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沒查到,是當地戶籍係統資料不夠完善?”周宇飛不由皺了皺眉頭,追問道。

那位刑警搖了搖頭:“戶籍係統很完善,資料也保存的夠好,而且現在都錄入了線上的電子係統。隻是……在整個係統當中,我們確實沒有再找到費星迎戶口的去向。”

“自從他的父母出事之後,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周宇飛沉默了片刻,又翻動了一下手中的資料,才開口自言自語說道:“還是得去探訪一下,看看能否查出點什麽端倪。”

在周宇飛的心底,已經有了一種作為刑警的直覺。他剛才還隻是推斷,這個陳薰的兒子,費星迎可能有些嫌疑。可此時發現他的戶口莫名其妙消失,這其中的問題,恐怕真的很大。

周宇飛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了,此時他一刻也不想耽擱,立刻讓其餘兩名刑警,跟他一起去走訪調查。

他們先是就近來到了市區,原本陳薰和費誠的戶口所在地。

可來了才知道,這裏已經被劃為了拆遷區域,雖然現在還有幾個住戶沒搬走,但整個小區,早已經荒廢了。

周宇飛仍不甘心,找了還未搬走的幾戶人家,打聽了一下情況,卻沒有任何收獲,這些人壓根就不認識陳薰一家,更沒有聽說過任何情況。

周宇飛隻好無奈歎氣,回到了車裏,準備前往下一站,那就是陳薰的老家,今天宜城市的璞河社區。

開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車,周宇飛幾人眾人下了國道,車子開始進入略顯狹窄的鄉道。

半晌之後,根據搜集到的資料,他們拐進了一個村子裏。

通過當地鎮上的派出所,周宇飛很快聯係上了村長,並且向村長打聽有關陳薰家族的消息。

可得到的答複確實,陳薰家,現在已經沒人了。

陳薰的父母早在女兒過世後的第五年,就雙雙離世。而陳家祖籍並不是這裏的,所以在當地沒什麽來往的親戚。陳薰唯獨有個表哥,可也早就過世了。

這位表哥的子孫,也都轉成了城市戶口,早就在省城落戶,沒再回來過了。

周宇飛不由在心底暗自歎息,但即使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於是便又問了些關於陳薰表哥後代的情況,終於算是抓到了一絲線索。

緊接著,周宇飛又去了當地派出所,查詢到了陳薰表哥的兒子,戶口的遷移記錄,然後電話打到省廳,讓省廳的熟人協助他,找到了陳薰表哥兒子如今的聯係方式。

可讓他再一次感到無力的是,這位陳薰的表侄,如今已經雖然隻有六十多歲,可是卻已經患上了老年癡呆症。別說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連自己的家門都快記不清楚了。

不過周宇飛還是和他和他的家人通了話,詢問了一些關於陳薰的事情,以及陳薰兒子費星迎的去向問題。

這位老人似乎對於陳薰和費星迎這兩個名字,有些熟悉,可是再問具體的事情,卻什麽也答不上來了。

老人的兒子和兒媳,雖然是聽說過陳薰的一些事情,可對於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所知甚少,根本也幫不上什麽忙。

最終,周宇飛隻能記下了老人家裏的電話,並且囑咐他們,如果老人想到什麽線索,立刻通知自己。

夜,剛剛入春的沿江大道上,江風還帶著略顯濃重的涼意,可周宇飛卻開著車窗,任由江風呼呼灌入車內。

此刻,周宇飛急需冷靜,壓抑住自己心中的喪氣和憤怒。

明明已經看到了希望,抓住了線索,可如今,眼看就要接近的真相,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再次被黑色的夜空吞噬,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好半晌之後,周宇飛才打了個冷戰,將車床關閉,將車停在了路邊,播通了沈放的電話。

而此時,沈放和宋心慈已經結束了對於五十一年前科研組剩餘三人的調查,他們並未回家,而是隨便找了家餐廳,填飽了肚子。

“跟我去一個地方。”吃完飯,沈放忽然看著宋心慈說道。

宋心慈微微愣了愣,心中好奇,可卻隻是點了點頭,跟著沈放上了車。

車子穿過鬧市區,很快停在了一處較為僻靜的區域。

“大晚上的,你帶我來圖書館幹什麽?”宋心慈微微皺眉,下了車疑惑問道。

“這個點了,圖書館應該早就關門了吧!”宋心慈琢磨了幾秒鍾,以為沈放是又要來查什麽資料,於是又說道。

沈放卻搖了搖頭,示意宋心慈跟他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圖書館門前。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館內早已經沒有看書的人了,唯有一個人影,在為數眾多龐大的書櫃前來回穿梭,似乎是在整理書架上的書籍。

宋心慈觀察了那人一會,扭頭看向沈放。

沈放沒說什麽,隻是抬起手來,曲指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的聲音,立刻吸引了裏麵那人影的注意,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看了過來。

這人頭發略顯花白,臉上有些溝壑,正是先前沈放認識的陳奇教授。

陳奇雖然本職工作是大學教授,可因為愛書如命,所以在圖書館兼職做管理員,一有時間,便來這裏陪著這些書籍。今天是周末,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他幾乎每一次,都是留在圖書館,最後一個整理和鎖門的人。

陳奇教授扭頭見窗外站著的人是沈放,微微一愣,眼神之中略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緊接著反應了過來,用手指了指門口,意思是自己過去開門,讓沈放兩人進來。

“這麽晚了,小沈你怎麽會過來的?”陳奇問著沈放,而眼睛卻看向了宋心慈,似乎是在確認對方的身份。

“哦,陳教授,這是我的同事,宋法醫。”沈放微微一笑,見陳教授好奇,便率先介紹道。

“陳教授您好,我們早就聽沈放提到過您,他在您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這為我們的工作開展,提供了很多幫助。”宋心慈立刻非常有禮貌地笑了笑說道。

“有什麽事情進來說吧。”陳奇點了點頭,將兩人讓進了圖書館內。

三人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沈放看向陳奇,並沒有再過多地寒暄,而是直接說道:“陳教授,今天來也是有問題想要請教您。”

“你說。”陳奇隻是微微點頭,示意沈放直說。

“您聽說過江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