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以愛之名 檔次

被蒼涼的憂傷染白的輪廓,被疏離的冷漠蒙上的秋水剪眸,被根根尖刺將自己與周遭隔離開的她……

司空玉晨隻覺得心髒在一層一層地被冰雪凍住,堵在一個深的不見底的黑洞裏,逃不脫。

她的眼睛裏有他的身影,他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陌生,她在用看陌生人般的目光看著他。

心裏一刺,他目光緊攫著她,眼裏的狂風暴雨逐漸成形。

顧清漪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依著社交禮儀,率先伸出手。

司空玉晨的怒火迅間熄滅,碧眸幽深是近乎於黑的墨綠。

他握住她小小的手,手冰冷冰冷的,那冷意順著掌心,一直竄到他的心裏去。

他不禁重重地一握,眼裏的陰戾又重現。

懶那碧眸的顏色時深時淺,昭示著主人的複雜的情緒。

他在害怕,掌心裏的手暗中掙紮,似乎要掙出去。他卻死死地握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這種害怕的感覺,原來他也會有。

害怕,一鬆掉她的手,就會失去她。

“玉晨哥哥,你怎麽了,俏俏雖然生氣,你也不必這樣動粗啦,瞧她的臉色都疼的白了。”嚴俏俏不忍心地說道。

實則,是因為藍淩涼過來了,叫她看到玉晨哥哥這樣握著一個女人的手不放,那可怎麽行。

“你握疼她了。”杜明笙捉住司空玉晨的手腕。

壟藍淩涼一聽說司空玉晨來了,便急不可耐地衝下來。

他的事情終於辦完了是麽,終於不用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走近了,才發覺,司空玉晨正握著一個女人的手,目光裏的情緒失控地她都瞧出來了。

顧清漪。

藍淩涼的笑頓時冷下來。

氣氛不對,嚴著在一人的攙扶下走過來,有著老人的和樂,“年輕人啊,一玩起來了就顧不上我這個老頭咯。”

嚴俏俏不明幾人之間的複雜關係,見自己的爺爺不高興了,忙轉身親熱地挽住嚴著的手,“爺爺,哪裏會顧不上您。隻是玉晨哥哥似乎認識明笙哥哥的女伴呢。”

“玉晨。”藍淩涼走近了,輕喚一聲司空玉晨的名字。

司空玉晨終於回過神來,卻不願鬆開顧清漪的手,反倒是暗中甩下杜明笙的手,將兩人交握的手藏到背後。

臉上又浮起了一絲溫暖的笑,“嚴老,多年未見,您看上去精神比我們都好啊。”

“哈哈,比不得你們咯,我老了老了……”嚴著聽的直朗聲大笑。

“這位是?”笑畢,嚴老探究地看向顧清漪,“瞧著倒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杜明笙淡掃一眼司空玉晨,並沒有替顧清漪解圍的意思。

“嚴老先生見笑,小家小戶,上不了您的眼。”顧清漪倒坦然,禮貌地回道。

說出來他也不認識,說不定還會遭來一番旁人的鄙視,在這個地方,什麽窮人家的尊嚴都不過是這些人踩在腳底下的玩笑。

但,若是逼到她的底線,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由得人欺負。

“說出來無妨,這中國大大小小的家族,我都知道。”嚴老和善地笑。

“小家小戶,難不成是那些暴發戶?”嚴俏俏好奇地問道。

“不,我家開了個小小的吃店。”顧清漪微笑,沒有半點的自卑神色。

“呀,原來是那些平民呀!”嚴俏俏吃驚地捂嘴,咯咯咯地笑開,“明笙哥哥,你怎麽跟這些小平民一塊兒了,平白降了檔次?”

“俏俏。”藍淩涼嗔怪了一聲,但瞧著顧清漪的眼裏也是高高在上的俾睨。

杜明笙淡淡看著仍舊淺笑的顧清漪,再一瞧她的手,已經是握拳頭鬆開好幾次。

“夠了!”

開口的,卻不是顧清漪,而是司空玉晨。

他不笑了,臉色隱隱透著一股眾人從未見過的陰狠。

大有他們忤逆他再說一句他就痛下殺手的姿態。

顧清漪不再掙紮,他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手,很暖,卻暖不到她的心裏去。

他又欺騙了她。

她敢肯定,他恢複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玉晨。”司空契墨走過來,樂嗬嗬地拍拍司空玉的肩膀,那壓抑讓人發冷的低壓瞬時消散,“讓嚴老等這麽久,你可得自罰三杯。”

司空玉晨放鬆下來,嘴角的弧度重現,“那是自然。”

藍淩涼瞧見司空玉晨猶暗自握著顧清漪的手,眼又冷了幾分,她環住司空玉晨的臂彎,“玉晨,我想跳舞。”

逼得他不得不放開了顧清漪的手。

若讓他們瞧見他的小動作,顧清漪今天怕會更不好過。

掌心空了,就像是連著心也被剝去了一大塊,鮮血淋漓。

司空玉晨不走,任由藍淩涼挽著,眼睛雖是遊離於人群與人交談,目光卻是時時在注意著顧清漪的神色。

她淡漠冷靜地叫人恐慌。

連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那雙眼裏再沒有以前滿滿的癡與愛。

她的眼底冷漠,像無邊的荒漠,曾經為他綻放的花海已然消逝,荒原之上再沒有往日幸福的影子。

連恨他似乎都懶得。

他卻不懂這樣讓他煩躁的情緒是為何。

人群往來於她跟前,她悠然淺笑,距離漸遠,仿佛連著心也在遠。

顧清漪,不會像以前一樣質問他一下麽。就是如兩年前最後那一天,說一聲我恨你也好。

不許……用這樣冷漠的目光看他。

想要說些什麽,她卻已經將目光拉的很遠,仿佛,她的心上,再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