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染 桃花浸染菲春色(1)

她第一次看見他,是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天。

她從家裏跑出來,豆大的十點砸在臉上,身上,生疼生疼的。

她緊緊地攥著懷裏的錢,咬著牙,死命地往外跑。

“你這個死丫頭,給我站住,把錢留下來。”身後那人的聲音,混和在風雨聲裏,恍恍惚惚地聽不真切。懶

“MD,給點錢又不會死。”身後那人還在不依不饒地追著,“站住。”這死丫頭,以前上前的時候跑步就沒及格過,今天怎麽跑這麽快。

她氣喘籲籲地跑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抓到,錢不能給她。

“那個死老太婆都快入土了,把錢給她治病有個毛用!”身後那人眼見快追到她了,大喜,伸手去拽她的手,卻因雨水的緣故抓滑了。

又讓她跑了,他站在原地咒罵。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勇猛的男人了,才跑那麽段距離就不行了。

而他的妹妹,才十八歲,正是青春的年紀。

早知道剛才就打她重點,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雨太大了,他不打算追了,跑到一邊躲雨,以後總會有機會的,他想,先忍幾天。拿出手機打電話回家,“那個死丫頭跑了。”

“算了,你回來吧,我讓他爸給你。”那頭的母親很是寵溺地哄著。

“行。”那人喜笑顏開。

慕菲櫻一刻也不敢停,今天就得把錢交到醫院去,要不他們會把外婆趕出來,外婆獨自一人居住,腿腳本來就不靈便了,前不久摔了一跤,現下在醫院躺著。蟲

老人比不得年輕人,摔一下可是很危險的事。

耳邊充斥的是她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還有粗重的喘息,她實在累了,邊跑邊扭過頭,發現她的哥哥已經沒有再追了,這才停了下來,衝到一旁去躲雨。

這一路跑過來,沒少引起路人的注意,但大家都以為她是在趕著躲雨而已,沒有人知道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家暴。

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這才感覺到手臂的疼痛。扭頭一看,不禁苦笑。

她今天剛發了工資,她的哥哥就逼著她把錢交給他,因為她不肯,他竟然抄了一把掃把便打她。

母親也不幫著,從小到大,她在那個家裏,仿佛一個多餘的人。

唯一對她好的,也就隻有她的外婆了。

她停急地站在那裏,隻待雨小些,再趕去醫院,然而這雨絲毫沒有一點緩和下來的跡象。

一輛車刷地一聲停下來,濺起無數水花。

車門打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走到副駕駛座邊,撐著一把傘,彬彬有禮地牽出來一個女人。

隔著厚重的雨幕,她看不清從車上下來的那人的樣子,隻隱隱覺得,那男人的輪廓很好看,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從車子裏走出來。

慕菲櫻本沒有多大的心情去觀察周圍的人,隻不過一眼掃過去,便被那人吸引住了。

待那人走近了,她才發覺他長了一張很漂亮的臉,一雙桃花眼輕輕地挑著,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

他的身邊還依偎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年紀並不太大,他時不時低頭去同那女的說兩句,極盡溫柔。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羨慕,她很渴望,有那麽一個人,在她傷心的時候,會為她撐起一把傘來。即便他幫不了她什麽忙。

不過是奢望而已。

她昂了昂頭,臉上滿是倔強。從小到大,都這麽過來了,這樣脆弱的念頭隻能是偶爾想想而已。

她昂了昂頭,臉上滿是倔強。

那男人經過她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隨手把手遞到她麵前,“拿去吧。”

她愣了愣,扭頭看他,他仍舊是笑著,很溫柔的模樣,但是渾身透著一股很隨意的輕挑,讓她想要遠離。

他的目光放肆而緩慢地在她身上掃了一周,嘴角詭異的挑了挑。

那目光,就像一雙灼熱的手,肆意而SE情地在她身上遊走,她頓時麵紅耳刺,雙手抱了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退了幾步。

“染……”他身邊的女人占有性地抱著他的手,不屑地看了一眼堪稱是黃毛丫頭的慕菲櫻。

司空染也不惱,將傘往旁邊放了,“給你了。”他向來是憐香惜玉的男人,看見這麽失魂落魄的女孩兒站在一邊,不免要顯示一下他的溫柔。

但這並不是隨意給予的,今天趕上他心情好而已。

他已經進店裏去了,慕菲櫻看了看天色,又看看時間,見雨絲毫沒有小下來的跡象,隻得拿了傘,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店裏的男人。

他正好看過來,慕菲櫻哈了一口氣,寫了個謝謝,拿著傘便匆匆地走了。

司空染笑了笑,並沒有在意。

一個隨心的小舉動,各種風情的女人他都見過,靈氣的、野蠻的、火辣的、性感的……可以說是閱遍了天下所有女人了。會注意到慕菲櫻,不過是因為她的落魄中透出來的倔強而已。

慕菲櫻抱著傘,匆匆地趕到醫院,將醫藥費交了,忙去看外婆。

一身都濕了透,好在這醫院不少護士跟她熟識,有個好心的還找來了衣服給她換上。

握著他給的那把傘,她想著,總該找個機會要還給他的。

隻是後來就沒有再見過,她想起他那一身低調中透著些奢華的衣服,還有一身旁的人模仿不來的華貴之氣,那個人,應該是富家子弟罷,想也不會太在意一把傘。

但總歸是別人的東西,能遇到再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