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安壓根卻沒一丁點要敞開來與李定飛結交一番的意願。
他自是覺察出了,這個黑臉鐵匠漢的不尋常,此人絕對不是尋常匠戶祖傳手藝人,多一半是個隱瞞了過往身世經曆,埋名隱姓混跡在此之人。
很可能是個殺過官的反賊。
亦可能是個逃離大族世家的忤逆子。
更可能是,某非官方勢力,安插在慶安縣,扮作普通一鐵匠的暗子、哨探……
可能的情況會有很多種。
總而言之絕對身份不普通就是了。
但他真的沒興趣一探究竟。
至少眼下,貿然介入這樣的旁枝末節事件當中,很不明智。
至於此人如何錯會了他的真實身份。
甚至是再次將他與那些喜歡扮豬吃虎世家大族子弟聯係在了一起。
無所謂了!
有了厚賜碳鋼淬火囂具刃口提升硬度秘法這塊敲門磚。
接下來,許平安想要真正達成的目的,自然也簡單多了。
自懷中掏出兩張手繪的圖紙來。
那是許平安早在家中時,就已經畫好的兵刃設計圖。
一柄唐刀。
一把五尺長龍泉劍。
唐刀是為二虎所備,龍泉劍是給大虎所用。
“李掌櫃是吧!”
“這是本少,特為兩名護衛,親手設計的兵刃,材料需得用最好的镔鐵打造,另外東西本少要得有點急,今日午後便想前來取貨,你可有把握辦妥當了?”
李定飛接過圖紙,心中飛快盤算一番。
兩柄兵器樣式並不複雜,應該很好打造。
上好的镔鐵,他自然也有一些庫存。
雖然材料金貴了些,兩樣兵刃打造下來,隻材料費用,可就得小二百兩銀子了。
不過一切都值得了。
隻人家隨手相贈的兵刃硬度提升秘法。
哪兒還不值這麽點小錢了。
當即點點頭回複道:“公子請盡管放心,保證耽擱不了您的大事。”
許平安道:“那好,本少須得預付你多少銀兩?”
李定飛立刻道:“公子羞煞小人了,咱家方才平白得了您大恩厚賜造物秘法,再還要貪心不足,收您區區兩柄兵刃打造費用,這要傳了出去,我李定飛也別活人了。”
許平安擺擺手,還是摸了一錠銀出來,拋扔給對方。
笑道:“一碼歸一碼,本少另外還有吩咐,這兩包材料,等你打造刀劍時,必須依照我接下來所說,將其混入镔鐵材料當中,仔細打造,萬萬不能馬虎應付,你且仔細聽好了流程關鍵……”
說著,又掏出兩個小紙包包裹好的粉末狀材料,遞入李定飛之手。
那粉末狀材料,對他這個現代人,到也不甚神秘什麽的,無非就是給鐵器添加一些稀有金屬元素,提升一下打造後的兵刃強度、韌度。
說白了這都是些很粗淺鋼鐵材料提純改質之法。
統統都是前世裏網上刷小視頻學曉得來,沒得什麽神秘莫測可言。
然則對於黑臉鐵匠漢李定飛而言。
實在可就大為不同了。
李定飛見狀,心中大為震驚:乖乖了不得,這人實在了不得,居然將如此機密之物,輕易就交付我李定飛手中。
嘖嘖嘖……
稍傾。
待認真聽完了許平安接下來所吩咐的兵刃打造流程。
以及手上兩個不同紙包,如何在打造中混入镔鐵材料,如何上百次疊加錘打材料,諸如此類堪稱無上秘法的大匠鍛造工藝……
乖了個乖。
種種從來聞所未聞。
令其大開眼界的器具打造法門。
居然就這麽輕易間向他娓娓道來。
李定飛徹底聽傻了眼。
甚至開始懷疑,許平安這青年,究竟出身自怎樣的豪族大家序列,如何小小年紀,居然就能掌握如此之多匠造行業之秘。
而且,對於這些堪稱看家本領的匠造秘術。
又是如此不知珍惜。
居然隨隨便便就這樣告知了他這個初次謀麵的陌生鐵匠漢。
不,不對!!
莫非,對方其實早就知曉了自己真實身份?
人家早就摸清楚了他李定飛根腳深淺。
如今就這麽找上門來,還指派任務給他幹,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其一,他是別人手掌心裏的猴,無論如何也跳脫不出佛祖之手;
其二,他無威脅,可堪一用,眼下就是在試他一試,若不合心意,知曉了匠造秘法又如何,死人還能將秘法帶去來世不成?
出了鐵匠鋪子。
大虎二虎小哥倆仍在震暈狀態之中。
安少太有本事了!
呃,不對,安少居然早就謀劃好了一切。
給他們小哥倆打造兵器這事,人家身上又是提早備有圖紙,又是備有秘料,可見安少對他們小哥倆的事情有多麽上心。
生我者父母。
再造我者,安少是也。
“行了,都給我清醒一下,接下來咱們還有大事要做,你們哥倆可不許再半道掉鏈子了,聽見沒有?”
大虎二虎趕緊收斂神情。
在鐵匠鋪內,他們後來的表現實在太差勁。
裝酷露破綻,居然被那黑臉鐵匠李定飛看穿根腳。
若非安少準備充足。
就他們哥倆當時那嘴臉神態。
八成是要激化衝突,跟李定飛幹上一架不可。
“安少,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人靠衣裳馬靠鞍,方才是我疏忽了,咱們去靚衣坊,各自換身行頭,買新衣服去!”
“啊?”
大虎二虎小哥倆聽傻了眼。
又要去花錢消費……
安少你還真是敗家習性難改。
明天就是月底,孫長默那狗賊的賭債未還,人家肯定不會放過你,咱們能把心思往正經事上多想想不……
他倆腹誹不迭。
但不敢說出口來。
安少鐵匠鋪裏一錠碎銀就能讓掌櫃的安心打造兩柄上百兩銀的貴重兵刃。
而且,看鐵匠鋪掌櫃那神態反應,打造出來的兵刃,那是恨不得,直接要白送安少的節奏。
得!
安少行事越發天馬行空。
壓根不是他們哥倆所能置喙。
那就幹脆不去費那個腦子,一切聽從安少指揮行事就是了。
城西靚衣坊走了一圈出來,又造了十好幾兩銀子進去。
三人已經各換了一身行頭。
不談什麽鮮衣怒馬豪綽濁公子形象。
至少他們現在的衣著打扮,不至於會讓一些沒見識又特別勢利眼之人,看穿他們一身的窮酸氣,動輒冷言冷語相向。
“走,本少帶你們,大把賺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