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大江天險再厲害,也不是萬全的,萬一大明用人命堆起來,南景完全就沒有活路了。
所以,曹孟那是極力反對趙鈍的衝動做法的。
趙鈍其實也知道這其中的輕重,要不然他也不會要曹孟過來了。否則,趙鈍直接一個詔書就發下去了,哪裏還會找人商量?
找人商量,就是為了有人阻止自己來做蠢事,讓自己有一個台階,這不,曹孟非常盡職的履行了這個工具人的職責。
於是趙鈍也就就坡下驢的說:“那就算了,反正大明也沒有明著說什麽,算是兩個國家還沒有撕破麵皮,以後再找機會吧。傳令幽州的探子,一定要抓緊情報的收集工作。”
實力決定一切,這種重大到進攻皇宮的行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平息了下去,而且還沒有任何一個朝臣提出此事。仿佛那天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
很顯然,這是曹孟給群臣打過了招呼,大家知趣的保持了沉默。
大明洪武五年九月十五日。
大明北伐開始。
沒錯,大明並沒有第一時間滅國南景,而是休整五年後,首先發動了對垣國的進攻。
當然,此時,卻也並不是南景期待已久的機會。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大明海軍和水軍已經把自己的劍鋒頂到了南景的脖子上,讓南景根本就不敢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就更不談想反攻大明的。
所以,在大明水軍對南景的威懾下,大明陸軍才能專心北伐。
其實,大明對南景隻做了這些預防措施嗎?當然不是。要不然也不用等到洪武五年才對垣國動手,要知道,在洪武二年,南景就已經是大明隨時可以滅掉的對象了。
隻不過李睿覺得都是中原國家,為了保留民族元氣,還是利用更多的和平手段,讓對南景的戰爭保持在一個低烈度才是最好的。
也就是在這天,趙鈍收到大明攻擊垣國的消息後,立即把太師、丞相都召到自己的禦書房,商討大事。
屏退左右後,趙鈍對著書房裏麵自己最信任的兩個大臣開誠布公:
“愛卿,大明在對垣國發動戰爭,這就是我們苦等許久的機會,若是此時我們也揮軍渡江北伐,是不是可以一舉收複大景國土。”
趙鈍說著興高采烈,而高丘卻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這個南景的皇帝。
高丘其實在趙鈍逃離京城之前就通過自己的女婿和大明聯係上了,也正是他把大景的情報和未來要做的事情源源不斷的向大明輸送。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高丘其實就是大明在南景最大的特工。
早已忠心不在的高丘看著一臉興奮,卻對目前南景實際情況一無所知的趙鈍,心裏隻有好笑:現在的南景兩個州,早已被大明滲透的猶如篩子一般,這趙鈍還在這裏做反攻的夢。
現在的狀況別說反攻大明了,隻要大明水軍過江,軍旗所到之處,南景軍民必定望風而降,絕對不會有成建製,有規模的抵抗。
這種情況,作為掌管南景朝政的太師,自然也是有著功勞的。
但是,現在大明正在對垣國作戰,南景若是派軍隊過江,雖然是必敗,但也是在給大明的北伐添亂,作為大明的特工,高丘自然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作為老狐狸,心裏想的和嘴巴裏麵說出來的,自然不是一回事,而且就算是要阻止趙鈍給大明搗亂,也要婉轉迂回,他可不想在趙鈍正興高采烈的時候去觸黴頭。
他還要保持趙鈍對他的信任,為大明做更多的事情,所以高丘說出來的話就是:
“啟稟陛下,這的確是一個反攻的好時機,隻是不知道軍隊那邊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由於歐陽大將軍的奉旨投降,帶走了大景的大部分武將,所以現在南景的軍隊都由略通軍事的丞相曹孟管理。
高丘這麽一問,就是把皮球踢給了曹孟,自己卻是順著趙鈍的意思在說話。
趙鈍聽高丘這麽一說,也把目光集中在了曹孟身上,滿眼的希冀。
被高丘這麽一推,再被趙鈍這麽充滿希望的一看,曹孟自然也苟不住了,隻有對趙鈍說:
“啟稟陛下,大江水師一直勤於操練,防守大江毫無問題,但是要水師到陸地作戰,恐怕是自毀優勢。
而且,一旦水師上岸作戰,必然會導致大江防禦不足,若是此時大明水師來功,怕是大江天險有失。”
能做到丞相的位置,而且能在大景南渡後搶到南景的兵權,曹孟豈會是一個普通的人?
所以,曹孟這番話硬是給偷換了一個概念。
隻談水軍,決口不提南景的陸軍。
趙鈍一下子被曹孟給繞進去了,思路也在想:是啊,這水軍要是損失了,大江防線的防守力量就不足了,若是大明趁機來功,自己這南景小朝廷可就保不住了。
看趙鈍似乎被曹孟給忽悠了,高丘更是不說話了,心裏卻在不斷冷笑:就你趙鈍這麽一個蠢貨,還想反攻大明?真是自不量力。
過了半晌,趙鈍才反應過來,我要的是對大明的反擊,本就是陸軍的事情,你他母親的說什麽水軍參戰的事情,但也不能對曹孟發火,畢竟這丞相可是手握兵權,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於是趙鈍放緩語氣,對曹孟說:
“若是水軍不參戰,隻是負責運輸陸軍出擊,讓後水軍快速撤回防守,我們對大江防線可有把握?”
曹孟看趙鈍反應過來後,也不繞彎子子,而是決定繼續恐嚇趙鈍,直到他打消過江攻擊大明的想法。
曹孟雖然不是大明的特工,但是他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目前南景的情況是個什麽樣的爛攤子,他是最清楚的。
大明的軍隊雖然沒有進入南景,但是大明的商人卻沒有和南景客氣。特別是在瓊州沿海,大明的商船更是形成了規模和氣候,在大明海軍的掩護下完全壟斷了所有的海外貿易和運輸。
南景那引以為傲的水軍根本就不敢衝出大江的出海口去為自己的商船護航。
以至於瓊州部分區域都被大明的商船給強行租借了過去,名義上是給商船囤貨、晾曬、補給淡水糧食使用,可是,也時不時會有大明海軍的戰艦到這些被租借後建成的碼頭進行補給。
其實,曹孟知道,這大江天險隻是南景自己在那裏口嗨,若是大明想覆滅南景,隻要用幾個月時間,用那大明海軍的萬料寶船運送一些陸軍從租借地登陸,南景就完了。
現在大明不攻擊南景,並不是不能攻擊,更不是因為什麽大江天險,隻是大明洪武皇帝暫時還不想南景滅亡而已。
至於大明皇帝為什麽現在不想滅亡南景,曹孟不知道原因,也懶得去猜測原因。
但他知道,若是這個時候,南景自己不識趣非要去招惹大明,那大明順手滅了南景其實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所以為了自己能多享受一段時間權利,也是為了自己能多撈一點銀子,為南景滅亡後自己的日子能過的舒服一點,這趙鈍腦子一抽的北伐大明的事情就必須阻止。
於是曹孟非常誠懇的對趙鈍說:
“啟稟陛下,您說的是對的,隻要水軍把陸軍運送過去,讓後水軍快速回防,必然可以保證大江防線的安全。”
聽到自己的軍事判斷準確,趙鈍心懷大暢,立即開始布置:
“那很好啊,去年我們的陸軍就已經達到了二十萬,這次除了留五萬守護臨安以外,都可以派出去,力求一戰而功成。太師,你看需要多久可以調集完成大軍出擊的糧草?”
趙鈍可是有著數百年傳承的皇帝,當然知道帶兵的和搞後勤支持的權利不能放在一個人手裏的道理。
試想,一個掌兵的將領想造反,第一個需要的是什麽?
那就是糧草。
可是,糧草的調撥卻都掌握在其他人的手裏,那你還能造反嗎?軍隊無糧,分分鍾就是崩潰的結果。
所以,雖然南景大軍的軍權在曹孟手裏,但是這後勤糧草輜重的調集權利可都在高丘手裏。
高丘聽到趙鈍的詢問,立即回複:
“啟稟陛下,這南方富庶,糧草籌集比當年在京城那邊要順暢的多,臣可以保證在一個月內籌集到十五萬大軍一個月的糧草,後續依然可以源源不絕供應。最多可以保證大軍持續戰爭七個月的糧草。”
“那丞相,一個月後發兵如何?”趙鈍詢問曹孟。
“啟稟陛下,一個月後發兵沒有問題。”曹孟立即打包票,但是在趙鈍幻想自己重回京城的時候,曹孟卻繼續說:
“隻是陛下,微臣剛剛計算了一下,這十五萬大軍恐怕不夠滅掉大明。甚至都不夠攻擊到故都京城的,就更不談反攻進入幽雲二州。”
“丞相是不是在危言聳聽?朕相信,隻要我大景天軍進入大明,原來的大景百姓必然會踴躍參軍,一起反抗大明的暴政。兵力應該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