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兒抱住了菇黃豹,可憐巴巴說道:“慶哥哥別賣了菇黃豹,如果不是它護著奴家,早就被黃六指逼著做了暗門子。”
一條狗換來五十貫,對於窮苦人家來說走大運了,巴不得賣了菇黃豹。
趙慶捏了捏黃婉兒的臉蛋:“我還指著菇黃豹護住咱們一家人的安全,有了它守家,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不怕被哪個潑皮無賴偷偷闖進家裏。”
黃婉兒雀躍的啄了一口趙慶:“慶哥哥放心,菇黃豹守家可厲害了,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被菇黃豹發現。”
發現動靜不重要,是個狗都能察覺到陌生人。
重要的是菇黃豹能夠搏殺豹子的狗王,乾隆皇帝對它都愛不釋手,專門繪製了傳世名畫十犬圖。
趙慶可以放心離開了:“出門一定要帶著菇黃豹,家裏沒什麽可偷的東西,倒是婉兒的安全重要。”
話裏話外全是關心嗬護。
黃婉兒心裏暖烘烘,甜甜笑道:“婉兒會乖乖聽話,慶哥哥早些回來。”
趙慶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了柴門:“隻可惜土地山林都有主,不然就能帶著菇黃豹去獵殺野豬了。”
大雍王朝土地私有,基本掌握在各地的名門望族手裏,任何人擅自闖入都是觸犯律法的行為。
別說是獵殺野豬,撿兩根樹枝都不行。
土地公有就算是在趙慶前世,依舊是寥寥無幾。
趙慶順著鄉間土路,走了不到半柱香時間,來到了一處熱鬧的市集,一路上看到的土屋,變成了青磚綠瓦的宅子。
村裏隻有富戶能夠住得上的青磚綠瓦宅子,東鄉市集隨處可見。
道路變成了堅實整潔的夯土路,還有幾名團練鄉兵拿著橫刀,在市集裏巡視。
鄉兵看了一眼趙慶,就讓這名窮苦讀書人進去了,沒有阻攔。
趙慶記得李清清賣豆腐的鋪子,就在市集入口的不遠處,走了沒有兩步,果然看到了豆腐鋪子。
附近圍了很多客人,明顯比其他鋪子的人多。
“快看,豆腐西施出來了。”
“嘖嘖,要是能把豆腐西施娶回家,少活十年也願意。”
“十年?我願意少活三十年。”
趙慶根據記憶知道這個世道在先秦以前,曆史與自己上輩子一樣,秦朝以後就完全不同了。
秦朝滅亡後,不是漢朝,是個統治天下八百年的炎漢王朝。
上輩子的朝代很少有超過三百年,這個世道的大一統王朝基本都能達到五百年以上。
豆腐西施的說法與趙慶想的一樣。
趙慶強行往前擠,頓時惹惱了旁邊幾名漢子,瞪了他一眼。
“擠什麽,就你這小身板還想追求豆腐西施,從哪來滾哪去。”
“笑死個人,你看看附近有誰穿著補丁衣服,個個都是體麵的盤領服。”
“看他那樣子就是鄉下來的窮小子,仰慕聞名整個東鄉的豆腐西施,過來看一眼。”
李清清端出來一簸箕豆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隻是一個擦汗動作,頓時迷倒了一片市集百姓。
市集百姓心髒‘怦怦’亂跳,暗暗下定決心,砸鍋賣鐵也要湊足最多的銅錢,娶走豆腐西施。
李清清轉身又要去端來其他的簸箕,瞧見人群裏有一個熟人,愣了一下。
仔細一看,果然是趙慶。
李清清招了招手:“阿慶怎麽來了。”
市集百姓愣住了,沒想到被他們看不起的窮小子,居然與李清清關係親近。
趙慶在市集百姓嫉妒的眼神裏,走進了豆腐鋪子,站在了豆腐西施旁邊。
與李清清相隔不過一步的距離。
近在咫尺了。
市集百姓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站在李清清旁邊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李清清轉過身去,朝著內屋說道:“二嬸,阿慶來了,我帶著他在市集裏轉轉,今天下午就不上工了。”
趙慶這才注意到豆腐鋪子內屋的官帽椅上坐著一個婦人,王豬倌的二嬸,王二叔的第一個娘子王二嬸。
王二嬸陰沉著臉注視李清清,一天到晚什麽事都不敢,就在這看著她,免得她家男人勾搭在一起。
王二嬸不在乎掙錢,守住自家男人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雖說按照官府的規定她家男人娶了三個娘子,但哪有李清清漂亮。
一旦娶了李清清,大婦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王二嬸見她要離開豆腐鋪子,鬆了一口氣:“你帶著趙慶去逛逛,今天還是給你算兩文錢。”
還不到晌午,李清清隻賣了一個時辰的豆腐,卻要給她算一天的工錢。
李清清沒有像普通村婦那般感恩戴德,聰慧的她知道原因,做了個萬福:“多謝二嬸了。”
市集百姓瞧見她作了一個萬福,更加心動了,在他們眼裏多了幾分氣質。
趙慶心裏也是奇怪,鄉裏的女子哪裏懂這些規矩,需要有人教。
李清清摘下細腰上的圍裙,帶著趙慶從後門離開了,見他一臉的奇怪,溫婉的笑了:“這些你娘教的,難道都忘了。”
說完這話,李清清像小時候兩人一起來市集一樣,牽起了趙慶的手掌,生怕他走丟了。
趙慶感受到柔軟手掌的溫度,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說道:“記...記得,怎麽會不記得。”
李清清還在守孝,整個東鄉都知道的事情,不然她家的門檻早就被富戶踏破了。
今天突然牽著一個少年,頓時引起了東鄉市集的注意。
李清清沒有半點扭捏,大大方方打著招呼:“二嫂最近的生意怎麽樣,他啊,他是我家弟弟阿慶。”
市集商販們聽到一句阿慶,全都恍然了,想起來是汾河村趙算命的兒子。
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笑臉,不是李清清的男人就好。
趙慶心裏卻有幾分失落,隻是個弟弟嗎?
“呐,給你。”
李清清牽著趙慶停在了糖葫蘆攤子前,掏出一文錢買了一串糖葫蘆放在了趙慶手裏。
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回憶,李清清‘撲哧’笑了一聲:“小時候你最愛吃糖葫蘆了,趙叔給咱們一人買了一串,你吃完了非得要搶我的,姐姐當時氣哭了還和你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