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血戰白狼灘 2
老陸栽倒後刀都甩出去好遠,同時我以躥出一丈開外,繞過來這個見有機可趁,直撲上來照著老陸摟頭就砍,老陸似乎很驚慌,但當刀砍到頭頂時卻被他掏出柄短刀架住,接著左手就死死拉住敵人的右腕,這個拜火教徒見上當了忙抽身急掙,同時左手拔出腰間匕首急刺而下。
老陸在栽倒的一瞬間我就將重心調整了,當那拜火教徒被老陸抓住後猛然回身跨步一刀就將他攔腰砍斷,老陸將半截屍體推開後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指著追來的二人道:“胸口帶火苗的那個武功太好,我對付他難了點,把他引海哥身邊去?。”
我冷哼道:“不用,你管另一個,就是這兔崽子將輕輕打下河,不管他有多大本事今天我也要活剝了他的皮。”
老陸道:“那好,我盡快弄死這個後過去幫你。”說完抓起地上的彎刀就向前衝。
我心裏盤算了一下,眼前這胸口有火苗的武功是真好,但看上去卻不像很精明,至少他那死鬼同夥單跑出來時他沒喝止也沒想辦法接應,他倆人有私仇的麵兒小,應該是屬於武功高強但不通事務的高僧那類的人,這樣的人混在一堆人裏很可怕,但出來單挑就不那麽難辦了,單靠武功我恐怕是弄不過他,但下點套兒贏他的機會應該很多。
老陸衝上去的同時我也撲了上去,但在向前撲的同時左手伸到兜子內忍著痛在裏麵掏,現在的左手已沒力氣了,隻能稍稍握住拳,用這樣的拳頭給他一下估計都趕不上撓癢癢,空拳打人不行,但拳縫裏夾枝毒箭打在他身上還是管用的。
摸出毒箭後夾在指縫之間時,那人的刀已當頭劈下,我踉蹌後退,故意擺出一副狼狽的樣子,這人的攻勢極猛,我現在打足了精神拚力防守,基本上是他攻出十幾刀我才還他一刀,老陸那邊的情況很好,他的對手武功不如他,現在已被老陸搶到了先手,估計再有一會就能得勝,我麵前這人已越來越急躁了,嘴裏喊聲不斷,臉上的肉不斷扭曲,攻的越來越浮躁,還不時偷眼掃向老陸那邊,我心知火候差不多了。
麵前這人又去偷眼看那邊,我見機會到了突然暴喝一聲架開他的刀後矮身就向他懷裏衝,他急回刀又砍,我橫刀一擋接著衝,那人反應也及快,見我衝到提膝直撞我的小腹,同時左手襲來打向我的麵門,我趕忙一躬腰,躬腰的同時舉拳硬磕向他襲來的那一巴掌。
兩手相交的一瞬間我能感到他全身急顫了一下,然後就覺得小腹一陣劇痛,整個人都被他這提膝一撞擊得滾出好幾丈遠,趴在地上我半天都沒站起來,這一撞的力量真大,我感覺眼前發黑喉嚨一甜,接著一口血就如箭一般噴了出來,血一噴出就覺得全身發軟,我甩了甩頭,強撐著拄刀站起來一看,隻見麵前這人已仰天倒在地上,左手處腫的大了幾倍,但全身卻慢慢的縮成了一團。
見他死了我趕忙提氣就向老陸那邊趕,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每走一步小腹的劇痛就加重一分,等快走到時已疼的全身都發顫,我暗叫不好,但此時卻顧不上這個,夜長夢多,一定要先幫老陸解決了這個拜火教徒在說,硬挺著走到他倆那裏後我撤底撐不住了,感覺倆腿一軟,然後一頭就栽到在地。
頭頂上就是他倆兵刃互擊時的磕碰聲,我拚命的抬頭看了一眼,看清敵人的方位後掄刀就砍向他的小腿,那拜火教徒驚呼一聲從地上跳起,我心裏暗叫他傻蛋,我的力氣早就耗光了,這一刀也劈的比烏龜爬都慢,就這情況他還跳起來躲,那不是找死一樣嗎。
他跳起來後我這刀就停了,接著刃口向上等著他往回落,我不擔心他能回刀來砍我,有老陸呢,他若叉腿落我就接著掄刀砍,反正這一跳後他是撤底死定了。
沒想到他還真沒落回來,我隻聽得嘭的一聲和一聲慘叫,看來這個拜火教徒在空中就被老陸打飛出去了,老陸得手後趕忙將我扶起,我此時都發不出聲音了,隻是按著肚子縮在他懷裏打顫,老陸見我這樣歎了口氣,將我抱到一處土坡後麵放倒在地道:“你忍一忍,我先幫大夥殺光這些雜種再來看你的傷”。
我咬牙點頭,見他走後深吸了幾口氣也爬了起來,拄著刀剛跨出一步卻發現刀頭刺進土裏我都沒力氣拔出來,沒辦法,隻好扔下刀自己走,隻咬牙走出三步,就在也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倒地後我在沒力氣站起來了,雖然腹痛一點沒減弱,但神智還算清醒,耳邊聽得喊殺聲逐漸減低,最後終於完全消失了,有人來把我背起,放到一輛大車上,我極力抬頭向四外看著,拜火教徒以被全部殺光,但我們的損失也極大,回軍和他們的家眷死了近60人,我們這邊的兄弟也隻剩下三個,大夥都在忙碌著,有的在救治傷員,有的在收集屍體,所有回子們的屍體都被擺在一個土坡上,其中也有我們戰死的兩個兄弟,一群回軍家眷圍在那裏,我見到他們除下了屍體上的衣服,用小刀刮下毛發,裹上白布,然後低沉的頌經聲輕柔的響起,我此時忽然想哭,強撐而起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重重的又躺倒在車中。
這次倒下後我的神智有些混亂了,輕輕的麵容在我的麵前忽隱忽現,我想伸手去摸她的臉,可手伸向空中後卻怎麽也抓不到,她的麵容仿拂如在雲霧之中,離我好遠,我竭力的伸手抓著,感覺眼角處忽然一涼,以久別多年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如今我左臂的刀傷以被重新包紮,腹中的劇痛也減輕了不少,誰來給我治的我不知道,我沒再睜過眼,不久身下一陣顫動,車子又上路了。
由於減員,本來有些擁擠的車中寬鬆了不少,這輛車裏除了我外還有三個回兵傷員,其中一人傷的極重,但這三人很硬氣,車箱雖然擺動的厲害,但這三人連個呼痛的都沒有,與他們比我算是輕傷,見他們都能如此忍耐我也不能總擺出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隻躺了一天,就忍著疼給他們換藥喂水,每當吃飯時我都吃不下去,一方麵是肚子疼,另一方麵覺得自己對生死以完全不在乎了,所以一連兩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
第三天早上開飯時,大海來了,先是扔過來一塊麵餅,然後沉著臉指著那三名回兵道:“看看他們,別給咱們大唐丟臉,我知道你現在有心尋死,但你給我記著,當兵的死在戰場外就是恥辱,給我吃,不然就滾蛋,我們不要一心想自殺的兵”。
他的話令我汗顏,我這是怎麽了?豈能窩窩囊囊的死在這裏?要死也死在戰場上啊,想通之後我緩緩拿起那塊落在腳邊的麵餅,和著車中的清水吃了下去。
阿姆河與藥殺水之間的直線距離有近400裏地,我算了一下時間,按我們的速度最少要六天才能趕到藥殺水岸邊,現在走三天了,後麵的追兵要多久才會追到?這個我估計不準,但我卻知道至少還會再打一場硬仗,渡過藥殺水後還有近1500裏地才能到敦煌郡,可以肯定波斯的騎兵會追上我們,而這段距離內的西域小國又沒有敢得罪波斯的,到時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要來。
當晚宿營時在大海的帳內我把擔心的問題說了,大海搖頭苦笑,良久才開口道:“這些我早就想過了,臨行前三哥派人替咱們做過些安排,隻要過了藥殺水,就會有人接應我們的,今晚除守夜的外大夥全睡好覺,從明早開始,我們兩天之內不再休息了,就是將馬都累死,也要在後天中午渡過藥殺水”。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緊,看來大海以算出波斯人趕到的時間,若阿姆河邊的慘劇再出一回,恐怕我們就要全死在這裏了。
天明之後我們起程時將很多淄重等暫時不用的東西都拋在原地,我不在坐車,而是騎上了輕輕的大黑馬,那匹雜毛馬也暫時借給一個回子兵,三天裏我們除了短暫的飲喂馬匹外幾乎一步都沒停過,當遠遠望見宛若玉帶般的藥殺水時,我才鬆了口氣。
後麵的追兵還沒有影子,照這個距離算,我們過河時應該不會受到敵軍的追擊,來到河邊後大海並沒有下令馬上渡河,而是沿著河岸走了一陣,不久忽見對岸出現幾個騎馬的人,這幾人先是跟著我們走了一會,然後就消失了。
我見此情景忙趕到大海身邊道:“這幾個人看上去有點怪,用不用先搶渡過去偵查一下?”
大海搖頭道:“先別急,再過一會就知道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號角之聲傳來,接著就見對岸出現了一大隊人馬,看那人數足有1500人,這些人全都是一身牧民打扮,但行動間卻極有章法,大海以讓全隊停了下來,對方也在對岸開始紮筏子,我打量著這些人,但卻猜不出他們的身份,張口去問大海,他隻答了三個字:“鐵勒人”。
原來是九姓鐵勒的人馬,藥殺水這裏就是他們的地盤,我聽武教頭說過,鐵勒人早以被我們買通,這下我暫時放心了。
但過了這段路又該怎麽辦?西域諸國賣鐵勒人麵子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跟著突厥人屁股轉的,這九姓鐵勒和突厥人又是世仇,別在因這個跟突厥人打起來呀,突厥人我雖沒打過交道,但卻曉得他們的厲害,就憑我們這些人,絕對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