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的間隙,阮星遇衝著圍觀的粉絲打招呼,引起一片又一片的尖叫。
察覺阮星遇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宋瑋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了自己的車裏。
遠遠地看著被人群包圍的阮星遇,距離有點遠,他再也看不見阮星遇的臉,隻能看到他來來回回地走。
一個鏡頭就拍了好多遍,每一遍都意氣風發。
他在車裏坐了很久。
宋瑋在想,他這是在幹什麽呢?
不敢去深想,腦子裏一團亂。
阮霽還在不停地發信息問他:“怎麽樣,見到本人了麽?他怎麽說?”
“人呢?到哪裏了?”
“你還好嗎?”
宋瑋索性關了手機,趴在方向盤上發了一會呆,恍然想起曾經他和阮星遇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收到阮霽的信息,他都會心跳加速,可不管在忙什麽,他總控製不住地盡快回複他,羞愧又甜蜜。
他是真的沒有那麽愛阮霽了,眼睛反而在追著阮星遇看。他接受不了自己對感情的再次背叛,所以隻能選擇像關上手機那樣關上他的腦子。
宋瑋在車裏一直等到阮星遇殺青,然後鬼使神差地偷偷跟著阮星遇的車子走。
他覺得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和阮星遇見一麵。
也不是為了幹涉他的拍攝,就隻是見一麵。
他們當初分開的那樣匆忙。
結果車子走到半路忽然停了下來,他看到阮星遇下了車,轉而上了另外一輛車。
那輛車有些陌生,並不是一串6那輛奧迪車,可他還是猜到了車的主人。
是一輛老奔馳。
直覺告訴他,那是薄聿京的車。
車子停在路邊,絲毫不見發動的跡象。
他心髒幾乎要跳出來,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開著車緩緩駛過去。
然後他看到了阮星遇和薄聿京在擁吻。
一直跟他保持距離的阮星遇,此刻坐在薄聿京身上,捧著他的臉親。他一頭黑發,卻比當初一頭紅的時候更像一團火。
他僵在車裏,差點撞到迎麵駛來的車。無數的流言蜚語都不如親眼見到這一刻震撼。
薄聿京在外頭真的很老實。
親就隻是親,不會像前天在黑暗的樓梯上,能把他屁,股揉的不成形。
手勁兒大的都痛。
薄聿京是來送他去劇組的。
從今天開始,他大部分時間就常駐劇組了。
兩人約上齊橙橙,一塊吃了個午飯。
齊橙橙的幾場戲都在這兩天。
吃完午飯,薄聿京就把他們倆送到了劇組為他們安排好的酒店。
行李送上去以後,薄聿京半秒鍾都沒多呆,就坐車直接去南城了。
他要去南城出差。
“薄哥也太貼心了吧!”齊橙橙對阮星遇說,“那麽忙還專門來送你。”
阮星遇得意地晃頭。
他都跟薄聿京說了不要來了,薄聿京非要來。
自從在樓梯間那兒他瘋了一把以後,他都能感覺到薄聿京對他情意綿綿那感覺,感覺就算出了差,魂兒都留了一半在他身上。
齊橙橙來之前他們在車裏接吻,他感覺薄聿京腦門上的青筋都快出來了,人卻還很紳士,說什麽都不肯在車裏太過火,把他摸腹肌的手都抽出去了。
好正經,他好喜歡!
他就喜歡薄聿京這種正人君子又有點保守的範兒,這樣他可以狠狠撩他!
薄聿京到了南城就見到了薄太太。
他和薄太太已經很久沒見了,這些天薄太太一直在南城。
一見麵他就在電梯裏跟她說了他和阮星遇的事:“我談戀愛了。”
一句話把薄太太驚得不知道說什麽。
她就是覺得薄聿京太上頭了。
“你們倆進展會不會太快了?”薄太太問。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阮星遇,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說她毫無芥蒂毫無偏見那也是不現實的。她對阮星遇甚至談不上了解,隻感覺他小小年紀,應該不隻是漂亮而已。
她不反對隻是出於她和薄聿京一貫的相處模式。
薄聿京也沒有逼的太緊,說:“不過我們暫時沒有公開的打算,目前還是以他事業為重。他公司希望我們先不公開。”
聽這意思,還是阮星遇那邊不願意,她兒子可沒有半點不想公開的意思。
“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搞得跟宋家似的烏煙瘴氣的就行。”薄太太說。
薄聿京說:“流言蜚語可能多少會有點。不過應該也傳不到你耳朵裏。”
沒人敢在她這位女王跟前嚼舌根。
薄太太沉默了一會,出了電梯才問:“就這麽喜歡?”
薄聿京“嗯”了一聲:“我真的很愛他。”
阮星遇,他是另外一個世界。
熱烈,迷人,刺激,讓人沉溺,在這個世界裏,他可以擁有另一個樣子,有更親密的情感關係。這一切都讓他神往,震顫。
他給阮星遇發了個信息:“吃晚飯了麽?”
阮星遇回了他一段視頻。
視頻裏,阮星遇綁著頭巾,穿著T恤,喘著氣對準了練舞室的鏡子:“等你回來我就能出師了。”
他說完就聽見齊橙橙問:“是薄哥麽?”
說著就湊到鏡頭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鏡頭掃過去,張巴黎和秋老師他們全都在旁邊坐著吃飯呢。
“她們就在這兒**我。”他說。
薄聿京忍不住咧開嘴角,把這段視頻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
張巴黎笑:“別賣慘了,趕緊來吃飯吧,一會涼了。”
阮星遇出去上了個洗手間,一出去才感覺到冷,趕緊又回來穿上外套,剛拉上拉鏈,就見有工作人員進來說:“星遇,有人找你。”
阮星遇問:“誰啊?”
“我看著有點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他說他姓宋。”
張巴黎和秋老師他們全都聞言全都扭頭看了過來。
阮星遇愣了一下,扣上帽子就走了出去。
秋老師說:“姓宋?”
不會是那個上了很多熱搜的宋瞎子吧!
他們劇組包下了影視基地附近的一個六層樓的酒店。阮星遇來到樓下,看到宋瑋在路邊站著。
宋瑋瘦了很多,雖然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裝扮,看起來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就連肩背看起來都佝僂了一些。
阮星遇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和宋瑋見麵。
如今自己事業愛情雙得意,再看宋瑋,都沒任何感覺了。
就隻是像曾經的一個熟人,看到他既無任何欣喜,也沒有任何厭恨。
宋瑋倒是情緒濃烈的很。
阮星遇扣著帽子,劉海還是濕漉漉的,從帽簷下翹出來一些,一張臉清純又豔麗,比拍廣告的時候更加鮮活。
他就想起阮星遇坐在薄聿京身上,很瘋狂地深吻他的樣子。
他喉結動了動,說:“好久不見。”
張巴黎他們趴在二樓的窗戶那兒朝下看,看到阮星遇和宋瑋在路邊站著。
“還真是他!”
齊橙橙看不清,就用手機攝像頭放大了看。
比薄聿京差太多了吧!好普!
阮星遇問:“你有事麽?”
他是看慣了薄聿京的美貌了嗎?怎麽覺得宋瑋這麽一般。
宋瑋說:“就是想見見你。”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好像欠你一句正式的對不起。”
阮星遇“哦”了一聲。
來了來了,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他。
“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就是最好的道歉。”
宋瑋:“……”
他看宋瑋那眼神,就想起他以前那些事來。
不幹淨不利落,叫人如鯁在喉,最後傷害了別人,自己又沒得到真正的快樂。
你看看,現在不就是老樣子。
宋瑋但凡是和阮霽恩愛到底,看在真愛的份上他也敬他一分!
可看他現在這樣子,顯然和阮霽過的也並不幸福。
他和誰在一起都不會幸福吧!
當然最好帶著阮霽一起不幸福最好。
同樣是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薄聿京能隱忍能約束,一旦做了決定又一往無前,簡直吊著宋瑋打。
再看宋瑋,像一個過了時的男主角,他作為一個新時代的觀眾,已經欣賞不了。
他知道宋瑋內心戲很足,以後他們倆再見麵的機會也不大,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了,他覺得徹底畫個句號也不錯,於是說:“我往前走了,你也不要再回頭看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也不要再見麵了。”
“我看到你和薄聿京在一起了。”
阮星遇看向宋瑋。
宋瑋說:“挺好的,我也很希望你能幸福。”
他覺得宋瑋最後這句話是發自真心的。
他就是這麽個人。
可是。
阮星遇說:“宋瑋,有沒有人跟你說,你這樣真的很令人討厭。”
宋瑋臉色一白,有些難堪。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不甘來自哪裏。
是阮星遇突然的抽離。
他曾經那麽愛他,他的愛也沒有轉化成恨,就在極短的時間裏消失不見了。
“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麽?”他問。
這個時候還被問這個問題,是他太仁慈!
於是阮星遇說:“從來沒有,以前你可以理解為我是為了嫁入豪門才跟你在一起的,你的人品乃至於性格在我看來都讓人如鯁在喉如坐針氈,你如果真心祝我幸福,以後不要出現在跟我跟前,你這樣我男朋友會不高興的,他不高興的話你可能死的更慘。”
宋瑋:“……”
他從來沒有愛過他!
而他卻在複雜的感情裏動了心!
宋瑋眼一紅,低下頭來,點點頭,轉身朝外走。
阮星遇看著他單薄的背影,他覺得按宋瑋這性格,應該不會再出現在他跟前了。
他的惡心,善良,優柔寡斷,可憐或者可恨,以後都不會再見。
因為宋瑋來這麽一遭,回來的時候張巴黎他們都用一種很小心翼翼又很八卦的目光看他。
齊橙橙問:“他來找你幹嘛啊,不會是求複合吧?你可一定要清醒一點!”
阮星遇:“你覺得我眼瞎麽?!”
薄聿京哪方麵不吊打宋瑋!我雙魚大旗永不倒!
臨睡覺之前,他給薄聿京發了個信息,問:“休息了麽?”
薄聿京說:“剛回來,準備洗漱。”
薄聿京又發:“打個視頻?”
阮星遇就給薄聿京打了個視頻過去。
視頻接通,薄聿京的那張帥臉就出現在鏡頭裏。
他沒有找角度。
奇怪,剛認識的時候覺得薄聿京氣質大於長相,身邊帥哥太多,也沒覺得他多好看,如今越看越覺得他帥了。
薄聿京問:“躺下了?”
阮星遇“嗯”了一聲,隨便聊了兩句,說:“宋瑋今天晚上來找我了。”
他看了薄聿京一眼:“跟你說一聲。”
薄聿京:“嗯。”
“他說他來找我道歉,道完歉我就讓他滾了。”
薄聿京:“嗯。”
“沒了,就這些。”阮星遇看著視頻裏薄聿京的臉,忽然笑說:“我感覺我好喜歡你啊。”
第二天他拍了一天的戲,一直拍到天黑。
劇組放盒飯的時候,他看了看時間,問工作人員:“薄聿京回來了麽?”
“劇組司機剛去接他了,應該是回來了。”
阮星遇披上外套就從攝影棚出來了,來到攝影棚外頭,才發現外頭下了雨。
外頭氣溫比棚內低多了,一盞劇組的大燈照著外頭的路,攝影棚外頭停了很多他們劇組的車,薄聿京穿著溫暖的駝色長呢子大衣,正在他們其中一個製片說話,身邊的工作人員給他撐著傘。
好帥好帥啊。
好帥啊好帥啊。
他感覺看到薄聿京,京州的冬天都不冷了。
薄聿京像是和他有心靈感應一樣,扭頭朝他看了過來。
阮星遇站在門口,衝著他擺擺手。
薄聿京就朝他走了過來。
走到他跟前,薄聿京笑著問:“出來接我的?”
阮星遇說:“出來接你的。”
他們一起往裏走。
今晚他們要拍一場跳舞的戲。
他和薄聿京真正意義上的對手戲。
他要教薄聿京跳舞。
年邁的老教授舉辦了一場文藝沙龍,請了很多京州的文人名士,大家一起喝酒,跳舞。老教授親自彈琴,南和蘇和朋友們一起跳巴洛克舞蹈,交錯,牽手,轉身,輕盈歡快,年輕的新婚人夫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梁隅家境很一般,還是頭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麵,眼前美酒佳人,他的目光卻一直都被溫黃燈光下的南和蘇吸引,隻覺得他一顰一笑流光溢彩。
老教授很喜歡他,喊說:“梁隅,年輕人老在角落裏坐著幹嘛,起來跳。”
梁隅笑著說:“我不會跳。”
“讓你師娘教你。”老教授說。
梁隅看向南和蘇,南和蘇溫和地衝著他點點頭,招手讓他過來。
他人生第一次跳巴洛克,是南和蘇教他的。
跳舞的南和蘇溫柔又和氣,很耐心地教他。可惜他很笨拙,跳得很差,出了汗也沒能跳好,卻在這一夜完全沉浸到一段禁忌的悸動裏去了。
也就是在這一夜,住在恩師家裏的他,隔著窗戶,聽見了那動人的吟哦。
這是薄聿京的第一場重頭戲。
本來這裏是有阮星遇和飾演老教授的郭老師的對手戲的,結果郭老師有點排斥演男男之間太親密的戲,薄聿京又帶了點私心,這一段就改了。
房間裏就隻有黑暗裏發出的聲音,那畫麵的重點就轉移到了薄聿京臉上。
大特寫。
阮星遇問:“薄哥要不要我給你搭戲?憑空演你會不會演不出來啊?”
薄聿京看向他。
阮星遇抿著嘴唇,眼神透著壞:“要不要我叫給你聽?”
薄聿京拒絕了他:“不用。”
他們這部戲,是要用配音的。
能不用阮星遇叫的,他都不想他叫。
結果薄聿京拍了幾遍,都不行。
他沒有表演經驗,一般的戲還行,這種特別需要細節表演的戲,對他來說難度就有點大。
張巴黎簡直把梁隅的心理都給他逐字分析出來了。
阮星遇就在薄聿京身邊坐下來,歪著頭要笑不笑地看他,然後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
薄聿京隻穿了背心和睡褲,手腕和腳踝上的紋身都被遮住了,白皙,健壯,溫良。
哇哇哇,居家老公範兒!
薄聿京斂著睫毛,瞳仁瞬間就放大了。
周圍鬧哄哄的,他腦門突突地跳,扭頭卻看見阮星遇在笑,丟了件外套到他腿上,蓋住。
薄聿京看著阮星遇起身,他還是很靜默溫柔的南和蘇的裝扮,叫:“導演,薄哥準備好了。”
這次薄聿京一遍過。
張巴黎很震驚:“這次感覺好好,你怎麽調整的?”
薄聿京也沒回答他。
張巴黎不敢打趣他,隻是誇:“很好很好。”
雖然表情比劇本裏寫的要嚴肅一些,可是眉眼間湧動的感覺非常對!
拍攝結束以後,薄聿京換好衣服回到酒店裏。
他就住阮星遇對門。
他沒回自己房間,直接敲響了阮星遇的房門。
阮星遇打開房門,他進去,靠在走廊裏看著阮星遇。
眼神都是凶狠的,茫然的。
“什麽時候拍的?”他說。
阮星遇意得誌滿地看著薄聿京的臉,像是看著自己的傑作:“你說呢?”
他說:“你手勁好大。”
他很白很白,比大部分女明星都白,屁,股上尤其像豆腐一樣,稍微用力,就很容易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他是天生的要被暈染繪畫的薄薄的白紙,等著力透紙背的筆。
薄聿京靠著牆,捋了下頭發,像是喝醉了酒,脖子都是紅的。
“疼麽?”
阮星遇說:“當下沒感覺,回去以後,有點疼。”
他像是在做報告一樣,不帶有任何語氣的回答他,然後問薄聿京:“你是不是把我當麵團在揉啊?”
薄聿京微微仰頭,頂上的小燈投射了一片光在他臉上,他的鼻梁太高,在臉上留下一道陰影,再低頭,已經像是變了一個人。
薄聿京覺得,世上怎麽會有阮星遇這樣的男人。
從第一眼開始,就讓他溺進去了。
他從頭到腳地膜拜他,像他卑微的奴隸。
他早就成為他的奴隸了。
奴隸在主人麵前不應該有任何遮掩。
於是他說:“你想做麵團麽?麵團是要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