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書心裏打了個警鈴,生怕自己遇到壞人或者什麽鬼……她惶恐抬頭……

“梔,梔瀾姐?”

“嗯,是我。”

夏梔瀾說著,彎腰把手上的鮮花放在了墓碑前。

“怎麽一個人待在這?阿晴回去了嗎?”

“我想多待會,她剛回去。”

“挺好的,這是她第一次不是單獨來這裏。”夏梔瀾挺直腰板,向後退了半步。

溫知書不懂就問,“啊?什麽,意思啊?”

“可能她沒有告訴你,今天是媽的祭日,她以前要麽不來,要麽獨自來。”夏梔晴的語氣裏帶上了些許的感慨與緬懷。

這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十年了,她們也已經長大成人。

曾經以為不可能被釋懷的過去,那道越不過去的心理防線是不是也在慢慢土崩瓦解?

至少,她們好像都正在努力和過去和解。

“她沒告訴我……”溫知書忽然不知從何開口。

“知書,我想問一下,你了解阿晴嗎?”

“我不知道怎麽樣才算了解。”

夏梔瀾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還是寵辱不驚道:“據我所知,她有在認真去了解你,也很喜歡你。”

“她啊!打小就很固執,總是抗拒著別人的接觸,而你顯然是例外,每次提起你的時候,她就變得沒有那麽像刺蝟,沒有那麽偏執。”

“確切一點說,你就像她生命裏一束突如其來的光。”

溫知書聽著有些心顫。

她沒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看起來不善言辭的人也在了解她,也會因為她而發生改變。

像一束光嗎?原來她也可以成為別人的光……

可是她覺得夏梔晴才是她的光,是前進的動力,是她努力的方向,是她想要竭盡全力走向的未來。

那她們現在算什麽呢?算雙向奔赴吧?

她想到了這裏,笑了笑,隨後目光堅定,認真道:“我也在認真了解她的過去,我也很喜歡她。”

夏梔瀾揚了揚嘴角,“好好的就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們還有很長遠的未來要走。”

而她,也會慢慢陪著她們,一起走向未來。

“知書,這天氣有些涼,我送你回去吧。”

“好,謝謝梔瀾姐。”

溫知書跟在她的身後,回頭看了一眼墓碑前的鮮花,再看看墓碑上的照片,腦海裏奇妙地浮現出他們的音容笑貌。

【遊戲廳辦公室】

寧辰輕車熟路推開門走進去,反手再把門關上。

正值中午,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哦不對,有一個被電腦遮住的陸行澤。

“老六,還沒吃飯?”

寧辰走過去坐下,自己桌麵上的電腦顯示正在開機的狀態。

“曉曼姐給我帶,等會再吃。”陸行澤的少年音甚是甘冽清爽。

他頭也不抬,長長的劉海被發夾固定了起來,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盯著電腦屏幕的雙眼炯炯有神……

眼眸中又帶著一些讓人忍不住探究的迷霧,無辜的像一頭迷路的小鹿。

“行,你把上個月的數據總結出來發給我。”

“好。”

“……”

這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寧辰再想想有什麽可以扯犢子的。

誰讓自家母上大人給自己布置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老六返校備考。

“你有考慮過什麽時候回學校嗎?”

“沒。”

“那你可以考慮一下嗎?”

“行。”

“好。”

怎麽可以尬成這樣,這天誰愛聊誰聊吧!

寧辰幹巴巴道:“老六你最近不用寫那麽多代碼,遊戲的測試先交給別人,多花多一點精力在學習上。”

他一向秉持不能壓榨童工的理念!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老六加入這個團隊,真的是悔不當初,這輩子沒見過介麽燙手的山芋。

當初怎麽就動搖了呢?說多了都是淚……

“好。”

陸行澤麵不改色,電腦屏幕的光折射到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如同易碎品一般。

“你下次可以多說兩個字?”寧辰的要求不高,老六能多說兩個字都是一種進步。

“可以。”

“……”這天非聊不可嗎?

寧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彈出來的聊天框。

“老六,你目前有沒有什麽想要去完成的事?”

“沒有。”

“那你有沒有考慮……”他一時詞窮,直到瞟了一眼手機信息,才憋出一句:“考慮讀什麽專業?”

“還沒。”

“要不你再多說兩個字?”

“下次一定。”

寧辰眉頭緊鎖,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現在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蚊子都夾死,這輩子算是遇到克星了。

咱就是說,誰家好人這樣聊天啊?

說巧不巧,就在這種萬籟俱寂的時刻,一對蜜裏調油的小情侶勾肩搭背推開門走了進來。

“喲嗬,辰哥,今天什麽日子,來這麽早?平日裏可沒有這種好事,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見。”

蘭禹舟嬉皮笑臉地調侃道,然後不出所料挨了徐老板一巴掌。

他願稱之為愛的撫摸……

“好好說話,別給我陰陽怪氣的。”徐曉曼是護犢子的。

她說著,就一把扯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再從他的手上拿過兩個塑料袋,然後走過去,自然地放到老六的桌麵上。

寧辰僅僅抬頭看了一眼,又專注於電腦屏幕上的各種符號代碼,漫不經心道:“我下午有事。”

“去約會?”

蘭禹舟和平常一樣隨口一問,以為依然會得不到答案,然後不了了之。

“算是。”寧辰單方麵認為是的,所以大方承認。

蘭禹舟屁股剛沾上凳子,就又彈了起來,走過去摟住他的肩膀,一臉八卦道:“真的假的?給哥說說,是哪家小姑娘這麽好命。”

“瞧你這點出息。”徐曉曼白了沒個正形的人一眼,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接著說:“姐也想聽聽,順帶給你分析,女孩子最懂女孩了,男孩也行,姐也懂男孩……”

陸行澤默默把自己的椅子挪開了一些,然後把紮在頭頂的小發圈拽下來放到桌子上,再不緊不慢打開桌上的塑料袋。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