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雲楓暴力的一腳將門踹開。

顏如箐見狀,斂下心神。

“啊——你幹嘛?”包廂裏的人尖叫著跑了出來。

是那個失去丈夫的女人。

“你醒了,為什麽不開門。”雲楓臉色黑沉無比。

“我願意開就開,不願意,你管得著嗎?咳咳…”女人說話間,時不時掩口咳嗽。

此時,明明車廂裏的溫度不低,她的肩膀上卻搭著一件毛絨披肩,緊緊的將自己的脖子手臂抱緊,一點皮膚都沒有露在外麵。

就是臉上,她也是帶著口罩和墨鏡。與顏如箐第一次出現的裝扮一樣,又不同。

至少,顏如箐沒戴帽子,她戴了。

顏如箐盯著她看了好幾眼,總覺得哪裏很違和。

直到女人從她旁邊經過,她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香味,使顏如箐手快於腦,一把扯住了女人搭在肩頭的毛絨披肩,女人沒留意,竟被她扯了下來。

“啊——她她她,她的脖子”

顏如箐也是呼吸一滯,完全沒料到,會見到這副場麵。

隻見女人的脖子上有幾個可怕的血洞,這些血洞甚至還在往外流著黑血。

然而就算這樣,女人也像感覺不到痛般,不見她有絲毫的痛苦,反是直接扭頭盯著顏如箐,詭異一笑,說出了一句令人心驚肉跳的話。

“你看見了!”

顏如箐眼皮微抬,蒼白的臉上,脆弱的如易碎的玻璃。她歪躺在輪椅中,懷裏捏著一瓶水。

似是被女人嚇住,顏如箐禁不住收回‘闖禍’的手。

不知是不是她太緊張了,收回後,兩隻手不受控製的抓緊懷中的礦泉水瓶,隻聽‘噗’的一聲,一股清涼的水流直奔女人的臉。

顏如箐好像被這變故嚇傻了,習慣性地喊,“秦楚!”

一直都抓著輪椅的秦楚,趁女人被顏如箐噴了一臉水,快速拖著輪椅衝向雲楓。

動作熟練迅速的仿佛訓練過無數遍。

被突然噴了一臉水暫時忘了幹什麽的女人:???

親眼目睹秦楚躲在他身後拿他當擋箭牌的雲楓:?

不等他弄清楚情況,雲楓就被惱羞成怒撲上來的女人嚇了一跳。

想也不想,他直接一腳踢了上去,誰知女人的力氣竟比他想象的大,這一踢,並沒有如他預料般將女人踢的老遠。

僅僅逼退了對方兩步,瞧見再次撲上來,明顯不正常的女人,雲楓眼底閃過怒火,手裏倏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小刀。

緊接著雲楓一個利索的斬首,女人的頭顱頓時飛了出去。

見女人倒下,不再動彈,雲楓收起刀,怒氣衝衝的走向顏如箐。

秦楚見此,立馬擋在顏如箐身前。

雲楓對他防備自己的舉動都氣笑了。

“老大小心。”黎初又驚又怒地看著雲楓身後,尖聲道。

雲楓即使再快,也察覺到背後的風聲難以讓他全身而退。

直到秦楚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推,雲楓往左側倒的同時,秦楚被迫露出,迎上無頭女屍的偷襲。

雲楓震驚之餘,下意識揮刀,但是他的速度,到底不敵無頭女屍的速度。

眼看秦楚即將被女屍鋒利的爪子碰到,“砰”的一聲,不知從哪橫飛進來的礦泉水瓶,被女屍一把接住,剛好打斷了她的動作。

雲楓適時捅了女屍的心髒。

對經曆了好幾個副本的玩家來說,他們基本摸索了一套對付異常敵人的辦法。

斬首不行就捅心髒,心髒再不行就斷四肢,降低敵人行動力。

隻要不是那種摸不著碰不到的存在,這種辦法是有一定的可靠性。

就像現在,捅了心髒後,無頭女屍徹底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雲楓這才放心地收起刀,讓人去檢查女屍的具體情況。

這一變故發生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後知後覺,站在走廊或是半開著門偷窺的玩家npc,尖叫的尖叫,議論的議論。

“老大,這裏麵還有一具屍體。”程冬指著女人出來時的包廂,對雲楓說道。

雲楓收回了放在顏如箐身上的視線,抬腳大步過去。

等幾人一看,臉色不由沉重起來。

“這是她丈夫的屍體。”劉振海看著**長滿了紅線花與蘑菇的骨架,說。

男人的屍體似乎全部供養給了長在骨架上的蘑菇和紅線花,每一個蘑菇,都有拳頭大小。還有紅線花,如絲網般,纏繞在骨頭上麵,形成一團一團仿若蟲繭般的小球。

它們和蘑菇各自占據了一半屍體,看上去互不幹擾,卻又和諧詭異。

“這到底是什麽?”一名玩家沒忍住驚道。

“寄生。”到底雲楓見多識廣,過來後麵色發沉地吐出了一個答案。

“寄生?”有了解情況的玩家,眼裏閃過驚駭。

“還是傳染性極強的寄生。”雲楓繼續說著,摸了摸臉上的口罩。

本來他出來沒戴口罩,後來看到顏如箐戴了,他靈機一動也給戴上了。

這話一出,正想往裏擠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後退。

“它們的弱點是心髒?”劉振海掏出口罩給自己戴上後,問向雲楓。

“應該是的。”雲楓沒否認,“不過我更傾向於,砍頭加心髒。”

因為這兩個地方,一個是蘑菇占據的地盤,一個是紅線花。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屍體丟出去。雲楓看了眼扣緊的車窗,皺了皺眉。

“將屍體換個門鎖好的包廂。”他的提議,得到了劉振海的認同。

很快兩具屍體被重新換了個包廂。這些都沒瞞著7號車廂裏的人,不過這會兒沒人吭聲反對。

哪怕被征用了包廂的NPC,也都大氣不敢喘一下。

無他,他們已經嚇懵了。

原本以為,那些玩家一開始說的‘病毒’是恐嚇他們的,誰能想到,這才幾天,靈驗了不說,還這麽恐怖。

頓時,想到他們先前的警告,不少NPC臉色煞白無比。

“這個包廂怎麽辦?”雲楓微抬下巴,看向另一扇緊閉的門,問劉振海,“還要開嗎?”

“沒必要。”劉振海擰眉,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這個緊閉的包廂,正好在那對變成屍體的夫妻對麵。

“從現在開始,每人和往常一樣,鎖好門待在自己的包廂別亂跑。”這句話劉振海是對暗中偷窺的NPC說的。

這次不用他威脅,剩下的NPC都很乖巧。

尤其顏如箐,拿回礦泉水瓶,便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劉振海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繼續說:“為了防止有人感染,每隔半個時辰,我會讓人給你們檢查一次。”

“反抗者,將作為感染者處理。”

他的態度很強硬,幾個膽大的NPC相互商議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那要是你們被感染了呢?”

“一視同仁。”劉振海冷聲道,堅毅的麵孔上,劃過一抹冷血的光芒。

這下再也無人反駁,有的NPC眼中甚至生出了感激。

顏如箐知道,玩家這次算徹底掌控住了局麵。以後7號車廂裏NPC的命運,全都在這些玩家手中。

顏如箐低著頭,正在她讓秦楚推自己回去的時候,雲楓突然出聲:

“言小姐,一起來聽聽我們的決策如何?”

顏如箐心口一突,抬頭的瞬間臉上已然是一副懵懂無知的表情。

半分鍾後。

F6包廂,靠近6號車廂最近的左側包廂,或站或坐了六七人。

其中包括劉振海、雲楓、顏如箐、秦楚。

“你們看我作什?”顏如箐麵對幾人審視的眼神,怯弱地縮縮脖子,求救地看向秦楚。

此時的她,和先前在乘務員麵前膽大鎮定的模樣,相差甚遠。

但秦楚就吃這一套,見狀立馬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護犢子一樣警惕地望著眾人,色厲內荏道:“你們想幹什麽?不是說有關病毒感染的消息告訴我們嗎?”

雲楓見顏如箐任由秦楚替她出頭說話,而她則躲在秦楚懷裏瑟瑟發抖,眉心皺了皺。

包廂裏其他玩家見狀,眼裏或多或少,浮現出一抹鄙夷不屑。

在他們看來,就算卿言是個玩家,也是個拖後腿的,真不知道雲楓為什麽非要叫上她。

“言小姐,能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麽扯那個女人的披肩嗎?”雲楓不甘自己看走了眼,輕聲詢問。

他溫和的態度,似乎讓顏如箐感覺到了‘安全’,默默地從秦楚懷裏探出頭,小聲說,“她身上有股熟悉的香味。”

“香味?”

“嗯,那香味,和在莫奈花穀白天聞到的很像。”顏如箐絞著手指,說出一個讓玩家感到震驚的消息。

“有嗎?”雲楓和劉振海無聲地對視了一眼。

“這香味和你扯她披肩有關係嗎?”黎初不明所以,直白問道。

“一般來說,她身上是不可能有那個味道的。”顏如箐趴在秦楚胸膛裏,神情懨懨繼續說,“她購買了桑拿服務。”

然後呢?

黎初還是沒反應過來。

唯有雲楓,眼裏靈光一閃。

“雲桑城是溫泉之國,所以無論是湯峪還是桑拿,都會帶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但是她在經過我旁邊時,身上卻沒有硫磺味,隻有香味。”

“我感到奇怪,順手就扯了,沒想到……”顏如箐嗓音顫抖,仿佛隨時都能哭出聲。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拿水呲她?”

顏如箐一噎,當即梨花帶雨的看向質問她的劉振海,委屈巴巴道,“那、那是意外。”

劉振海卻不吃她這套,嗤笑一聲說,“別告訴我,你拿礦泉水瓶砸她也是意外。”

顏如箐用力點頭,旋即想到什麽,表情略得意道,“我當時害怕,閉著眼扔的,沒想到居然砸中了。”

劉振海:……

“不信你問他。”顏如箐急切地指向雲楓。

劉振海看向雲楓,雲楓沉默兩秒,一言難盡地點頭。

唯有秦楚,臉色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