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苦命的孩子

這大漢措不急防下被我一拳砸倒在地,眼瞅著鼻血噴出來好遠,隻見他趴在地上捂著臉滾了幾滾,這才有點不穩的蹦起來罵道:“誰吃了豹子膽敢打你龐爺爺?”。

我輕笑了一聲道:“您姓龐啊,我姓燕”。說完過去又是一腳。

那姓龐的這次摔的更重,躺在地上身子都縮成一團,但嘴裏仍罵道:“打的好,你打的好,看爺爺過會怎麽處置你”。

我這下更來氣了,搶步上前一腳踩在他肚子上彎腰照著他胸口心髒處就是一拳,其實這拳我還真沒敢用大勁,饒是如此,這姓龐挨上後仍是臉色瞬間發灰,嘴唇發紫,兩眼翻了一通白後才緩過勁來,我看他這樣心裏也有點發慌,真怕他這口氣過不來死到那裏,沒想到這小子長的又粗又壯的,其實是個豆腐渣摻屁的身板,這光天化日的弄出人命還真沒法交代。

見他緩過來我放心了,捏著拳頭在他麵前晃了晃道:“接著說呀,你說一句我就打一拳”。

這次他不耍橫了,倆手攔在身前緊搖著哭求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瞎了眼,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在也不敢了”。

見他這樣我一陣惡心,抬起腳來也不看他拉起那孩子道:“走,我再給你買吃的去”。

那孩子眨著眼看了我一會,然後忽然拉著我的衣袖就往小巷裏跑,邊跑邊道:“燕大哥你快走,他們的人就要來了”。

我一笑掙開他道:“不怕,就那個熊包樣的來個十個八個的我也不怕,那邊有個燒餅鋪,我給你買熱燒餅吃去”。

到了那燒餅鋪子買了二十幾個燒餅和一大塊牛肉,將這些都放到他手上道:“拿去吃吧,你家裏還有別人沒吃飯吧?快送回去吧”。

這小孩抱著一大堆燒餅低著頭想了一會,忽然低聲道:“燕大哥,我娘病了,您。。。能。。能幫幫她嗎?”。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心裏難受的直翻騰,摸著他的頭發道:“好吧,我去給你娘找個郎中來,你領著那郎中回去給你娘看病吧,這個收好,看病是要給郎中錢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黃金掖進他懷中。

這孩子卻慌了,忙道:“您別給我錢,也別去請郎中,這城裏沒人敢給我娘看病的,還是您去給看看吧”。

我聽完大怒問道:“怎麽回事?是誰這麽霸道?剛才那姓龐的?快跟我說說”。

那孩子眼圈一紅眼淚就流出來了,哭著道:“我也不知道,每天都有好多人打我”。

我趕忙輕道:“好了好了,快領我去看看你娘的病吧”。

跟在這孩子身後走了一會,我居然被他領出城了,走了二裏多地來到一座破敗的小土地廟前那孩子叫道:“媽,媽,我領人來給你看病了”。說完就衝了進去。

我跟在他身後進去一看,四麵漏風的小廟裏土地爺早沒了,隻有個石頭供桌,不過是翻過來的,中間的空位鋪著一張破蘆席,上麵躺著個麵黃肌瘦的女人,看上去也就26。。。7歲,兩眼無神的望著廟頂,嘴大大的張著,第一眼我就看明白了,這女人早死了好幾天了,那孩子看來還不知道,隻見他撕下一塊牛肉用嘴嚼爛後塞進那女人的嘴中道:“媽,這是熟牛肉,您好久沒吃這個了吧?這位是燕大哥,就是他給我們的燒餅牛肉。燕大哥,這位是我媽媽,她好幾天都不吃東西了,也不跟我說話,您快看看她的病吧”。

我忽然覺得鼻子一酸,走過去輕拍著那孩子的頭道:“讓我看看你娘的病”。

那孩子閃到一旁後我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死去的女人,能看出她生前麵容很是佼好,但臉上卻有被皮鞭抽過的傷痕,我爺爺跟我說過,死時眼沒閉,這是有心事閉不上眼,嘴閉不上,是因為餓,那張著的嘴裏不光有牛肉,還有些嚼碎了的骨頭,生米等東西,都堵在嗓子沒下去,她的手中還攥著個白絹,但早已黑呼呼的了,我用手輕輕一抽那白絹,卻沒**,看來她臨死時握的很緊,用力掰開她那細如鳥爪的手指展開白絹一看,是狀紙,用血寫出來的狀紙,字體娟秀有力。

我捧著狀紙匆匆的看了幾眼,上麵寫著民女樂門張氏狀告本城商賈龐丙文,大意是那龐丙文為謀她家的一處牛眼風水地將她丈夫打死,又仗勢將她母子趕出強占了她家的房子地,看完後我咬著牙將那狀紙揣進懷中道:“ 媽媽讓你看過這布上的東西沒有?”。

那小孩搖頭道:“沒有,媽媽說我還小,讓我長大了再看”。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媽媽帶你去過這城裏的縣衙門沒有?”。

那孩子道:“去過,去過好多次呢,但那看門的每次都打媽媽”。

我強壓著怒火又問道:“那你知道這付近有沒有個姓龐的有錢人家?他家住哪?”。

那孩子道:“這個我知道,就在南門城外,他家的莊子可大了,我偷著爬牆上去看過,裏麵可好看了,不過那狗好凶”。

我心中的怒火越來越重,真想衝過去宰了那個龐丙文,可身上的事情卻由不得我亂來,這孩子又該怎麽辦?就任由他守在這破廟裏?可我又能怎麽辦?帶著他?這可能嗎?我望著那孩子的小贓臉無奈的苦笑著道:“媽媽的病很重,你不要打擾她休息,燕大哥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說完又掏出兩錠銀子交給他就向廟門走去。

出了廟門好遠回頭一看,那孩子正在廟門口看著我,見我回頭忽然喊道:“燕大哥,你以後一定要來看我呀”。

寒風中這清亮的童音讓我心都裂開了,我向他擺了擺手沒敢回答他。又走出好遠回頭在看,那孩子已跑到廟門前一棵大大的楊樹下站著,單薄瘦小的身體在大樹的趁托下顯得愈加瘦小,我忍不住了,知道如果就此一走這輩子都會為這事內疚,想到這飛步跑回他麵前後蹲下來扶住他那小小的雙肩道:“在這裏等我回來,五天,五天內燕大哥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那孩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輕輕問道:“那媽媽呢?”。

我向他輕笑道:“跟我們一起走”。

那孩子笑了,小贓臉上的小黑眼睛向外發著光,忽然伸出右手曲起小指道:“咱們拉勾”。

我也伸出右手尾指勾住他那小小的手指道:“好,咱們拉勾”。

回到城內後我加著小心找了個客店住了進去,本來不必這樣的,但我現在不想惹麻煩,隻想早辦完事早帶那孩子走。包了間客房後我對跟在身後滿臉堆笑的店夥計道:“有什麽吃的給我弄些來,直接送到我房裏去吧,這一路可真把我凍壞了”。

那店夥計忙答應著領我到房內後道:“客爺稍等,我去去就來”。說完一溜小跑的去了。

沒一會這夥計就會來了,雙手端著盆熱水,肩上搭著條毛巾,胳臂肘下還垮著個大食盒,進到屋中先哈腰陪著笑將盆放到盆架上到:“客爺您先擦把臉”。

我走過去試了下那水,冷熱正好,將手巾投進水中別擦著臉邊看他向桌上擺東西,還真不錯,兩菜一湯外加一壺酒,菜是炒肝尖和蔥炒羊肉,湯是海米東瓜湯,都熱騰騰的香氣撲鼻,我笑著走到桌前道:“我這人一般不動酒,你拿回去吧,這幾個菜做的好”。說著從身上摸出快碎銀子,約有二兩多重扔給他道:“這個你拿著吧”。

那夥計接過後開始有些不感信,抓著銀子愣了一陣後道:“客爺,這飯錢是在您出店時結算的,再說,這幾個菜哪裏值這些銀子啊?”。

我邊吃邊道:“不,這錢是專門給你的,你這人曉事,比我去過的長安洛陽等地的店夥都會侍侯人,過會給我送壺茶來,我這人吃完飯愛喝個茶水”。

那夥計笑著去後我邊吃邊盤算著怎麽從這店夥計身上套東西,不一會那夥計就把茶壺拎來了,,

我笑著邊吃邊道:“你也別走,來,坐下喝杯茶說說話,我跟你打聽一下,咱們這有什麽名吃沒有?”。

那夥計笑道:“咱這地方小,沒有啥名吃,就是北門邊上老王頭的饅頭不錯,但您能看上那個嗎?”。

我又問道:“咱們這有扶桑人和他們開的館子沒有?自從上次在泉州吃過一次扶桑館子後現在還讒呢”。

那夥計又道:“沒有,扶桑人也不會在咱這小地方開館子呀,咱這地方窮,他們賺不到錢的,不過扶桑人以前到是有幾個”。

我趕忙趁熱打鐵的道:“怎麽是以前?他們嫌這裏窮都走了嗎?”。

那夥計苦笑道:“我們這是不富裕,但那些扶桑人為什麽走我可不清楚,不過沒都走,還剩下一個沒走的”。

我又奸笑著問道:“你見過他們?裏麵有漂亮女人沒有?”。

那夥計也笑道:“有啊,有個扶桑女人,是夠漂亮的”。

我歎著氣道:“早來好了,聽說扶桑女人最聽男人話,他們離開多久了?在這裏時就住在你們店裏嗎?”。

那夥計道:“他們走了快10天了,在這裏時是住在城南的許家客棧,咱這店小,那些扶桑人瞧不上”。說完就嘿嘿的笑。

飯吃完了,我邊看他收拾桌子邊道:“吃飽了,我要好好睡一覺,別讓人來打擾我啊”。

那夥計答應著出去後我插上門,轉身來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外麵是這客店的後院,院是一邊堆著好多柴草,另一邊是牲口棚,裏邊又是驢又是騾子的栓著不少牲口,有一個看來是店夥計的在給牲口添草料,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我滿意的點點頭,合上窗戶趴在燒的滾熱的炕上開始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