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一直都在
想著，又一行眼淚順著煞白的臉頰流下來。
躺在地上的司徒雷焰的呼吸很是沉重，她能明顯感覺到，視線被淚水蒙住了，閉上眼眸擠出去，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然而，再次，又被蒙上。
蕭曦曦的哭聲從開始的洶湧，慢慢地變得輕緩下來，從開始的哀求，變成了低聲的呢喃。
她渾身從拚命的掙紮，過渡到無力地順從，最後，身體微微地顫抖著，逐漸地滑坐到地上。
兩個人，此刻，真的像極了祁誌明口中說的“苦命鴛鴦”。
蕭曦曦搖著頭，不敢相信即將到來的結果。難道，真的，就這樣一直等待著，司徒雷焰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嗎？不敢想。
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眼睛緊緊地注視著司徒雷焰。
此時，他的痛苦，她不能直接體味。然而，看著他受苦的蕭曦曦的痛苦，卻也是司徒雷焰所不能體味的。
又一行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
蕭曦曦不再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然地絕望地看著司徒雷焰。
或許，即將到來的，是最為可怕的後果。但，即使這樣的後果，她...也還是願意陪他一起。
走到最後。
看蕭曦曦不再掙紮反抗，一直捉住她兩隻手臂的人也便放了手。看著她呆坐在地上垂泣的樣子，眾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司徒雷焰身上。
祁誌明再次提起手中的木棒，踱步走向他，目光裏滿是凶惡，恨不能將司徒雷焰置於死地。他走上前，用力地踢了踢：“小子，你不是說，你不能白叫‘司徒雷焰’麽？，，站起來，站起來啊！”
語罷，看司徒雷焰隻是在地上緩緩地翻動了一下身體，根本沒有再度爬起來的力氣與趨勢，他得意地笑了笑。舉起木棒，做出猶如打高爾夫球一般的揮杆姿勢，而“杆子”的另一頭...不偏不倚地，對準了司徒雷焰的頭。
“不...”蕭曦曦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驚詫得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
如果，祁誌明手中粗壯的木棒一旦揮下去，那麽，司徒雷焰的狀況，是絕對不堪設想的。
想此，她整張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呼吸，近乎停滯。
祁誌明全神貫注地睥睨著司徒雷焰，根本沒有注意到蕭曦曦的反應。他彎起唇角，得意，又帶著邪氣地看著腳下意識模糊的司徒雷焰。
木棒瞄了又瞄，他即將下手...
“不要...”蕭曦曦全身繃住了，像有一個彈簧一樣，即將隨著他的動作飛彈出去。
然而，一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然被屋外的響動所吸引。
“嘣，，”
倏然，響起了槍聲。蕭曦曦的頭腦霎時間開始清醒，不錯，是槍聲。
槍聲響起了，一聲，兩聲，三聲...
從不遠處傳來，卻足足讓屋裏的人全然亂了陣腳。
“別動！”祁誌明皺起了眉頭，喝了一聲，眼眸隨即瞥向屋外，聽到槍聲戛然停止，他的目光又回複到司徒雷焰身上。
“大哥，外麵...外麵有司徒雷焰的外援！，，馬上，馬上就要衝進來了！”屋外，一個人氣喘籲籲地闖入，大聲地匯報。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凝聚到祁誌明身上。
蕭曦曦也毫不例外。
緊盯著祁誌明的下一步舉動，尤其是...看著他對司徒雷焰的下一步舉動。她全身都保持著一種僵持的狀態。
隻見，祁誌明咬了咬牙，側頭想了想外麵的響動，打算放棄：“走！”整個屋子的人，立即開始開始紛亂的步伐往外走。
蕭曦曦的周圍頓時空了下來，她不加任何猶豫地，直直地爬坐起來，想朝司徒雷焰挪去。前麵的人在不斷地走著，她從走動的腿間，依稀看著躺在地上的司徒雷焰，他開始輕緩地移動，仿佛注意到了周圍的響動。
“別走。”倏然，他輕緩地撐著地，坐起來，死活拉住祁誌明的衣襟不放手。
“放手！，，我饒你不死，司徒雷焰，你現在反而，，”祁誌明有些氣急敗壞，他用力地抻著被抓住的衣角，卻在司徒雷焰緊緊的拉扯下，根本挪動不開。
司徒雷焰已經開始迷離了，但是，整個意識中，唯一清晰的，就是...絕對不能放過祁誌明。
因為...他的頭很痛，用力地想著，因為...蕭曦曦還在他的手裏。
整個的場景太過淩亂，他已然有些分辨不清楚情況。
唯一的念頭，響徹在腦海，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抱定了一種絕不放手的信念。他喘息著，大口地呼吸，想要最大限度地從氧氣中汲取力量。
“放手！”祁誌明終於氣急了，屋外的槍聲已然越來越近，他卻在這裏被禁錮著動彈不得，無異於甕中捉鱉。
慌亂之下，他順手從地上摸起剛才丟棄的木棒，高高地舉起，毫不猶豫地猛然向下砸去。
“不要！”蕭曦曦雙眸睜大，再也顧不得任何東西，最快地速度衝向司徒雷焰。木棒的捶打落在了後背，再有一點兒偏離，傷到的，恐怕就是她的後腦。
她身體的柔軟落到司徒雷焰的懷裏時，他才莫名地有些清醒。
懷裏的...是女人。
是...蕭曦曦。
司徒雷焰開始察覺，忍著渾身的疼痛，用力地睜大眼眸，想要仔細地看清楚蕭曦曦。他鬆開了祁誌明的衣襟，大手挪到蕭曦曦的臉龐，托起她的下顎，斷斷續續地問著：“蕭曦曦，是你...是你嗎？是你...對不對？”
簡直，有些難以置信。
一直被祁誌明控製著的她，此刻，就在他的懷裏麽？
他一時間，有種要喜極而泣的感覺。
“是我，”蕭曦曦強忍著身上的疼，用力擠出一絲微笑，她也伸出手撫摸上了司徒雷焰的臉頰，“是我...我在，我一直都在。”
說著，不知道為什麽，不爭氣的眼淚又上來了。
蕭曦曦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原來那樣粗的木棒，被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掄起來，落在身上的感覺，是那麽的疼。
想到眼前的司徒雷焰，就遭遇了這樣的痛苦，不，甚至比這個要強悍太多的疼痛...她咬著嘴唇，雙眸的眼淚流了又流。
周圍，逐漸地比剛才安靜了一些，不再有剛才的淩亂，仿佛給兩個人創造了最為靜謐的一番空間。
“蕭曦曦！，，蕭曦曦！”司徒雷焰感覺懷裏的人忽然一重，整個身體都不再順著他的臂彎，而是往下滑去，他呼喚著，垂下眼眸，才發現蕭曦曦閉上了眼眸，整個人都已經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