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猶有存疑
果不其然，回到宴會廳，便看到冷之情遍尋著的目光，終於看到自己，蹙著眉，往自己走來。蕭曦曦頓感自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趕忙訕笑著也朝他走去。
“去哪了？”冷之清開口，冷眸帶著不愉快。
“去...洗手間。”蕭曦曦臉上有些不自然，額頭滲著小汗，餘光掃得到司徒雷焰。不過，她是無論如何，打死也不會承認，剛剛自己...被他吻了。
“下次去之前和我打招呼。”冷之清凝視著蕭曦曦，遲疑道，“你臉色不太對。”
“有嗎？”蕭曦曦心慌不已，繼續笑起來掩飾，“可能是妝掉了吧？我...我真的不喜歡化妝，下次這種宴會你不要帶著我。”不太機靈地轉移話題。
“下次，”冷之清停留在她的臉上，“？？下次再說下次。”
但情緒鎮定下來，蕭曦曦才反想了一下，並不快：“你管我這麽多幹什麽？”自己，其實又不是他的什麽人。況且，為什麽又要心虛呢？
冷之清沒回答，蕭曦曦看了他一眼，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杯粉紅色的果汁喝下去。剛才實在是冷汗有加，現在，哪怕隻要稍稍一回想，都覺得臉發燙，不自然。
隨意一抬眼，她便看剛才的顏杏兒正攜著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人向司徒雷焰和顧若藍走去，隨著他們的走近，顧若藍立即身體有些繃直。兩方的女人，都帶著嫣然笑容，隻是，其中的明槍暗箭，想必隻有當事人知道。
而她們...應該就是為了司徒雷焰吧，這個男人，果然是這麽奪得女人青睞。遠遠打眼看著他那張暗沉的臉，蕭曦曦再次喝了杯果汁。
“怎麽，渴了？”冷之清毫無征兆地開口問道。
目光正鎖定了司徒雷焰的蕭曦曦險些噴了果汁，趕緊把果汁咽下去，她眨了眨眼睛：“嗯，是啊。”剛才和司徒雷焰那個吻...不知為何，回想得有些口幹舌燥，心神不寧。
冷之清看得出來蕭曦曦的臉色不太對，從剛才洗手間回來，就不舒服。怕她剛剛小產以後身體不適，他驀然建議：“累的話，回去吧。”
“好啊！”蕭曦曦不假思索地興奮回道，轉而，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話...合適嗎？”
“嗯。”冷之清的聲音了無語氣。
蕭曦曦知道，在這種宴會裏，自己是肯定沒有快樂的。盡管金碧輝煌，豔麗無比，但每個人那種若有似無的距離感，總是時刻在空氣中蔓延著一種帶著奢侈華麗的距離感。自己，雖然精妝細琢地陪在冷之清身邊，然而，總是覺得和他是格格不入的。
無意識地，手已經被冷之清拉起來，“被”他挽著他的手臂，往司徒雷焰和顧若藍的方向走去。
就十幾米而已，蕭曦曦卻覺得整個心髒都充斥著慌張恍惚，滿腦淩亂，剛才，他...她用力搖了搖頭。正搖著，忽然高跟鞋在腳下一個踉蹌，幸好被冷之清一把提了起來，不然，要多麽狼狽地摔倒，恐怕？？是要成為整個宴會廳的“焦點”了！
“別急。”冷之清看了看調整好姿勢卻目光迷惘的蕭曦曦，她忽然變得很不自在。
“好。”蕭曦曦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這一咬不要緊，又想到剛才司徒雷焰的舌尖就是毫不猶豫地在此肆虐過。臉又唰地熱起來，整個宴會廳的氛圍，也隨著自己的心境變得熱鬧不已。
走穩了，又跟著冷之清，朝向那個輕而易舉便能夠吸引所有目光的身型走去。
快走到跟前了，顏杏兒乖巧地露了點笑容，轉身告別司徒雷焰和顧若藍，離去幾步，卻驀然頓住腳步，再次回首望過去，雙眸裏氤氳溢彩的光芒，分明看得出來對司徒雷焰那種無需多言的情意。
“冷董，曦曦！”顧若藍把目光從顏杏兒的身上轉移到走到麵前的兩個人身上，在司徒雷焰前麵開了口，“晚宴還好嗎？”從容不已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來剛剛與顏杏兒的冷槍之戰。
蕭曦曦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臉色還是不太自然。司徒雷焰自然是個掩飾高手，隻是，她還是做不到。心虛隨著小汗在額頭絲絲縷縷地淡淡冒出來，她還是充滿疑惑。
顧若藍的高深，可能自己之前都沒有想過，一直覺得秉持著以己度人的態度。對於閱人方麵，自己不會多想，就不會認為別人那麽頗具心機。然而，現在看來，自己錯了，也許...大錯特錯？
這種想法，不禁讓自己也有些驚詫。思路很清晰，司徒雷焰對自己的態度，對顧若藍的態度，他那種並不言出的深藏感...
司徒雷焰反常地對顧若藍態度和緩，而她分明是有秘密的。這秘密，他又是有所知曉的，還依然隱忍著似的，仿佛有許多許多不可知的事情。蕭曦曦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思索，狀似無意地靠在冷之清身邊。
“今晚很愉快，”冷之清的目光攫住暗自低頭的蕭曦曦，轉而又揚起唇角的弧度，“感謝。”聲音的冷調的，但總歸是商務上的那一套禮儀。
“過獎，我們的合作？？”司徒雷焰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看著他身旁嬌小的蕭曦曦，“來日方長。”她現在有些心不在焉，臉色有些泛紅，襯得小臉更是紅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自己的吻呢。當然，那個吻，實在是，足夠他一個月的時間來回味。
兩方正寒暄似的交談著，司徒雷焰隨意地擎起身邊服務生托盤裏的酒杯，微微上揚，再次放到唇邊。輕啄了一口棕色的**，再次將酒杯放回了托盤。服務生知趣地轉身離去。
“蕭小姐看起來...”司徒雷焰忽然開口，引得蕭曦曦頓時有些心驚，“不舒服？”疑問的語氣。這是在公開的場合裏，今天兩個人第一次說話，不過，蕭曦曦還是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是想讓自己離開？
司徒雷焰的臉龐沉靜得毫無表情，這是預料之內的，卻也出乎意料。到底是出於什麽，他忽然也變得這樣不同尋常起來。
蕭曦曦莫名。挽著冷之清的手頓時有些緊，另一隻手，也條件反射地抓住了自己的裙角。她能感覺到顧若藍也繃緊了的情緒。不容多慮，蕭曦曦的腦海瞬間湧上很多回答方式，最後，卻還是開口：“是...我想早點回去休息。”說完，眼眸凝聚到冷之清臉上。
不論如何，自己不能繼續破綻下去吧。
“好，趙翼，”司徒雷焰仿佛期待著她的這個回應，不挪視線，輕緩地吩咐，“送冷董和蕭小姐回去。”
一時間，四個人之間恢複了平靜。
溫和繾綣的音樂縈繞在整個宴會廳裏，紙醉金迷的絢麗氤氳，染著眾人的奢靡感。漸漸地，不知為何，整個宴會廳的人也逐漸稀少起來，蕭曦曦有些茫然地看了司徒雷焰一眼。現在，不太敢看他，他目光裏那種摻雜著些許疏遠卻又殘存著依戀的矛盾感，讓她不解。
“我們走吧。”蕭曦曦輕吸了口氣，手指抓緊了冷之清的臂，躲避司徒雷焰的目光。額前的發絲也隨之滑落了一縷，在眉梢，很有一種自然婉約的感覺。
“恕不遠送。”司徒雷焰蹙著眉開口。
“焰，”顧若藍的眼眸有些疑惑，開口問，“不再留他們一會兒嗎？”
“嗯。”司徒雷焰點了點頭。心頭暗自放下了重負。
“...”顧若藍淡雅地看了司徒雷焰一眼，沒再說話。
離開司徒雷焰之後，蕭曦曦的手逐漸從冷之清臂上逐步滑落。她不太懂司徒雷焰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比起之前，這樣的他，反而更讓她不習慣。宴會廳裏的光芒，從精致的水晶燈裏灑下來，變得有些刺目。
把一幕喧囂的戲落幕，關在身後。走出了宴會廳的蕭曦曦，感覺到了入夜的些許涼意。走在冷之清身邊，思緒，卻依舊對剛才的一幕幕生疑。
“你哪不舒服？”冷之清沉穩地開口，邊放緩腳步，邊問詢。
“我...”蕭曦曦不仔細想，目光毫無遮攔地被他直直地看著，慌忙，她把自己的視線投注到前方，“我隻是累了。”
如果她說，是一直在想著今晚某些存疑的地方，不知道他會不會也為之淩亂。事情，恐怕會變得更糟糕吧。
問不出什麽，看蕭曦曦好像無法形容出來，冷之清也隻有帶著她回到車上。發動油門，蕭曦曦忽然摸著自己的手邊，臉上有些擔憂，環視了座位兩眼，有些急慮：“冷之清，我...我的包沒有拿出來。”
光顧著亂七八糟的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
冷之清打量了蕭曦曦兩眼，本來摸出手機要撥號碼出去，想了想還是掛斷了，眼底掃到蕭曦曦臉上，她這個女人，他也的確是服了：“下車。”
蕭曦曦趕忙推開車門，拎著裙角跟了上去。剛走幾步，卻被冷之清一把拉住，趁著夜色躲到了一旁的樹影裏。
“怎麽了...”蕭曦曦剛剛開口想問，卻若然發現冷之清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目光狠絕地看著宴會廳附近的另一處陰影。蕭曦曦隨著看過去，才發現的確有個不太自然的黑衣身影在一旁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