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偶遇逃兵

現在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隻能借著一點點亮勉強看清他那雙正在閃光的小眼睛,估計他現在也看不清我,但此時卻不是跟他磨嘴皮子的時侯,萬一這老小子借著黑天掏出點什麽給我一下怎麽辦?這大虧可吃不得,想到這我舉腳照著他腦袋的位置就是一腳,這老小子悶哼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我從包裏掏出繩子摸索著將他手腳都捆好後往車上一扔,又把那龐掌櫃的屍體拖到道邊,這才回到車前開始發上愁了,這車夫怎麽辦?也殺了?照理說這車夫不能留,不然我跑不遠就有可能被追上,可就這麽宰了他?那龐掌櫃裏通外國剮了都不過份,可這車夫卻不見得該死呀,綁了他扔這?也不行,就這天氣他非凍死不可,還是綁了帶遠點再放吧。

繩子就帶了一條,看來要把南雲忠二腳上的那條解下來了,我把這趕車的也扛到車上後用繩子給這車夫來了個四馬倒攢蹄,那南雲忠二也是如此泡製的,又將那龐掌櫃的屍體向道邊一拖,跳上車趕著馬就跑。

剛才我就琢摸了,抓著這個南雲忠二後不能回唐海縣,回到那裏我未必能護得住這南雲忠二,別再讓這群扶桑人給滅了口。

最穩妥的辦法是送他回大營,這裏離我們大營還不是太遠,稍繞了個彎,我估計也就140裏不到,挑了條路剛要放開馬跑,我忽然想起那孩子來了,反正這車夠大,不如趁這機會把他也帶回去,想到這攏著韁繩我又向那小土地廟去了,到了土地廟前跳下車輕輕叫了聲那孩子的名字,隻聽裏麵一陣輕響後有個小小的身影奔出來道:“燕大哥,你這麽快就來看我了”。

我奔到那供桌前抱起他母親的屍體道:“白天我給你的幹糧還在嗎?你收拾些咱們這就上路”。

那孩子忙興奮的道:“都在,我都留著呢,燕大哥,你要帶我和我媽去哪呀?”。

我將他母親的屍體放到車上後又把他抱起也放進車箱輕笑道:“咱們回家”。

我趕著車沒走一會那孩子就從車箱裏冒出頭來道:“燕大哥,那兩個人是誰呀?怎麽被綁著呢?你為什麽不把他們解開呀?”。

我向他笑道:“那是我抓來的兩個壞人,你要幫我看好他們啊,他們要使壞主意你就喊我”。

這孩子忙答道:“燕大哥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們”。說完就回到車箱裏沒動靜了。

我到不擔心這倆人能逃跑,手腳朝天肚皮貼地,隻要他倆不會縮骨功就沒個跑,那趕車的是個什麽路數我不清楚,但這南雲忠二被抓可有大用了,押回大營狠揍一頓一定收獲頗豐,心中得意渾身也覺得無比的輕鬆,當馬車駛上官道後烏雲中的月亮也冒出頭來了,我一直都擔心車陷進溝中去,這月亮一出來可幫上大忙了。

跑了一陣後車裏那倆人醒了,先是那車夫叫出聲的:“大王饒命啊,小人隻是個趕車的,沒有錢財,大王就高抬貴手把我放了吧”。

我開始沒愛搭理他,待他喊了一會後又點煩了,也不停車回身掀開車簾剛想張嘴罵,就見月光下南雲忠二那顆圓腦袋噌的一下就從那趕車人身上縮了回去,然後倆眼一閉,又裝上死了。

那趕車人雖還在叫著,但兩眼中卻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一閃一閃的,這眼神好怪呀,我趕忙回身停下車也鑽進了車箱,借著外麵的月光在他二人身上摸了一通,那南雲忠二的繩子沒變化,可那車夫被後的繩子卻有些鬆了,還濕呼呼的,摸明白後心中又是氣又是笑,這倆兔崽子。配合的還挺有默契,再有半個時辰還真能把這繩子啃開,又望了望那個小孩子樂文輝,綣縮在車箱角裏睡著了。小呼嚕打的還真響,看到這我搖頭苦笑著把那南雲忠二的兩隻襪子拉下來後團了個團,又一把將那南雲忠二的鼻子捏住了,待他張口喘氣時往他嘴裏狠狠一塞。

塞完襪子後又扒他的衣服,待扒到胳臂綁著的地方時用短劍劃斷袖子往那小孩身上一蓋,這才開口道:“趕車的你別怕,這裏沒你的事,我這就放了你”。

說完後先用短劍把他腳上的鞋邦挑斷,這才解開繩子道:“你家老爺是不是叫龐丙文?”。

那車夫忙道:“不,那是我家老爺的兄長”。

我嗬嗬一笑道:“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讓他把脖子洗淨了等著我”。說完將這趕車的推到了車下。

這車夫下地後就想沒命的逃,但他鞋邦斷了跑不快,可跑不快他也想快跑,我看著他連摔了兩個筋鬥後 向他笑道:“你別怕,我不會追你的”。

天亮了,終於把這個夜晚熬過去了,這一夜跑的,身上都被凍的一點知覺都沒有,那南雲忠二的皮帽子和脖套我全劃拉過來給自己戴上了,但那也冷的扛不住,現在總算好點了,太陽照在身上有點暖和,我將馬車靠在道旁跳下來活動了下手腳,那兩匹馬看來也累的夠嗆,渾身都是汗,馬鼻子裏噴出的白氣又粗又急,我忙拿出車下的兩塊大棉被給馬披上了,這車上備有草料和飲馬的水,我弄了些草料先喂了喂,但這水可不能現在就給,不然容易炸肺。

等了一陣給馬喂上水,我又向車裏看了看,那孩子還在睡著,南雲忠二也沒動,我又查了下這小子手腳上的繩子,沒異常,都查看完後又打馬上路了。

這次剛跑了沒多久,隱約覺得前麵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又向前跑了一陣,這下聽清了,是戰鼓,而且這鼓聲很急,離的遠我也聽不出鼓點說的是什麽意思,趕著馬車又跑了一陣,這次鼓點聽清了,不但鼓點聽的清,連雙方的喊殺聲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待聽清後當時就有些緊張,看來兩軍正在交戰,俺理說這個時間還早點,一般都是吃過早飯後才出來接陣的,但聽這動靜打上可有一陣了,照這樣看晚間肯定有一方出來劫營。

不管誰劫誰的營,現在我該怎麽辦?趕著車就這麽上去?那是找死,不但不能過去,我還要快跑,這裏離戰場最多10裏地,交戰之後必有散兵遊勇被追殺的四處亂跑,此時的敗兵惡如虎,萬一要是被碰上就麻煩了。

想到這我停下車來竄到車頂向四外望了望,左邊是一片密林,我這車太大,跟本就鑽不進去,右麵是一條土路,能遠遠望見個村莊,看到這我跳下車頂趕上車就向那村中走,

先找個人多的地方藏著,散兵被追擊時是不敢搶戰場邊上的百姓的,但離那村越近我反而卻覺得不對頭,怎麽這個時間連個炊煙都看不到,而且這裏的天冷,就算沒吃早飯的習慣那大炕可是非燒不可的呀?難道人都跑光了?不會吧,看這位置可離那宋老生的營地遠的很啊,難道我軍失地了?但想調頭回去卻也晚了,道路太窄,沒辦法,到了地方再說吧。

馬車到村中後才知道,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連雞犬都見不到一隻,可看著還不像被亂兵搶過,各院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應該是為躲戰火全逃了,我挑了間大一點的院落用刀挑開門鎖,將車趕進了院內。

車停後那孩子醒了,鑽出頭來揉著眼睛問道:“燕大哥,咱們到地方了?”。說完轉著腦袋開始打量這院子。

那南雲忠二不知何時也醒了,瞪著兩隻小眼睛正在看著我,估計他是看明白我是誰了,那可憐巴巴的眼神讓我看著都揪心,我歎了口氣暗道你就認倒黴吧,咱倆犯克,隻要碰上就沒好事。

從車裏拿出幾個餅子往那孩子手中一塞笑道:“這不是咱們要去的地方,先吃點,等會咱們到了去請你吃好的”。

剛把餅子遞過去,就聽見院外有人說話,聲音還不大,我忙示意那孩子別出聲,隻聽外麵有人道:“三哥,這仗打的窩囊,咱們還是別回去了,回去也是個死,如今被唐兵擋的太嚴,我看咱們宋大帥也沒辦法了”。

另一個聲音道:“這北平城咱們都沒攻下來,更別提後麵那道關了,現在唐軍人馬越來越多,咱們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以前當兵是為了吃糧領餉,可如今看這情形是不成了,三哥你拿個主意,不如咱們搶點就回家去吧”。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大夥先別急,咱們營的庫房裏存了不少金銀,等咱們躲過這次回去後晚上偷點出來再走,搶這群百姓又能弄來什麽?”。

聽聲音是越來越近了,應該隻有三個人,我向車裏的孩子打了個手勢讓他進車箱,這才輕輕拔出刀來摸到門背後站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