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木匠和漆匠
“他們是一對親兄弟，這一點我記得在昨天的電話裏我好像和你提到過。”傑姆－布朗手握著方向盤，為了方便和李特交談，他還刻意的減慢了車速。“哥哥是木匠，弟弟是漆匠，很有趣的兩個家夥。”
“等一下！”李特打斷了傑姆－布朗，“你剛才告訴我，他們從事的是和好萊塢有關的工作，現在又說他們是木匠和漆匠，難道他們是專門為劇組製作各種道具的？”
“當然不是，木匠和漆匠隻是他們以前的工作，後來他們改行做了編劇，前不久還導演了一部電影，叫什麽來著？”傑姆－布朗努力回憶了一下，可惜還是沒有想起那部電影的名字，“反正是一部沒什麽名氣的影片。”
說這話的同時，傑姆－布朗還用眼角的餘光看了李特一眼。
兩個沒有什麽名氣的編劇，再加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經紀人，這樣的組合倒是絕配！
李特心裏確實對素未謀麵的兄弟倆產生了一些興趣，但也僅止於此，因為這是洛杉磯，路邊隨便拉住一人，都有可能是個明星，更不要說從事幕後的工作的各種人員。
半路出家做的編劇，沒什麽名氣，拍過一部低成本的無名電影，這就是李特對那兩人的初步印象。
五分鍾之後，汽車駛進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李特和傑姆－布朗剛下車，一道刺眼的車燈突然從對麵打了過來。
李特和傑姆－布朗都下意識地抬手遮擋眼前的強光，可就在這時，對麵卻把車燈給滅了。
兩個矮胖的身影從對麵車上走了下來，其中一個個頭相對更高，而且長得更強壯，走過來直接和傑姆－布朗握了握手。
“很抱歉，剛才我們打開車燈隻是為了看清你們的樣子，這個停車場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這個理由還將就，傑姆－布朗看了李特一眼，見他臉上並無不悅的表情，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這位是李特先生，他就是有意和你們一起合租上麵那套公寓的人，我想你們可以先認識一下。”
大概是覺得剛才突然打開車燈的做法有些不禮貌，兩兄弟中的哥哥主動把手伸向李特，“你好，我是拉瑞。”
弟弟跟著也走了過來，“你好，我是安迪。”
李特和兩人依次握手，同時也簡單地向兩兄弟介紹了一下自己。
聽說李特是一名華裔，兩兄弟看過來的目光馬上就不一樣了。
“我們很喜歡中國功夫，感覺那酷極了！”
哥哥拉瑞話音剛落，弟弟安迪緊跟著就補充連一句：“其實他是想問你在哪裏可以學到像李小龍那樣的真功夫。”
哥哥拉瑞轉過頭，對弟弟安迪大聲嚷嚷道：“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別否認，我知道你就是這麽想的，從小到大，你隻要一撒謊，你左邊的眉毛就會不自然地扭動……”安迪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夠了，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拉瑞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轉過頭來抱歉的朝李特笑了笑：“我們兩個在一次的時候經常這樣爭吵，其實這不是爭吵，隻是我們交流的一種方式。”
李特一臉無語地看著互相拆台的兄弟倆，心裏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逗逼”這個詞語，不過說實話他對此並不反感。
“隻要你們不再休息時間這樣‘討論’問題，我應該沒什麽問題。”
房產經紀傑姆－布朗生怕拉瑞、安迪兄弟倆再在李特麵前說出更離譜的話，趕緊提議大夥一起上樓看房。
在進電梯的時候，拉瑞故意落後半個身子，和李特走在一起。
“夥計，剛才安迪提到的那件事，你真的知道答案？”他壓低聲音問道。
李特停住腳步，轉頭一臉非常認真表情地看著拉瑞說：“我不知道哪裏可以學到李小龍那樣的功夫，但我知道哪裏可以拍出他那樣的功夫！”
原以為這話就可以打發掉拉瑞的好奇，沒想到對方聽了之後眼睛愈發亮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們準備在電影裏加入中國功夫的元素？”
李特怔住了，他剛才隻不過是隨口亂說，沒想到對方真有這個想法。
“額，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在來的路上，布朗先生告訴我你們前不久剛剛執導過一部電影，所以我想你們可能會對這方麵的事情感興趣。”
見拉瑞、安迪兄弟倆的目光都往自己臉上看，房產經紀傑姆－布朗趕緊點點頭，證實了李特的這個說法。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安迪插嘴問了一句。
“經紀人。”
“經紀人？！”拉瑞、安迪對視了一眼，再看李特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沒有了剛才的熱絡，反而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遠。
李特立刻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怎麽，有問題嗎？”
“很好，沒什麽問題。”
拉瑞話音剛落，安迪馬上就和他唱起了反調。
“問題很嚴重！”
李特手指著自己，“和我有關？”
“準確的說是和你的職業有關。”
安迪不顧拉瑞的眼神反對，繼續解釋說：“其實我們在洛杉磯是住著一套公寓的，而且租期也沒有到，之所以選擇搬家，就是因為我們剛剛把自己的經紀人給炒了，而那套公寓是他幫我們租下來的，並且合同上寫的是他的名字。”
“所以你們就把我也看成是和他一樣的人？”李特的語氣頓時變得有些不爽，你們和經紀人的破事，扯到我頭上幹什麽？
“抱歉，剛才在電梯裏確實是我們失態了，主要是這件事對我們打擊很大，我們曾經那麽的信任他，最後他卻聯合製片方來一起逼迫我們妥協。”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天，安迪說起這事的時候情緒依舊顯得很激動。
“夠了，安迪，不要再說了！”拉瑞那邊也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其爆發，所以這句話幾乎是他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李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沉默讓電梯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房產經紀傑姆－布朗在這個問題上插不上話，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好在這個時候，電梯終於到達了要去的樓層。
出租公寓的是一位70多歲的老太太，她在門口熱情地迎接了眾人，接著當然就是帶著大家看房。
這套待租的公寓擁有集開放式廚房、書房和客廳為一體的起居室、一間浴室和三間臥室。進門左手邊走到頭有個小小的雜物間，從台上的窗戶向外望，剛好可以看見聖蓋博的市政廳。
李特對這個環境大體滿意，拉瑞、安迪兄弟看起來也沒什麽意見，剩下就是一起商量決定要不要一通租下這套公寓。
“你們可以就在這裏商量一下，我和格爾太太就在旁邊的屋子裏。”
傑姆－布朗因為多次和房東太太打交道，雙方已經是老熟人了，所以對方就邀請他到旁邊自己住的公寓裏喝杯茶。
客廳裏隻剩下了李特和拉瑞、安迪兄弟倆，短暫的沉默之後，拉瑞先開了口。
“我們覺得這裏還不錯，你怎麽看？”
“我要最左邊那個臥室。”李特隻提了一個要求。
拉瑞和安迪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起點點頭。
“那就讓布朗先生準備合約吧，最好今天就簽字。”李特很肯定地說。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拉瑞和安迪齊聲答道。
在租房的問題上達成共識之後，三人之間的話題就輕鬆了許多。
“一直忘了問你為哪家經紀公司工作？CAA還是WMA，或者是ICM？”
拉瑞提到的經紀公司是目前好萊塢實力最強大的三家，CAA就不用說了，威廉－莫裏斯（WMA）是好萊塢最老牌的經紀公司，而國際創新管理公司（ICM）作為後起之秀，這兩年的發展勢頭也不錯。
除開這三家之外，好萊塢還有至少上百家大小不一的經紀公司，不過都不值一提。
“我曾經在CAA工作過一段時間，現在正準備成立一家自己的經紀公司。”
李特的話引來了拉瑞、安迪兄弟倆更大的興趣。
“自己成立一家經紀公司，你手上有什麽大牌明星嗎？”
在兩人的印象中，隻有掌握大牌明星的經紀人，才有離開公司單幹的資格，但是李特的回答卻讓他們有些意外。
“不，我手上沒有任何一個明星。”
拉瑞、安迪齊齊愣住，然後拉瑞正要開口，卻被安迪搶了先。
“別告訴我們，現在你公司就隻有你一個經紀人？”
“當然不是，我還有一位合夥人，成立公司的資金就是由他提供的。”李特沒有說出邁克爾－奧維茨的名字，所以這話落在對麵兩兄弟耳中也就沒有太多的感覺。
這樣的經紀公司在好萊塢多了去了，他們甚至連打聽這家公司的名字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就把話題轉向其他方麵。
聊了大約十多分鍾，傑姆－布朗和房東太太再次出現，得知三人已經決定要租下這套公寓，兩人都很高興，傑姆－布朗直接就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租房合約，雙方仔細看過沒問題，都很痛快的在上麵簽了字。
李特回去酒店退了房就準備直接搬過來，拉瑞、安迪還要先收拾原來住處的一些東西，賣掉原有的一些家具，所以住進來的日期會往後在推延兩天。
在地下停車場，雙方握手告別，坐上傑姆－布朗車的時候，李特才想起自己一直都忘了問拉瑞、安迪兄弟倆姓什麽，接著又想到租房合同上有兩人的簽名，便沒有再費力去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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