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愛心夜宵
司徒逸米米眸子,平穩如初:“不會有離婚的事。要做什麽事,隨時可以。”
夏曉靈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保持沉默。再度輕輕合上眸子,裝睡。
喬浪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又回來了,帶了兩份早餐,放在一邊:“吃吧!”
這話當然是對司徒逸說的。
瞅瞅她合目養神,司徒逸早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和喬浪一起吃早餐。
喝著特倫蘇,司徒逸瞄瞄喬浪:“靈靈有我照顧。”
喬浪端著特侖蘇的手一頓,好笑地看著司徒逸:“在催我回去?我不回。司徒先生,論起來,你還沒我和靈靈親近。我認識靈靈七年了,你才多久?我比你更關心靈靈的身體。”
“靈靈是我妻子。”司徒逸似笑非笑地凝著喬浪,“以前是以前,從現在開始,她以後最親密的人,隻有我。喬少是明白人,如果放不下,隻會自尋煩惱。”
“那就自發地煩惱吧!反正我現在不會放手靈靈不管。”喬浪洋洋一笑,“司徒先生當然不會懂,我和靈靈這麽多年來的感情。”
感情?
才22歲的富少,懂感情麽?司徒逸搖搖頭:“喬浪,要是我會把你的話當真,那我的淩天國際早就倒了。”
想離間他們夫妻感情,喬浪還嫩著。
眼角地餘光瞄過靜默的夏曉靈,不再多說。
瞄到司徒逸眸中的深意,喬浪也不再多說。吃早餐。
吃了一天藥,保持靜養,夏曉靈的氣色好多了。但很少說話,也基本上沒出去。
直到來麗江的第四天,司徒逸把喬浪關到了門外,還一臉理所當然:“他若識趣,就該明白,不該借著朋友的名義,來掻擾別人的老婆。”
夏曉靈靜默不語。他喊老婆越來越順口了,可她卻越聽越膽戰心驚。但他們至今還算夫妻,所以司徒逸確實有權利這麽做。
她靜默,司徒逸卻不甘靜默。竟睡到她旁邊,摟住她的腰。
“別這樣,大白天的……”她趕緊推他。
“我已經三天沒睡個好覺了。”司徒逸卻更加摟緊了她。
夏曉靈默默看著他。他合上眸子,白淨的肌夫,挺直的鼻梁,長眉濃密,薄唇如勾。天生的美男子,而且是越看越讓人著迷的那種。夏曉靈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肯離婚?
她還在想著,他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而胳膊,緊緊摟住她的腰。她隻要稍微一動,他反而摟得更緊。
最後,夏曉靈放棄了掙紮,默默將腦袋靠進他懷中。
他的懷抱夠溫暖夠大,值得她全心交付,可是,她卻不能。
第五天,為了不讓司徒逸纏著自己,夏曉靈選擇了出外。
自然,喬浪跟在一起。
喬浪心事重重。一直逮到個空隙,等司徒逸走開的時候,才慢慢走到夏曉靈身邊。
“明天就回去了。”夏曉靈淡淡地笑了。她也想喬浪快點回去,跟著她,還要麵對司徒逸,那算什麽?
喬浪久久凝著她,忽然抓緊她的胳膊:“靈靈,你到底怎麽想的?”
夏曉靈靜靜地掙開自己的胳膊:“我這兩天沒有想。”
“那就是,你還是之前的想法,一定會離開他。”喬浪眸子灼亮,喜悅從臉上綻開。瞬間神采飛揚,又情不自禁地拽住她的胳膊,“靈靈,這樣不行,司徒逸看來不打算放手。”
夏曉靈閃動著眸子,她當然知道,司徒逸確實沒打算放手。
那要怎麽辦?
“靈靈,你為什麽不肯利用我?”喬浪眸子灼灼,“隻有利用我,你才能從司徒逸手中安全脫離。靈靈,你就直接和他說,我們相愛,請他成全。他如果是君子,就不會為難我們。”
“我不會把你扯進這事。”夏曉靈靜靜地看著喬浪,“喬浪,我就是離婚,也不會和你……”
“我知道。”喬浪搶過她的話頭,“靈靈,我不會強迫你以後和我怎麽樣。我現在隻是單純地想你高高興興地離開司徒逸,高高興興地過自己的日子。顧子晨把你以前的生活全毀了,你不能讓自己帶著遺憾,懷著愧疚的心,和司徒逸在一起。靈靈,你想想,如果你這樣和司徒逸綁在一起,你不會快樂,司徒逸遲早一天也會厭倦這樣的生活。”
心中一震,夏曉靈慢慢揚起眸子,怔怔地看著喬浪。
“隻要你肯,這事由我主導就行。”喬浪緊緊抓著她的手,“靈靈,哪怕你隻要默認就好。”
夏曉靈瞅著他:“我離婚後,想離家遠一點,想一個人過一段時間。”
“我保證不會來打擾靈靈。”喬浪嚴肅極了。
夏曉靈輕輕地點頭。
帶到如今,隻要司徒逸放手便好。她是為他好。
第二天,一行三人,便隨團回了家。
一回家,司徒逸便被老爺子召回淩天國際,處理一大堆積壓的事務。去美洲七天,又去了麗江五天。十二天的工作全積壓在一起。司徒逸整整兩晚沒回家,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有沒有睡。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夏曉靈實在沉不住氣了。
站在司徒逸書房裏,她靜靜地看著那原封未動的兩份離婚協議。
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可司徒逸這幾天狂忙,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又是晚上十點了,他連影子都沒有。
有來電。
夏曉靈想了想,還是接了。
顧子晨略帶歉意的聲音傳來:“靈靈,為了表示我那晚的歉意,我送了對貓眼給你。放在你們管家那裏。”
夏曉靈一愣,深呼吸,盡力讓自己當做無視:“你放哪裏,還從哪裏拿回去。如果你再打電話過來,別怪我告訴夏美薇。”
“你告訴她也行。”顧子晨淡淡一笑,“這樣我直接和她決裂,反而能自由地來找你了。”
夏曉靈怦地掛了話筒。
可恨!
這男人就是不放過她是麽?
他婚姻的不幸,想把她也拉下水是麽?他確實成功地把她拉下水了,可是,她真的不能把司徒逸也拉下水。
電話又響了。她一把抓起話筒,微微惱怒:“顧子晨,你再打電話來司徒家,我要報警了……”
“靈靈,是我。”喬浪詫異的聲音傳來。
“……”夏曉靈有些訕訕地:“我聽錯了。”
“顧子晨又找上你了?”喬浪一聽就明白,“靈靈,我知道怎麽做了。”
喬浪居然自動掛了電話。
夏曉靈看著話筒,不明白喬浪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著燦爛的星空,夏曉靈的指尖在平滑的離婚協議上摩挲好一會兒,才下了決心,背起包,大步向樓下走去。
她熱了晚餐,找出一個保溫盒,裝好米飯和家常小炒肉。迎著星光,向地鐵口走去。
不一會兒,她來到淩天大廈下麵,仰首看著淩天國際36樓。果然,那上麵隱約亮著燈。
深呼吸,她大步向裏麵走去。和保安打了招呼,她直接進了高管專用電梯,按上36樓。從電梯裏出來,她慢慢放輕腳步,經過長長的君子蘭走廊,停在司徒逸辦公室門口。
她已經三天沒見他了。其實,有點想念。隻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對他示好……
似乎有心裏感應一般,正挑燈夜戰的司徒逸,驀地抬頭。看到夏曉靈,他先是一愕,接著綻開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如旭日東升般,異常的燦爛。讓夏曉靈不由一震。卻什麽也說不上來。
司徒逸在她麵前,第一次笑得如此爽快,似乎不再隱藏真實的自我……
司徒逸長身而立,大步向她走來,二話不說,接了她手中的保溫盒,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傍晚六點鍾吃的,還真餓了。這可是愛心夜宵。”
眸子忽然就濕潤了。這個大男的模樣,居然像個沒媽的孩子那般,幾分委屈。
夏曉靈別開臉,裝作要上洗手間,避開司徒逸的視線,去了洗手間。心思有些跑遠,她確實還沒見過司徒逸的爸媽,難道他真是個沒媽的孩子麽?
好一會兒,她平複心情,整理好自己,讓人看不出異常,這才走出來。
司徒逸正好吃完,放下筷子。看到她,似笑非笑:“有老婆就是好。以前每次出差,擔擱了事,累死都沒人關心。”
他語氣輕快,似乎在說別人家的事,可眉眼間卻淡淡的歡喜。那份矜貴優雅,在夜色和夜宵的包圍下,竟淡上幾分,而多了幾分煙火紅塵味。變成了普通的男人。
夏曉靈默默看著他。不忍說出自己來的目的,可為了他的幸福生活,她確實不能擔擱他了……
“你什麽時候回家?”她輕輕地問,不敢直視他晶亮的眸。這樣的司徒逸,讓她不舍。
“明天可以了。”司徒逸含笑凝著她,“這幾天白天都要接待重要客戶和工商局的人,沒辦法隻得晚上處理這些事。冷落靈靈,我會補償。”
她不需要他補償。
糾結半晌,她終是輕輕吐出:“要不,我把離婚協議帶到公司給你簽?”
司徒逸神情一凜,驀地一把抓過她。
夏曉靈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她下意識地伸手,卻是扶住他的肩頭。下一秒,她坐了下去。
沒坐地上去,而是落上他的腿。她尷尬地要起身,卻意識到他一身僵硬,便不敢再動。
“這是你的真心話?”司徒逸的聲音輕輕的。聽不出怒氣,可夏曉靈就是覺得,他現在正處於憤怒之中。
夏曉靈輕輕點頭。
“就是因為那個晚上?”司徒逸的聲音更輕了。
“不盡是。”夏曉靈抬起頭,凝著他幽深黑瞳,“司徒先生,你本來就知道,我們不是因為愛情結婚。可是,我畢竟是女人,渴望愛情。”
“渴望愛情?”司徒逸似在壓抑著憤怒,他緩緩捧起她的臉,不放過她眸子裏任何信息,“告訴我,你渴望誰的愛情?”
聽出他聲音微微的酸澀,夏曉靈一愕。在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司徒逸在吃醋。
“那麽,如果沒有經過那個晚上,你會不會堅持離婚?”他低低追問。黑瞳如漆,深幽難明。
夏曉靈想搖頭,結果卻忍不住點頭。如果沒有那個晚上,她當然不會離開他。其實,偶爾間,她十分享受他溫暖中的情分,有如她缺失二十年的父愛……
她是不打算原諒他的舉動……司徒逸久久凝著她。
靜謐的空間,忽然響起清脆的來電鈴聲。
是辦公室的電話。
響了三次,司徒逸的目光才移開她的臉,擰眉瞥著電話機——這麽晚,不會有人打到辦公室找他。
“你的電話。”她低低提醒。
司徒逸最終還是拿起話筒:“哪位?”
“喬浪。”喬浪清越的聲音傳來,和他的人一樣清爽。
“我忙。”司徒逸擰眉。現在喬氏還是喬浪的父親當家作主,還輪不到喬浪來找他。
“我有重要的事。”喬浪亦不退縮,“如果你不肯見我,也許,靈靈隨時會孤獨離開這座城市。”
沉吟數秒,司徒逸淡淡一句:“在哪見?”
“天堂咖啡廳。”喬浪說。
司徒逸掛了電話。一雙手,終於鬆開夏曉靈。
一得自由,夏曉靈趕緊跳開,她愣愣地看著司徒逸,她明白司徒逸有自己的堅持,但真不明白司徒逸居然會答應見喬浪。
長身而立,司徒逸大步向外麵走去。
夏曉靈跟了上去。
司徒逸緩緩停下,轉過身來,深邃的眸,幾乎看透她靈魂的銳利:“既然喬浪拿自己當男人,那麽,我得和他來一次男人的談話。”
意思是,不需要她一個女人去麽?
夏曉靈迎上他的目光:“我隻聽,不說話。”
說到底,她不放心。不放心誰,她卻沒想清楚。
“我保證。”她幾乎以手發誓。
視線對接許久,司徒逸緩緩收回目光。
那意思,是同意了?
夏曉靈默默地跟上去。
司徒逸靜默無聲,但放慢了步子。讓她能和他並肩而行。出了淩天,兩人一起走在星空下。司徒逸緩緩牽住她的的手。
夏曉靈身子一僵,看著那雙溫暖的大掌,下意識地掙紮了下。可他握得更緊。
她沒再掙紮。
天堂咖啡廳,喬浪果然已經坐在那裏。看到司徒逸,站了起來:“司徒先生請!”
“不客氣!”司徒逸麵容平靜,語氣平靜,鬆開夏曉靈的手,在喬浪麵前坐下,端起咖啡杯,“喬少好心情,這麽晚還來喝咖啡。”
兩個大男人都知道,這隻是開場白而已。
夏曉靈默不作聲,她應承了隻聽話不說話,便要遵守。她能做的事,就是集中精力喝咖啡,一邊關注喬浪不要因為年少,做太出格的事來。至於司徒逸,她明白,他夠穩重,不用她擔心。
“淩天這幾年發展迅速,我爸說,讓我向司徒先生好好學習。”喬浪倒不失氣派,並不從小處著眼。
“豈敢!”司徒逸淡淡一笑,“喬氏這幾年的發展,據說全是喬少在幕後策劃,商界神話。我像喬少這麽大的時候,可還在啃課本。”
喬浪笑了笑:“我們就不用互相吹棒了。都是男人,自然要做男人該做的事,也該有男人的氣量。”
這話是慢慢把話題引到中心了……司徒逸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依司徒先生這風範,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喬浪哈哈一笑,“不過嘛,司徒先生是全球風範,我僅僅大陸風範。所以,眼界還是不一樣的。司徒先生見慣了白種美人,再回國看到我們這裏的小門小戶,應該不會愛小城市裏的小家碧玉。”
司徒逸輕抿一口咖啡,懶洋洋十指相叉,凝著喬浪:“有話直說吧!”
喬浪凝著他:“直說也好。”
夏曉靈看了兩人一眼,又喝咖啡去了。
顯然,麵前兩個男人暫時都忽略了她的存在,正在談重要話題。她如果出聲,才會更攪局。
喬浪淡淡一笑:“你和靈靈的婚姻陰差陽錯,但沒必要再錯下去。”沉吟數秒,喬浪補充,“我就直說了,我七年前就認識靈靈,愛慕靈靈。你既然不愛,不如成全。君子有成人之美。”
司徒逸眸間黑幽幾分。指尖慢慢捏緊了杯沿。
喬浪等著。
夏曉靈亦握緊杯子,似乎誰也沒看,可屏住的呼吸,和手背上微顯的青筋,卻泄漏了她的緊張。
司徒逸根本沒看夏曉靈。他凝著喬浪:“我和靈靈離婚,你娶她。這就是你的意思?”
喬浪點頭。
“好了,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司徒逸起身,轉身就走。
“司徒先生……”喬浪揚高聲音。
司徒逸站住了,掠過靜默的夏曉靈,這才看向喬浪:“這種事,你不夠資格和我談。我的家事,不該喬少來關心。如果靈靈和我提出來,我自然會好好處理。”
說完,司徒逸邁著均勻的步子,向外走去。
夏曉靈驀地起身,跟了上去。
喬浪慢慢端起咖啡,小抿一口。眸光,卻緩緩跟隨著司徒逸和夏曉靈的背影。
司徒逸向淩天國際走去。
夏曉靈跟到淩天國際門口,站住了。司徒逸不肯給她一句話,她跟進去也沒用。
但奇異地,司徒逸忽然站住了。他側過身子,修長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得老長,深邃的眸,把略顯單調的她緊緊包住。
“這個星期,我抽不開身。”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可身形卻給人淡淡的疏離,“想離婚,一個星期後。我會放你走。我總不能讓喬少來嘲笑我們的婚姻。”
“呃。”夏曉靈靜靜應著。
司徒逸大步走向電梯。然後,電梯門在夏曉靈麵前關了。
在淩天一樓大廳站了許久,夏曉靈才轉身向外走去,她揚手叫了出租車。回了別墅。
想哭。
但她沒有哭。為誰哭呢?
這一晚,她淩晨三點才沉沉睡去。但第二天六點,她就醒了。缺少睡眠讓她眼睛紅腫,可精神卻似乎比往常還好些。
她去了淩天企劃部上班。
“靈靈姐,你怎麽啦?”孫穎驚愕地看著她,“看上去像失戀。”
“沒有。”夏曉靈藏住心思,淡淡笑了,“都沒戀過,談什麽失戀。”
“你不是愛過顧子晨嗎?”孫穎追問,“我瞧他仍然愛你,他要是和夏美薇離婚,你應該還會和他在一起吧?”
“胡扯!”夏曉靈淡淡一句。語氣淡,卻無比堅決,更含著淡淡的怒氣。
孫穎聽出來了,縮縮脖子,不敢再說閑話。隻小心翼翼地提及:“顧氏來了幾次電話,說要接手長城大廈。再不接手,他們要起訴淩天。”
“叫他們直接來找我。”夏曉靈坐下來,找到長城大廈的資料。
看了許久,才推開椅子,向外走去。她進了電梯,按下36樓。
“夏小姐來了?”蘇醒綻開他的招牌笑容。
“嗯。”夏曉靈沒心情打招呼,直接進去,敲開司徒逸的門。
司徒逸開了門,眸深似海,凝著她。
誰也看不懂他眼睛裏是什麽。他是討厭她的吧,好女人不會讓別的男人找自己老公的麻煩……
心中發澀,她慢慢抬起頭來。
夏曉靈平視著,看著他胸口第二顆紐扣,他心口的位置,輕輕地:“我想毀掉長城大廈的合約,行麽?”
——————————————————————
親愛的們,櫻桃這兩天情緒低落期,碼字像蝸牛。親們別用小皮鞭抽,米有用滴。如果用月票砸下,或許就把櫻桃砸出基情來鳥,明天就能來個早八點就更新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