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林是喧囂的。

各種蟲鳴,鳥語,獸行,讓黑夜的山林熱鬧不已。

月光透過樹枝的縫隙,撒下斑駁的碎影,給這片原本山林披上一層銀紗,使得整個山林顯得朦朦朧朧的。

山路上,楚默牽著楚新柔緩緩走著,一邊說著今天在縣府的經曆。

不過擔心楚新柔害怕,關於自己和陳鐵牛獵虎的事情,楚默倒沒有說太多。

隻是說自己在山中迷路,從另一側直接到了縣府。

不然楚新柔知道自己在山裏遇見了老虎,按照自己小娘子的脾氣,估計以後都不會讓自己進山了。

“那從這個方向去縣府,豈不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楚新柔問道。

“距離倒是近了,但車沒法走,帶不了太多東西沒意義的。”

楚默解釋道。

“嗯……”

“這我倒是忘了。”

楚新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相公,我是不是很笨啊?”

楚新柔癟嘴問道。

“哪裏笨了?”

“剛才進山的時候還知道用石頭擺出進山的方向,要是沒有你留下的標記,恐怕我也不會那麽快找到你。”

“而且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我娘子那麽勇敢,遇到山狼的時候也敢拚了。”

“令我刮目相看!”

楚默笑著對楚新柔說道。

“其實剛才我也怕的要死,但我還沒找到相公,不能被打倒!”

楚新柔紅著臉笑了笑。

“對了相公,你剛才說標記?”

“什麽標記啊?”

楚新柔有些好奇的問道。

“就是石碓啊,這一路我就是跟著你留下的這些標記找到你的。”

“咦?”

“怎麽不見了?剛才我記得在這裏有一個啊。”

楚默有些納悶的在山路上找著。

“我沒有做什麽標記啊……”

“也沒有見到什麽石頭。”

楚新柔也有些納悶。

“你說什麽?”

楚默一愣。

之前那些指示方向的石堆絕對不會有錯。

如果不是楚新柔弄的,又會是誰?

難道說,這個山裏還有別人?

楚默頓時警惕了起來。

“走!”

“盡快下山!”

楚默不再遲疑,連忙帶著楚新柔朝村子跑去。

……

楚明德家。

楚明德清早起來準備燒水做飯,就不見了自己兒子,正納悶的時候,看見楚貴鬼鬼祟祟的從牆上爬了進來。

跳下來的時候還重重摔在了地上。

“嘿嘿,爹啊,你起得這麽早啊。”

楚貴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看見自己老爹在院子裏,不由得咧嘴一笑。

“笑笑笑!”

“整天就知道笑!”

“趕緊進屋補覺去!”

楚明德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二兒子。

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二兒子去幹什麽了,但他管不了。

之前分家的時候,他們一家拿到了楚家大部分的田產,開始學著人做起了生意,也算過了一段富家生活。

因此這老二從小慣得厲害,認識了縣府的一群狐朋狗友,還學會了賭錢。

誰想到,後麵做生意賠了,連那些田產也都賠了進去。

一夜回到分家前。

但這小子的秉性還是沒改,隔三岔五就去縣城。

這一次去賭被人下了套,欠了不少銀子,被打了一頓之後還是不安分,不知道怎麽就跟村裏的寡婦勾搭到一起了,管也管不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那處房產。

該怎麽辦呢?

上門是不敢上了,要不去官府報官?

但這也不占理啊……

楚明德一邊盤算著,一邊抱著柴火來到了廚房。

“咚咚咚!”

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

“這一大早的!”

“小點聲敲門!”

楚明德連忙從廚房竄了出去。

這要是被敲門聲吵起來,家裏的母老虎指不定怎麽發火呢。

“爹,是我啊。”

楚明德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自己大兒子楚富回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

“拿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楚明德有些詫異。

自從大兒子成婚之後,就搬到縣府去住了,之前楚貴欠了錢去借錢的時候,說沒有錢,讓他對這個大兒子很不滿。

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

“爹,咱家可是雙喜臨門!”

“自然要回來和你們說一聲。”

楚富笑著走了進來。

“雙喜臨門?”

“咱家哪有喜?”

楚明德不滿的說道。

“爹,我娘子的妹妹回白河府娘家的時候,被知府大人看中了,下個月就要娶進門,做知府大人第十三房姨太太。”

“到時候我可就是知府大人的姐夫了!”

楚富笑著說道。

“啊呀!”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兒子,快進來坐!”

“死老頭子,趕緊去給兒子做飯去,把之前的肉都拿出來!”

這時,聽見動靜的陳氏也連忙從屋裏跑了出來。

一個勁的招呼自己兒子坐下喝水。

“你說說,當時本以為那個女人是狐狸精,沒想到竟然勾搭上了知府大人。”

“這下我們家可有靠山了!”

陳氏美滋滋的說道。

“娘,你以後說話注意一些。”

楚富不滿的看了自己老娘一眼。

“是是是!”

“都是我瞎了眼,你可要好好巴結著,還有什麽高興的事?”

陳氏連忙說道。

“我大舅是打虎英雄的事啊。”

“這件事情在縣府都傳開了,我去那一看,就是大舅!”

“正在跟師爺說著什麽呢。”

楚富笑著說道。

“真的?”

陳氏頓時瞪大了眼。

“當然是真的,我大舅我還能認錯嗎?”

“再說了,這整個石泉縣境內,除了我大舅有打虎的本領,誰還能打老虎?”

楚富接過水來喝了一口。

“啊呀!”

“我家兄弟是縣上的打虎英雄,我看以後誰還敢惹我!”

陳氏興奮的跳了起來。

沒裹嚴實的頭巾掉在了地上。

“娘,你這是怎麽了?”

楚富看著陳氏頭頂上的頭發少了一塊,跟個禿子一樣,頓時一口水噴了出來。

“啊呀,兒啊,你是不知道啊!”

“你娘可要被你妹妹和那個該死的要飯的給欺負死了!”

陳氏一聽,頓時添油加醋的把當時被楚默收拾的事情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

“區區一個贅婿,竟然敢如此無禮,他是要造反嗎?”

“走,爹娘我們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贅婿有多少本事!”

楚富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自己現在怎麽也算是知府大人的準姐夫。

敢欺負到我爹娘頭上?

“要不還是算了吧,晚上再去。”

“現在去的話,鄉裏鄉親的都看著,傳出去也不好聽……”

楚明德有些遲疑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你個老慫貨!”

“一輩子窩囊死吧!”

“兒子,我們走!”

陳氏狠狠啐了楚明德一口,挽著楚富朝著楚新柔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