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慣奴顏媚骨

是方蓓蕾的聲音,她跛著腳從辦公室裏吃力跑了出來,見到素葉後指著跑遠的那個人上氣不接下氣,“快、快追上他,他手裏有刀!”

素葉遠遠地看著那個手握水果刀的男人大有瘋癲之狀,二話沒說蹭地竄了起來,像是腳踩風火輪似的追了上前。在心理診所這種地方也不是見不到歇斯底裏的個案,催眠師碰上的幾率更大,所以她早就見慣不慣了。

拿刀的那人一路狂喊著大跑,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卻又被他手裏的刀子嚇得如驚飛的鳥兒似的亂跑,素葉在後麵一個勁地大喊,“他危險,大家離遠點!”

瘋癲的人沒有路線可循,所幸素葉跑得快,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這人卻闖進了會議室,她也緊跟著追了進去打算來個甕中捉鱉,誰料剛一闖進去就看到丁教授正與年柏彥握手,大有兩人商榷完畢之態。

“小心!”

兩人誰都沒料到會有意外狀況發生,尤其是丁教授,聽到素葉這麽一嗓子喊過來著實嚇了一大跳,緊跟著那道刀影轉了方向,衝著素葉就砍了過去,八成是怨她壞了好事。

素葉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舉著刀子衝了過來,在光影間她的餘光不經意瞄見了不遠處的男人,那抹高大的身影也衝著這邊竄了過來。隻可惜那人已經到了她麵前,倏然舉起了刀子。

說時遲那時快,她猛地抬起胳膊狠狠撞在了那人的頸部上,力氣大得連她的手指也跟著顫麻。刀子在離她眉心還有近乎0.1厘米的距離時“咣當”掉在地上,緊跟著那人也昏倒在地。

不遠處的那個高大身影也倏然止住了腳步。

“哎呀,老天,年先生您沒事吧?”方蓓蕾也很快來到了會議室,一見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昏厥連連拍胸脯壓驚,走到年柏彥麵前頻頻關懷,“您有沒有被傷到啊?實在對不起,這個人在接受催眠時出了些問題,幸好有您及時製止,否則他一定會把人傷到的,年先生——”

“哎哎哎,那個方醫生。”素葉在旁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截了當打斷了方蓓蕾的話,“你弄清楚了,是我把你的病人搞定的,跟旁人無關行嗎?不是隻有男人才能製服男人的。”

“啊?”方蓓蕾愕然,緊跟著臉色尷尬。

“還有啊,我的手指頭現在還震得發麻,沒跟你要醫藥費最起碼你也得說聲謝謝吧。另外,他還躺在地上你就不管不顧了?”催眠師也好,行為治療師也罷,但凡接觸心理個案的醫生,在他們的身後都會有道備用的門,一旦個案發了瘋或對醫生造成威脅,醫生們就會選擇從那個門逃竄。剛剛方蓓蕾非但沒有逃竄反而追了出來,這讓素葉也有點敬佩她的有膽有識,可轉眼看到方蓓蕾眼裏隻剩下年柏彥的奴顏媚骨的樣兒就來氣,一時間倒是不敢苟同她的職業素養了。

“素醫生說得沒錯,你要謝就該謝她。”始終保持沉默的年柏彥終於開了尊口,語氣淡淡的。

方蓓蕾抿了抿唇,笑了笑,“客戶出了問題,我們做心理谘詢師的首當其衝是理所應當,反倒年先生您是我們的貴客,如果驚到了您就不好了。”

身邊的丁教授也唯恐年柏彥受到驚訝,順著方蓓蕾的話詢問他的狀況,素葉肉麻得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在機構的保安將地上的男人抬走之後,她也懶得見那一幕,剛準備掉頭走,身後揚起年柏彥低沉的嗓音,“素醫生,你有沒有受傷?”

難得有人還記得她,可記得她的卻是被丁教授和方蓓蕾視為掌中寶盤中餐的貴客,這豈不是可笑?素葉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懶洋洋答了句,“死不了。”

年柏彥矜持如常,卻又像是看出她心底的那點小情緒,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她幾秒鍾後,說:“既然沒事,跟我走吧,吃午餐。”

丁教授和方蓓蕾麵麵相覷。

素葉沒料到他會在丁教授和方蓓蕾麵前這麽直截了當,紅唇微微張了張,雙腳卡在門邊動也沒動。年柏彥卻一言不發地走上前,伸手將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