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向雲沒有說話,轉過頭來看她,眼神像刀鋒一樣尖刻,瞬間讓她嚐到了刮傷的疼痛。他在恨她嗎?還是嫌棄她呢?如果重逢讓他痛恨,那他救下自己,應該隻是不得已見死不救的吧。
那麽,與其這樣不得不麵對她,還是早早離開給他安靜比較好。
“那個……謝謝你救我,我要走了,再……”連一句再見都說不完整,她並不清楚他是不是樂於跟她“再見。”
轉身走到門口,卻在開門的瞬間,聽到他開口說話:“你以為我這裏這麽好走是吧。”好像在暗示著什麽,當年,也是她先提出離開,從此就再沒見過。
他的腳步近了,擋在她前麵關上門,把她嬌小的身軀圈在門板上,他湊近她,發出低沉而冰冷的聲音:“聽說你在江城坐過台,我不會虧待你。包你一年,你開個價吧!”
聽說……還真給她麵子,隻用了一句聽說。他是真的鄙視她到極點了吧!孔穎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艱難的抬起頭:“向雲……”
那樣的柔軟而無助,他差點就軟下心腸。可是,又忍不住罵自己該死,硬生生逼退了溫柔,換作了更冷漠的言語:“怎麽,怕我沒錢嗎?”故意不理會她的難堪與無助,他直視她,不帶任何感情。
他還是那樣,一旦認定的事,便不計一切的執著。孔穎忽然明白,自己再怎麽掙紮都沒有用,他恨她,如同自己恨自己一樣。
那麽,索性就跟他攤牌好了,褪去軟弱:“付得起我一年注射的*,就跟你一年。”
還有什麽好在意的?還指望自己在他麵前抓得起自尊嗎?已經沒有了,她什麽都沒有了。
【八】
他放開她,獨自走到陽台上發了會呆,接著就走掉了。剩下孔穎一個人,終於忍不住癱倒在地,痛哭出聲。她想過會再見到他,但每次都打斷自己的妄想。她害怕,害怕會有這樣的一天,**披掛著一身狼狽被他看見。
可是,她算不過命運。就這樣帶著最不堪的自己,與他相見。
聶向雲走出家門,以狂野的姿態飆車到‘最’,康霆開得夜店,不理會兄弟們上報需要處理的事宜,一個人在辦公室摔東西。他恨她,他的確是恨!從回來這座城市,知道她成了本市最大*的*小姐那一刻,他就恨之入骨,恨不得殺了她。她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糟蹋自己!她的堅決她的驕傲呢?都跑到那裏去了!他就是死也不願意承認,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所以,在遇見她的時候,他才會那麽的矛盾。
可是,今天早上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也並非是他本意——可是除了折磨她跟自己,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隻為了,留住她。
是的,就是他不願意承認的目的,留住她。
叫了唐七跟康霆去外麵喝酒,破天荒地叫了幾個公關小姐。在兩個人疑惑不解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開口說了句:“是兄弟就什麽都別問。”
好的不問,任憑他把自己喝的像個獅子,任憑他甩下一疊鈔票帶走了一個小姐出去開房。
對於這幾年一直沒有涉及感情的聶向雲,康霆跟唐七都了解的很,那是孔穎帶給他的傷。
可是,現在這一遭,又算怎麽回事呢?
難道說——他遇見孔穎了?兩個人心照不宣,其實很久以前就幫聶向雲查過孔穎,但是,卻沒人敢觸及他的底限,如實稟報孔穎的處境。看來,接下來的日子,還有戲可以唱。
但現在還無法興奮,因為,鬼知道命運分配給聶向雲的戲碼,是喜還是悲。
自以為被酒精麻痹到頭昏腦脹的聶向雲一走進開好的房間,便倒在**。隱隱約約,感覺一具軀體軟綿綿的覆蓋在他身上,讓他腦袋一熱,瞬間清醒,嘴裏喊了一句“孔穎”。接著推開了**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打開門,看到沙發上的她,瘦瘦的骨架蜷縮著,看上去脆弱又無助,像一隻小小的易碎品。
他走過去,一把抱起她,走近臥室把她放好,嘴唇忍不住湊過去親吻她的額頭,卻在將要觸碰到她的時候痛恨自己沒有來的溫柔。於是,他轉作了粗暴,狠狠的吻住她,把她弄醒,接著不顧她的掙紮撕扯她的衣服。他已經包養了她,有什麽理由溫柔呢?他就是要狠狠的傷害她,彌補自己的恨意!
可是,卻在她視死如歸停止掙紮任他處置的時候無法繼續。他在幹什麽?到底是在懲罰誰?
從她身上起來,他一言不發的走出了臥室。
孔穎躺在**沒有動,很自然的理解為,聶向雲是在嫌棄自己。
她不怪他,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何況他呢。自嘲地笑出聲音,卻抑製不住眼角流出的淚水,肆虐的覆蓋了她。
可是夜半,毒癮發作,她感覺身體裏似乎有千萬條蟲在爬,終於從**滾了下來。聶向雲從外麵跑進來,抱起她要去醫院,她拚命搖頭,閉上眼睛把嘴唇貼上他的,兩隻手蔓藤一樣的緊緊抱住他。她是在咬他,嘴唇已經被咬出血,但他一動未動,任憑她抱著,身體**。許久,她終於在他懷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