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飛又是一聲歎息,“他們收到九歌的渠道,很可能是通過快遞。隻是……我們追查了近期四人所有的網購記錄,最終隻是查到了一家極不起眼的香料店。”
“這家店連正規的線上店鋪都沒有,都是微信交易轉賬,然後給顧客寄出貨品。”
“這家香料店也是個幌子?”沈放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
周宇飛點了點頭:“沒錯,隊裏的同誌已經連夜摸過底了,香料店並沒有問題,而且就連快遞,都不是他們寄出的。”
“那購買香料的記錄呢,這四人之中,到底是誰得知九歌的存在的,又是誰將它買回來的?”宋心慈摸了摸自己的鬢角,若有所思地問道。
“四個人的手機,技術部也連夜破解了密碼,並且調取了他們的聊天記錄。”
周宇飛喝了口茶杯裏的水,接著講道:“買九歌的是其中那個叫張成的男的,他的目的很不單純。”
“不單純?”沈放疑惑看向周宇飛。
周宇飛點了點頭:“沒錯,那天的四人約會,看來是兩個男生提前約好的。”
“他們誤以為九歌香料,是某種可以催情的迷香了。所以,他們才會在露營的小樹林裏點燃香爐。”
“那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了兩名男生的這個意圖,才設下了這陷阱。進行交易的微信號碼,我也查過了,是通過網絡攻擊盜取的,交易時收發信息和轉賬的IP地址,都是市區的一家網吧。”
“這家夥簡直做的是滴水不漏,從死者身上我們根本沒有可能找到突破口。”周宇飛恨得有些牙癢癢,怒目看著窗外說道。
“他那麽在乎五十一年前的事情,也許當年的事情,就是我們的突破口。”沈放靠住椅背,看向辦公室內的其餘兩人說道。
“沒錯,這很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弱點。”宋心慈思索了幾秒,微微點頭,認同了沈放的想法。
“當年的科研小組,有三個人活著回來了,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麽。”周宇飛轉過頭來,看向沈放。
沈放微微點頭,表示認同,“我也覺得,當年陳熏和李國兵墜河的事情,肯定又蹊蹺,不然那幕後黑手,也不會一直抓著這件事情不放。”
“可是,這麽看的話,對於當年的隱情,那幕後隱藏的黑手,似乎比我們知道的更多,他手段如此高明,這一次為什麽不自己調查,反而是想盡辦法,將這個任務安排給我們?”宋心慈心思靈巧,立刻又抓住了關鍵性的問題。
“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沈放看了一眼宋心慈,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們之前推測幕後黑手與陳薰之間,存在著某種密切的關係,很可能正是因為陳薰的死,才導致後來這家夥變得如此極端,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而他如今找到了陳薰的屍骨,他恐怕是想為其討回公道,讓當年的隱情公諸於世。”
“有道理,隻有為了這個,那家夥才暫時沒有私自去查,然後動用手段進行報複。”周宇飛也認同了沈放的這個推斷。
“周隊,接下來我們還是得分頭行動。”沈放顯然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他抬頭看向周宇飛說道。
周宇飛作為刑警隊長,卻早已經習慣了被沈放這個小小的水警安排任務。可是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隻是微微點頭,示意沈放說出自己的計劃。
“我有兩個方向,一個是調查陳薰這條線索,查清楚她當年的人際關係,以及如今還在世的有關係的親朋;另外一個方向,是調查組當年活著回來的三人,我們得再次仔細調查當年的口供,以及這三人的一些事情,最好是能夠從他們那裏挖出點什麽來。”
周宇飛點了點頭,“我負責去查陳熏,你們就負責第二條線索。”
三人都不再耽擱時間,分配好任務之後,立即開始了行動。
如今時間緊迫,不光是為了早日破案,他們更害怕,調查不清楚五十一年前的事情,那躲藏在幕後的瘋子,不知道還未幹出什麽更加恐怖的事情,來要挾他們。
如今,這個案子再一次受到了市局的重視,市局也想過要重新組建漢水詭案的專案組,可是卻被沈放和周宇飛拒絕了。
他們兩個都認為,如今是最好的破案時機,但是這件案子最好隻能低調調查,知道細節的人越少越好。
在周宇飛調查陳薰背景的同時,沈放和宋心慈,也開始了對當年科研小組其餘三人的調查工作。
有了之前老水警提供的那些信息,他們很快就在市局檔案科人員的協助下,找到了那幾份埋藏了五十一年的口供筆錄。
口供的大致內容,其實和那天晚上,幾位老水警所說的相差無幾。但之所以沈放還要費盡心思,找出這幾份口供的原版筆錄,就是為了查清楚一些細節。
比如,當時科研小組在江中遇險時的具體情況,以及襲擊他們的江中生物,到底是什麽。
沈放和宋心慈,相互交換著手裏的口供筆錄,一字一句仔細斟酌查看,試圖盡量還原當時的情況。
而他們從這些口供之中,發現了一個古怪的詞匯——“江沽”
當年在汛期,且條件如此惡劣的情況之下,科研小組,選擇坐船走水路,就是要尋找這種被他們稱作江沽的生物。
而在活著的人的口供之中,當天上午的十點二十分鍾,正是這種古怪詭異、沈放和宋心慈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的生物,襲擊了他們的船隻,直接導致了陳薰和李國兵的墜江。
從這三人口供之中看得出,當時江中情況十份凶險,原本就是暴雨天,江中風浪非常大,而那小漁船老舊不堪,在江沽的襲擊之下,隨時都有被毀的可能。
當時船隻已經出現了進水的情況,在江中已經失去了控製,可那被稱作江沽的生物,體型似乎過於龐大,而且力大無窮,船體被它拍飛之後,直接碎裂開來,而所有人都就此落入江水之中。
後來的情況,就是這三人命大,僥幸在江中抓住了漂浮物,然後靠著意誌力,遊到了岸邊,獲得了救助。
從口供上來看,其實在被拍飛之後,三個人都不知道陳薰和李國兵的具體情況,隻是三人上岸會和之後,找人苦苦搜尋了那片水域,雖然找到不少漁船的殘骸,可是卻並沒有發現二人的蹤跡。
這大概就是這幾份口供裏麵,記述的所有重要細節了。
“江沽到底是什麽?”宋心慈微微皺起眉頭,看向沈放問道。
在她眼中沈放心思細膩,不僅身為水警,最近對於漢水流域的各種研究,也極為深入,所以她才會開口問沈放。
可沒想到的是,沈放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也不知道。
沈放沒有繼續追究江沽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麽,而是皺著眉頭,轉移了話題,看向宋心慈反問道:“你覺得這幾份供詞,可信度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