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相約不如偶遇
推開天台的鐵門，迎麵襲來的寒風好像尖石子一般刮痛人的臉。李特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風衣，雙手插在衣兜裏，緩步走了出去。
天台上已經站了一個人，就像一尊雕塑矗立在寒風中，一動不動。
李特走到那人身旁站定，從這個角度往下看，正好可以將東京的夜景盡收眼底。
“這裏視野不錯。”
“高度也不錯。”詹姆斯-卡梅隆兩手扶在護欄上，頭也不回地說：“有時候真的想就這麽跳下去，然後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李特轉過頭看了詹姆斯-卡梅隆一眼，咂咂嘴道：“導演在首映電影節期間跳樓自殺，這種刺激票房的手段很大膽，也很有創意。”
詹姆斯-卡梅隆有些哭笑不得的轉過頭來。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李特聳聳肩，“你和我開玩笑，我也和你開玩笑，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詹姆斯-卡梅隆沉默片刻，最後說了一聲謝謝。
李特卻搖搖頭，“不用謝我，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自殺的想法，我知道無論其他人多麽不看好《泰坦尼克號》，你依舊還在期待著那個奇跡出現。”
“但是奇跡會出現嗎？”詹姆斯-卡梅隆眼中盡是迷茫的表情，《泰坦尼克號》上映前這段時間，他一個人承擔了很大的壓力，生出跳樓自殺的念頭絕不是偶然，因為前段時間他就在計算機屏幕上貼著刀片，上麵寫著“要是電影很爛就拿來用”。
“即便你不相信我的判斷，也應該相信你自己。”
李特的回答讓詹姆斯-卡梅隆再次陷入了沉默。
《泰坦尼克號》的全球首映式特別選擇在了遠離好萊塢的東京國際電影節，原因是卡梅隆執導的科幻片《深淵》在日本很受歡迎，而他本人也因此在當地有了許多忠實的影迷。在這裏，沒有太多的媒體會對卡梅隆和他的作品冷嘲熱諷。
在首映式揭開神秘麵紗之後，關於《泰坦尼克號》的種種媒體評論紛紛出爐。盡管像包括《綜藝》雜誌在內的部分主流電影媒體對這部影片的評價非常高，但也有相當多的影評人對影片表示了不屑一顧，認為這部影片根本就不值兩億美元。
當然這些都是美國媒體的反應，卡梅隆現在人在日本，暫時還不用去麵對那些煩心事。
“謝謝你今天和我說這麽多，也謝謝你能陪我來日本，我已經想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經紀人。無論《泰坦尼克號》上映後票房是成功還是失敗，這個決定都不會改變。”
“我必須要糾正兩點。”李特抬手打斷卡梅隆。“首先，東京國際電影節並不是隻有《泰坦尼克號》一部電影參展，所以我來日本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你；其次，我現在已經放棄了經紀人的身份，如果你需要一位經理人，我倒是可以效勞，當然你和我之間的約定還繼續生效，隻要《泰坦尼克號》票房取得成功，你就必須要成為amg的客戶。”
卡梅隆追問了一句：“那萬一要是失敗了呢？”
“那我們兩個就一起完蛋！”
李特丟下這話。轉身往回走去。
卡梅隆在後麵高喊道：“嗨，你就這麽走了？我還有話沒說呢！”
“我說了，這裏不是什麽聊天的好地方，如果你想找人聊天。樓下大廳的酒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李特頭也不回的朝身後揮揮手，徑直走下了天台。
卡梅隆愣了片刻，然後快步追了上去。
皇宮酒店大廳以透明的玻璃為主要裝飾，周圍點綴著生機盎然的綠色植物。處處都顯示出華貴的氣息，一場東京國際電影節的酒會正在這裏進行。
李特和卡梅隆都是酒會的宴請對象，而就在他們在天台上聊天的時候。酒會已經正式開始，主辦方本來是想邀請卡梅隆做開場發言的，可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人，最後隻好該由另外一個人代替他上台致辭。
主辦方這邊急著到處找人，李特和卡梅隆卻在電梯裏相互開著玩笑。
“你的處境好像也不比我好太多，我這次失敗了，休息幾年之後還可以繼續拍電影，但你不一樣，經紀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聲，你這次弄砸了，以後你憑什麽去說服你的客戶？”
卡梅隆抱著手，似乎很想要看到李特吃蹩的樣子。
李特一點都不肯吃虧，馬上反擊說：“我說了，現在我已經不是經紀人了，要是《泰坦尼克號》這次真的票房慘敗，我就轉行做製片人，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我手上絕對不會有爛片！”
“從你在amg做的事情上看，經紀人和經理人有區別嗎？隻不過是換了一個稱呼而已，不過你要是真打算做製片人的話，我的下一部電影也許可以考慮和你合作。”卡梅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了一句。
換作是別人，也許馬上就答應了，不過李特聽了隻是搖搖頭。
“那你先告訴你，你的下一部電影要拍什麽有想法了嗎？”
卡梅隆搖搖頭。
李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這還是你並不確定《泰坦尼克號》究竟會拿下多少票房的情況下，你沒想好你下一部電影要拍什麽？如果《泰坦尼克號》創造了一個讓你想都不敢想的票房記錄，我說的如果，那麽你在考慮拍一下部電影的時候，是不是還會考慮更多？”
卡梅隆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否認李特的說法。
電梯下到舉辦酒會的大廳，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李特拍了拍卡梅隆的肩膀：“無論《泰坦尼克號》成功與否，你的下一部電影可能都要等到十年以後了！”
“不是，你等一下，你究竟什麽意思？”卡梅隆從電梯裏追了出來。
李特轉過身，一邊後退一邊說：“很簡單，《泰坦尼克號》成功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你都會感覺到這部電影無法超越，所以你會用更多的時間來準備自己的下一部電影；而要是《泰坦尼克號》失敗了，遭遇這麽大的挫折，你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重拾信心，在我看來，十年應該差不多了。”
卡梅隆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李特為什麽敢說得這麽肯定，但聽起來感覺還是很有道理的。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沒錯，你有十年慢慢沉澱，但是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十年已經足夠我做很多事情，當然了，等你真正準備好要拍那部電影的時候，我倒是可以認真考慮你之前的那個建議。”
卡梅隆頗為自信地撇了撇嘴，“那你可得準備說服投資方，2億美元是絕對不夠的。”
李特用手指了一下卡梅隆，然後瀟灑的轉身，沒頭沒腦的就撞進了一個紅裙女郎懷裏。
卡梅隆在後麵有些不忍猝看的用手擋住了臉，他跟在李特身後，視線也被擋住了，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迎麵有人走過來，但是沒想到突然冒出這麽一個人來，他還來不及通知李特，前頭兩人就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
李特忙著向對方道歉的同時，對方也再說同樣的話，不過一個用的是英語，一個用的是法語。
李特幫對方把掉在地上的坤包撿了起來，還給對方的時候才看清她的長相。
“瑪索小姐！”
“你是？”女郎認真看了李特兩眼，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這人，心中不覺有些奇怪。
“你的影迷。”
女郎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禮貌地朝李特笑了笑，接過坤包之後就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李特伸手攔住了女郎的去路，“除了瑪索小姐的影迷之外，我同時還好萊塢一家經紀公司的負責人，這是我的名片！”
女郎好奇地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就驚訝的捂住嘴。
“你就是……”
李特點點頭，“沒錯，昨天就是我和你的經紀人通的電話，他應該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
女郎笑著點點頭。
“那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一聊。”
“現在？”女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當然，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的話。”
卡梅隆站在後麵把兩人的對方都聽進了耳朵，他也認出來這個女郎的身份，不過他覺得李特這次十有八九會被拒絕，女郎急匆匆的出來，明顯是有什麽事，怎麽可能因為李特的三言兩語就改變主意。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讓卡梅隆大跌眼鏡，女郎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便點頭答應了李特，兩人就這樣並肩朝一旁的咖啡廳走去，隻留下卡梅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