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看向容臻,關切的問:“你生病了?什麽病?”
容臻清清嗓子,尷尬的咳嗽兩聲,若無其事道:“沒事,他開玩笑的。”
“哦。”桑妤點點頭,應該也是,她跟容臻相處這麽久,壓根兒沒見到他生病。
“你剛才的曲子彈得真好。”她由衷的道。
容臻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
想到何逸飛剛才說的話,她猶豫著,到底還是沒把心底的疑問問出來。或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她不敢奢望有一天他會告訴她,但至少現在,她不忍心,也不想去戳他的傷疤。
另外還有一個顧慮,他們的關係,畢竟隻是協議夫妻的關係,她無權,也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事。
飯後,他們在園區裏散了會兒步。
天邊的雲朵,仿佛燃燒的火焰,蔓延了半個天空。
再然後,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忽然閃爍的焰火從漆黑的夜空中炸開。五顏六色的,絢麗而又轟烈的綻放在天空中,美得不可思議。
“啊!焰火!”桑妤忍不住驚呼出聲。
“嗯。”容臻點頭,雙手插兜的樣子瀟灑至極,“是園區的焰火表演。”
在激動人心的巨響和脆響中,整個園區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染紅了。一團團盛大的煙花象一柄柄巨大的傘花在夜空開放;像一簇簇耀眼的燈盞在夜空中亮著;像一叢叢花朵盛開並飄散著金色的粉沫。焰火在夜空中一串一串地盛開,最後像無數拖著長長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從夜空滑過。
它們的生命如此的短暫,但卻也如此地美麗而燦爛。
“真漂亮。”她坐在草坪上,仰望著天空,嘴裏喃喃的道。
容臻在她身邊坐下:“很喜歡焰火嗎?”
桑妤想了想回答說:“大概是喜歡的吧。小時候總覺得很好看,過年的時候也常常想要玩,隻是沒有那麽多錢買,媽媽隻能趁著別人放的時候,帶我去看一看。”
說起母親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溫柔而寧靜的,還帶著一點點關於小時候的回憶。盡管,那段回憶是艱難的,辛苦的。
“你父親呢?”容臻挑眉,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
桑妤苦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一個有錢的女人跑了,這麽多年,音訊全無。”
容臻眸光一沉,“抱歉。”
桑妤聳肩,“沒什麽,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沒有父親的日子,習慣了她們母女相依為命的生活。
她是如此的樂觀豁達,容臻看她的目光裏,便多了一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光芒。
他對這個女孩子的了解很少。從認識她以來,她在他的麵前,似乎永遠都是一副青春洋溢陽光自信的模樣,充滿朝氣和靈動,也偶爾迷糊,偶爾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卻又溫柔如水,沉靜幽貞。但從來沒有聽她抱怨過命運的不公。
都說堅強樂觀的人,都有一個苦難的童年,原來她跟他,在這一點上,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桑妤忽然笑了起來,“你看,我們其實還蠻同病相憐的。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完整的親情。隻不過你比我幸運,你生在有錢人家,從小便銜著金鑰匙長大,這一輩子,哦,下一輩子都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了。”
容臻意味深長的笑,“你現在不也是有錢人嗎?”
桑妤撇嘴,“我跟你能一樣嗎?你這個容家大少爺可是貨真價實的,而我這個容家少夫人隻是個掛名的。”
容臻看著她:“那麽,你想名副其實嗎?”
桑妤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微張著嘴,似乎半響都沒明白過來的樣子。
而容臻,眸光深邃的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桑妤,你想名副其實嗎?”
桑妤,你想名副其實嗎?
短短的一句話,卻宛如一道驚雷響在了她的耳際。又如遠古的風,從幽幽的溶洞裏,呼嘯而來,夾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無法阻擋。
桑妤的心忽然間如擂鼓一般砰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她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容臻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還是隻是隨便說說?
空氣好似瞬間就凝固了,兩個人就那麽凝望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他深深的望進了她的眼底,而她,也從他的瞳仁裏看到了自己呆愣的樣子。
天空那美麗的焰火還在綻放,仿佛一大片的流星如雨點一樣落下,整片整片,不斷的燃燒著,仿佛將整個天界都攪得熱烈了。
桑妤終於艱難的開口,“容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