉色並不怎麽好看。

一瞬間竟然是,馬縣令有些尷尬。

隻好拱了拱手,抱拳說道:“朝廷現在還沒有明文下旨,其中也不過是有一些風言風語罷了,並不能當真。”

此話一出,韓佑頓時坐不住了。

什麽叫並不能當真?

根據老丈人自己描述的,就是因為他不同意增加歲幣,所以被停職一個月。

可見朝堂上和當今的官家有多堅定這個政策。麵對兩個帝國的壓迫,當今世上根本沒有半點辦法。

轉移壓力,轉移矛盾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壓力傳遞給民間。

“如果真等到朝廷下旨那一天,馬縣令你就等著你的百姓舉旗造反吧!”韓佑冷哼一聲。

真到了那一天,韓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全家遠走高飛。

我知道老百姓造反有多可怕。

隨後韓佑將目光看向那幾個絲綢商人,一臉的失望。

“原本我以為康國的商人能有一點骨氣,現在來看也就這樣。”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李長明猛的直起腰。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不隻是李長明怒了,所有人都怒了。

就連馬縣令的臉色都有點冷。

“難道你們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嗎?”韓佑的語氣裏帶著譏諷。

眾人一臉懵逼。

“你們想一想,朝廷一旦增派加稅,老百姓一旦交不起稅,會把屠刀朝向誰?”

“你們知不知道我來的這一路上就因為你們把價格提高了五成,路上有多少老百姓在念你們的好?”

“今年肯定是最難過的一年,隻要你們幫助老百姓熬過去,讓馬縣令的治下沒人造反,你們就能夠積攢大量的民心,對你們可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韓佑雖然是一臉勸慰的說,但臉上的譏諷絲毫未曾消失。

韓佑打心底裏瞧不起這些人。

這話一出來,馬縣令瞬間愣在當場。

李長明和崔達等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竅門。

沒想到自己被逼著還做出了善事不成?

“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