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倫貢沉默。
“你是東中洲唯一的高級教士，阿爾貝托。”
“喬納斯……”
“這裏是汴梁。”彭安圖雙手交握：“陝城，隻是陝城。”
“我答應你。以聖父之名立誓。”
“我答應你。以聖父之名立誓。”西奧多耶斯莊重的說道。
安布羅休斯卻不回應，而是看向安坐的安德烈，對方正在捏著又高又細的玻璃酒杯晃來晃去。
這種女性化的舉止，讓安布羅休斯感到不滿。他當然不會認為外交大臣在犯病，但這種輕浮的舉動，仍是對他不夠尊重的表現。
西奧多耶斯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似是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
“哦。”安德烈穩穩的捏住玻璃酒杯：“我也會支持你，安布羅休斯。但我現在不能許諾什麽。”
“為什麽？”安布羅休斯盯著安德烈問道。
他隨即將頭盔往懷裏一靠，發出金屬脆響。屋外的兵團士兵仿佛約好了，用兵器發出各種擊打聲和低吼聲。
“這可有點嚇到我了。”安德烈邊笑邊喝酒，西奧多耶斯則在一旁陪笑。
“為什麽？”安布羅休斯提高聲音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屋外的聲音漸漸消失。
“你會支持我成為樞密大臣嗎，阿布？”安德烈問道。
“當然。”安布羅休斯以為這是安德烈的交換條件。
“你會發誓嗎？像塞奧那樣。”安德烈瞥了一眼西奧多耶斯。
“我會的。”安布羅休斯抬抬下巴。
“可要是樞密大臣不好辦，而我更有機會做首席大臣呢？你會支持我，還是履行誓言？”安德烈笑著說道。
“我，我當然……”安布羅休斯意識到了問題中的陷阱：“我不可能報答你兩次。”
“當然。”安德烈點點頭：“那你究竟想要什麽呢？阿布，想清楚了嗎？”
安布羅休斯沉默。
西奧多耶斯趁機幫腔：“我也不可能報答你兩次。”
安布羅休斯仍舊沉默。
安德烈起身說道：“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派可靠的人來君士坦丁堡。我會支持你，但沒有許諾。”
“到時找我就行。”西奧多耶斯主動攬下中介的麻煩，向安德烈和安布羅休斯示好。
安布羅休斯不情願的嗯了一聲，眉頭緊皺。
安德烈剛一開門，便有兩名兵團士兵拔出刀劍，並排擋住去路。
安德烈什麽也不說，就抄手打量這兩個披甲壯漢。
“讓他們走。”安布羅休斯命令道。
西奧多耶斯快步跟上安德烈，笑道：“聽到了嗎？他摔了那杯子。”
“這不好笑。”
君士坦丁堡，聖宮。
得知安德烈回來的提奧略，中斷了禦前會議，立即召見他。除樞密大臣尼克魯圖斯外，隻有內禁衛軍巴列奧斯將軍被留下。
安德烈快步進入帝國議事廳時，侍從們剛剛將桌上的蠟燭全部換成油燈，明亮的燈火輝映下，桌上所鋪輿圖顯得十分清晰。
絕不會認錯的喀爾巴千山，映入眼簾。
“感謝聖父。我日夜盼望著你回來，安德烈。”提奧略笑道。
“我也是，陛下。感謝聖父。”
“過來說。”提奧略親切的招呼：“匈利亞人可能是個麻煩。”
“霍普斯呢？”安德烈第一眼就發覺首席大臣霍普斯不在。
“他在應付斯蒂芬，”提奧略笑道：“待會過來。”
提奧略與安德烈擁抱後，轉身走向長桌。
尼克魯圖斯無動於衷，仿佛沒聽到他們的對話。而巴列奧斯則給安德烈做了個“拉什卡”的口型，這才讓安德烈確認，霍普斯會見的是斯蒂芬·拉多斯拉夫——拉什卡公爵。
提奧略抄起短鞭，指著輿圖說道：“我早說了，尼克，換成沙盤。”
“是，陛下。”尼克魯圖斯言簡意賅。
“說正事。”提奧略身體前傾，在這幅巨大輿圖上找到一處：“匈利亞人和維特巴赫家族結盟了。這很不好。”
“賽爾亞維人鬧事了？”安德烈低聲問巴列奧斯將軍。
“是的。安德烈，你可以大點聲。”提奧略邊笑邊搖頭：“不止他們。巴萊，你來說。”
“是，陛下。”巴列奧斯上前說道：“匈利亞與維特巴赫家族在洛瑪結盟，然後開始拉攏賽爾亞維人。他還搶了斯蒂芬的商隊。這事被瓦希爾知道了，他不想單獨抵擋匈利亞騎兵。”
“這個珈保亞力賭棍。”安德烈罵道：“他又想要什麽？”
巴列奧斯看了提奧略一眼，直說道：“他想要博諾西亞區域。”
安德烈不屑的搖頭，走到輿圖前問向尼克魯圖斯：“尼克，樞密院什麽建議？”
“支持斯蒂芬，絞死托多羅維奇。”
托多羅維奇，全名托多羅維奇·杜克裏耶夫。不僅擔任賽爾亞維王督，還是敘爾米亞公爵、胡姆公爵與貝爾格萊德伯爵。
“絞死他？瓦希爾是他女婿。”安德烈皺眉道。
“又不是他爸爸。”
安德烈沒有反駁，而是問道：“有把握嗎？”
“六個兵團，沒問題。”
安德烈看了提奧略一眼，猜測他不滿意這個方略，轉而問向巴列奧斯：“托多羅維奇身體如何？”
“很不錯。上個月還讓侍女懷孕了。”
除了尼克魯圖斯，在場的人都笑起來。
“對六十多歲的老頭來說，的確不錯。”提奧略笑道：“巴萊，你是建議讓他的繼承人動手嗎？”
安德烈點點頭，他也聽懂了這個暗示。
“一包毒藥，勝過五個兵團。陛下。”
“您是上帝青睞的君主，理當為世間驅散邪惡與陰毒。”一個蒼老的聲音自不遠處想起。
首席大臣霍普斯穿著最傳統的東洛瑪袍服，慢慢走向提奧略。
“晚上好，尊敬的陛下，願您長壽，永為聖父所愛。”
霍普斯行到近前，單膝跪倒行禮，並親吻提奧略左手的戒指。
“大丞相說得對。巴萊，你的建議不行。”提奧略隨即否決了巴列奧斯的提議，後者也不懊惱，隻是推到一邊，給霍普斯讓出位置。
“霍普斯，斯蒂芬怎麽說？”安德烈主動問道。
“他願意參與懲處托多羅維奇的戰鬥。”霍普斯慢悠悠的說著：“但他想兼任博諾西亞區域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