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聽得精神一振,立刻追問道:“請您仔細想想,是在那哪本書裏看到過她!”

陳教授皺起眉頭,撓了撓略顯花白的頭發,似乎是在苦思冥想。

陳教授看向窗外,然後又回頭看向圖圖書館內的巨大書櫃,略顯昏黃的眼神閃爍了幾秒鍾,哦了一聲,恍然答道:“我想起來了!那似乎是一本十份老舊的,有關漢水流域保護和文化研究的書籍。這個女人的照片,似乎就出現在了裏麵,而且還是黑白的。”

說著,陳教授站起身來,用手點數著圖書館內巨大的書架,嘴裏念念有詞,最後帶著沈放,穿過了一個個書架,來到了圖書館最裏側的書架前。

這裏,書架上的名牌顯示是學術期刊分類,又找了好一陣子,陳教授終於在水文學術期刊的子分類裏,拿出了一本略顯破舊的書來。

“應該就是這本。”陳教授說著,將書遞給沈放。

沈放此刻感覺自己忽然緊張了起來,接過書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盡量保持平靜,然後看了一眼封皮,才緩緩翻開書頁。

老舊泛黃的書頁上寫著這本學術期刊的名字:《漢水》,後綴為:漢江流域曆史文化遺存發掘研究保護學術期刊,日期則為1968年12月。

沈放一頁一頁地開始翻看書籍,沒有仔細去看裏麵的文字內容,隻是大概粗略地掃過一邊,終於在書中的第32頁,看到了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五個人的黑白合照,照片附在一篇學術性論文的下方。

這篇論文的名字叫做:《論長江流域稀有物種,與史詩的聯係。》

沈放暫時沒有注意文章的內容,而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那張照片之上。

這張黑白老舊的照片上,五個人站成一排,全部麵帶微笑。而這五人之中,隻有最中間的是一名女性。

沈放掏出自己的手機,仔細將書上照片之中的女人,與宋心慈複原出來的照片,做著對比。

書上的這個女人,雖然看上去臉型略比複原的要胖上一些,發型也很不一樣,可是五官容貌,相似度卻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而且,兩張照片給人的那種,溫柔儒雅的感覺,如出一轍,這讓沈放一下子就感覺對上了,這書上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尋找的人。

沈放在照片下方,看到了一串注明。這篇論文,應該是這五個人組成的調查小組合著的,下麵標明了五個人的名字。

從左至右,分別是:羅正鬆、齊長明、陳熏、張德文、王銀寶。

“陳熏,陳熏……”沈放不斷重複著這個名字,並在心底默默記下了。

好半晌,沈放才回過神來,略顯激動地看向陳教授道:“您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陳教授,這本書我先借走了,到時候我會過來還的!”

說罷,沈放就來到圖書館前台,做了登記,然後火急火燎地回到刑警隊,準備通知周宇飛和宋心慈。

回來的路上,沈放不忘仔細瀏覽著那片學術論文,雖然其中有些東西比較晦澀難懂,但沈放還是大概清楚了這個調研小組的研究方向。

這個由陳熏帶隊,當年襄陽第一批留學海歸學者組成的研究小組,主要是做漢水流域生態物種保護研究的,後來似乎在工作中,發現了漢水流域的某些村落,有《黑暗傳》這樣類似順口溜的口頭文學。

於是,研究小組就開始研究記錄,居然發現這不僅僅是口頭文學,其內容包含了漢水流域的很多失傳的曆史文化元素,甚至物種和生態的記載,簡直是一部漢水流域的史詩。

於是便有了深入研究的想法,在深度采訪了《黑暗傳》唱詩人之後,他們將自己對於漢江水域曆史文化,以及物種多樣性的研究,與《黑暗傳》對照,寫下了這片論文,想要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

沈放很快抵達了刑警隊,此時,周宇飛也已經回到了辦公室,正在翻看著下屬提供的資料。

“解佩渚的四名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了,化纖廠的員工。”見沈放走了進來,周宇飛抬起頭,歎了口氣說道。

“他們的這一周的行蹤也調查清楚了,可是和我預想的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線索。”

“這麽快?”沈放算了算時間,此時距離他到圖書館,也不過不到兩個小時,周宇飛居然就能調查清楚四個人一周的行蹤,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沒你想象的那麽複雜,這幾個人的日常行動都是三點一下,每周工作日在廠裏幾乎沒有出來過,隻有今天,一早跟同事說四人結伴出來郊遊,就是去了解佩渚。”

“所以,線索完全斷掉了?”沈放歎息一聲問道。

周宇飛點了點頭,陷入了沉默,像是有些沮喪,又像是在思考著,接下來改從什麽方向,繼續往下查這件案子。

沈放見周宇飛陷入了沉默,才拿出了那本圖書館借出的期刊,沉聲說道:“死於51年前的那個女人,身份找到了。”

周宇飛猛然一愣,立刻抬起頭來看向沈放問道:“真的?”

沈放點了點頭,跟周宇飛簡單說了說圖書館裏的事情。

周宇飛知道,這大半年的時間裏,沈放一直在向這位陳教授,請教一些問題,所以倒是並不奇怪。隻感覺異常驚喜,沒想到這陳教授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女人。

既然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那就算是有了突破口,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十一年,調查起來也算是有了希望。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周宇飛看向沈放問道。

沈放思考了片刻,說道:“我們之前的思路是沒錯的,這個叫做陳熏的女人,自身經曆果然和漢水文化,有著莫大的關聯。她的死,恐怕也是一樣。所以,還是得從漢江這方麵調查。”

“師父說他認識幾個老水警,說不定可以從他們那打聽到五十一年前的事情。”沈放想了想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