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 III素年不相遲 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葉淵這陣子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因為錢包電話什麽的都在車裏,他相當於身無分文,隻能喝水充饑。他親耳聽見二叔是害他的凶手,親眼看見二叔殺了作案的人,這林林種種的,卻讓葉淵無能為力。

“我現在就算主動出現,也拿不出我二叔殺人的證據!”葉淵一拳打在沙發上。

年柏彥點頭。

他說得沒錯,就算葉淵現在跑過去跟警察說,是葉鶴城買凶殺人的,那麽葉鶴城也可以請律師申辯。葉淵沒有確切證據,不能隻是說他聽到了或看到了,在如今這個連錄音都無法作為呈堂證據的年代,隻能有最清晰最不容置疑的鐵證才行。

葉鶴城絕不可能承認,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他找的律師也絕對不會是吃素的,必然會以攻擊葉淵故意陷害為名,其目的就是想要除掉葉鶴城來辯駁。

到時候,必然會造成外界的沸沸揚揚,同行看熱鬧,外行看股票,兩者沒什麽區別,都是幸災樂禍。

對於精石來說,更是極不好的打擊。

“所以年柏彥,你必須要幫我!”葉淵目光陰冷。

年柏彥思量,“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那我還能相信誰?你從精石出來,這背後就是我二叔在搞鬼,今天我既然能來找你,就賭你和他沒有關係。”

年柏彥又點了支煙,抽了口,吐出,“你二叔現在在董事局深得人心,這幾年他偽裝得很好,活脫脫一大好人,就算現在突然控告他殺人,也未必會如願以償。”

“我明白,所以我沒有回家,沒有找任何人,隻來找你。”葉淵微微眯眼,“如果被他知道我還活著,那麽他必然會收斂一些,可能還會想其他辦法,我怕他傷害我媽、要要和孩子,我不能冒這個險。”

“要要很傷心。”年柏彥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葉淵一下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指尖的煙終於燃盡了,燒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一抖,煙頭掉在了地上。

他拾起,放在了煙灰缸裏。

良久後,才喃喃道,“傷心,總比沒命要好。”

“你不怕她傷心過度?”

葉淵抬頭看著年柏彥,嘴巴張了張,良久後才說,“她……可能不會太傷心,她心裏,愛得始終不是我,雖然,我不想承認這點。”

年柏彥麵色不悅了,喝道,“葉淵你糊塗!”

葉淵一個激靈。

“你老婆傷心難過,這種安慰的工作本來就應該是你去做,現在呢?現在是我老婆天天去哄著你老婆,你過意得去嗎?要要這陣子眼睛都快哭瞎了,你這個混蛋還以為她不愛你?”年柏彥恨不得一拳打醒他。

葉淵被年柏彥一通罵了後,呆愣住了。

年柏彥也沒再衝著他怒吼,平靜了下來,抽了一口煙,說,“所以,你自己做個決定。”

“還是不能告訴她……”葉淵像個無助幽魂似的。

年柏彥挑眼。

“如果她真的愛我,我更不能讓她去冒險。”葉淵變得緊張,看向年柏彥的目光也求助似的,“你一定要幫我,然後,讓小葉多陪陪要要。”

“你也不想讓小葉知道這件事?”

“對。”葉淵眼裏又騰上仇恨,“在事情沒有完結之前,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著!”

年柏彥沉默,表示妥協。

他有他的選擇,年柏彥不能強迫他要怎麽樣。

“葉鶴城殺了人,很顯然是做得很幹淨,連你都不知道屍體藏在哪。”

葉淵點頭,“我懷疑,屍體早就被銷毀了。”

“他的證據難抓。”

“一定還會露出馬腳的。”葉淵吃了三大碗麵,現在多少有點力氣了,咬字也清晰用力。

年柏彥思考了片刻,彈了下煙灰,若有所思說,“你二叔的確值得懷疑,現在精石股價動**,有股勢力正在不斷地吸納拋售的股票,這個人如果是你二叔的話,那麽他一定是有龐大的資金來源。葉淵,你平時跟他來往比我多,你好好想想,他平時接觸過什麽人,或跟什麽人來往密切嗎?”

葉淵想了好久,然後說,“我記得有一次他找的承接商是一家台灣公司,精石跟這家公司從沒有業務上的合作,但他堅持用那家公司,當時我無心管理公司,就任由他的安排去了,現在想想,也許那家公司真的有問題。”

“公司叫什麽?”

“叫……龍石公司。”葉淵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

年柏彥拚命地在大腦裏搜尋著有關這間公司的信息,但一無所知。

“是家小公司?”他問。

葉淵搖頭,“不清楚。”

年柏彥將煙熄滅,淡淡地說,“這件事我會去查。”

“謝謝。”

“這段時間你住哪兒?”

葉淵的臉上閃過晦澀,“接下來,可能要麻煩你了。”

年柏彥一愣。

“你這裏有很多空房,我住你這兒最安全,地下也行。”葉淵說。

年柏彥不得不提醒他,“白天有時候葉葉也在家。”

“我不會出門。”葉淵說著指了指腿,“再說,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養傷。”

年柏彥心想著也對,他總不能看著葉淵再跑出去,萬一遇上葉鶴城了怎麽辦?這件事在沒有眉目之前,還是要小心謹慎比較好。

“好。”年柏彥答應他,“你要是真想活動的話,最好在葉葉睡著了之後,別讓她以為是鬧鬼了。”

葉淵勉強地擠出一絲笑。

年柏彥起身,打算給他拿些必需品。

葉淵又叫住了他。

“他叫徐山,你去代理公司能查到他的信息。”葉淵輕聲說道。

年柏彥回頭看他。

“麻煩你替我給他妻子一筆錢,他是替我死的,我對不起他。”葉淵抬眼看著年柏彥,“一定要能保證他妻子和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額。”

年柏彥站在他麵前,淡然地說,“葉淵,最痛苦的人不是活在仇恨裏,而是活在內疚之中。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麽做個好人,要麽就做個壞人,否則,這輩子你都會心生不安。”

葉淵苦笑,“這就是我懦弱的地方,在生與死之間,我選擇了生,無法做個純粹的好人,但現在,也無法做個純粹的壞人。”

年柏彥看了他良久後,應允,“你放心,我會替你做這件事。”

“謝謝。”葉淵由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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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早知道丁教授會答應得那麽痛快,把薪水要的更高就好了。”

衝完了澡,素葉坐在梳妝台前,喋喋不休地說著今天下午的事,看得出她挺高興的。吹完了頭發,她又補充道,“最好把大學的薪水也一並要出來,唉,我當時怎麽腦袋短路了?”

鏡中的年柏彥沒有反應。

倚靠在那兒,若有所思。

素葉覺得他很是奇怪,放下了梳子,轉身看著他。

年柏彥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喂!”

她出聲。

年柏彥沒動靜。

“親愛的年年~~~”

還是沒動靜。

“老年!”素葉提高了聲調。

年柏彥依舊目光發直。

素葉見狀,蹭地一下站起身,啪嗒啪嗒走到他麵前,一叉腰,“年柏彥!”

這一聲挺大。

年柏彥一激靈,這才發覺素葉已怒氣衝衝地站在他麵前了。

“怎麽了?”他趕緊精神回歸。

素葉狐疑地瞧著他。

年柏彥被她的眼神盯得發毛,笑道,“我聽見你說什麽了,你覺得丁教授給你加錢少是吧?別太較真了,錢永遠賺不完。”

素葉還是一聲不吱地盯著他瞧。

年柏彥拉過她,“怎麽了?我真的在聽你說話呢。”

她穿的吊帶睡裙,睡裙很短,而胸前的無限風光也恰到好處地泄露。

看得年柏彥有點心癢。

他伸手。

結實的大手貪婪地覆上了她的胸口。

被她一下子拉住。

“你今天很奇怪知不知道?”素葉皺眉。

年柏彥表示不解。

“我回來吃晚餐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吃的。”

年柏彥啞然失笑,“我跟你一起吃晚餐怎麽了?我們又不是沒在一起吃過。”

“但問題是,你在吃晚餐之前已經吃了不少麵條了。”素葉湊近他的臉,像是偵探似的審問,“你平時可不會吃這麽多的,還不如實招來?”

年柏彥暗呼差點露陷,以笑試圖掩蓋,“我餓了。”

“你餓了?你做什麽那麽餓?”

年柏彥一下子收緊手臂,將她緊圈在懷裏了,“哪有老婆不讓老公多吃飯的?”

素葉抬手,按住他的臉,“你真的很奇怪啊!”

“我就是多吃了點麵就奇怪了?”

“你也抽了很多煙!”素葉皺眉,“我回來的時候一屋子都是煙味兒,煙灰缸裏全都是煙屁股!年柏彥,你平時可不這麽抽煙的!”

年柏彥故作恍然,“哦,你不在家的時候有個朋友來了,我和他聊了會兒,煙基本上是他抽的,他走了之後,我坐等你不會來右等你不回來,就吃了點麵先填填肚子。”

“真的?”素葉半信半疑。

“真的。”年柏彥看著她。

素葉盯著他的雙眼看了良久後,才喃喃道,“唉,我要是去上班的話,你怎麽辦呢?”

年柏彥聽了這話哭笑不得,“怎麽個意思?”

“意思很簡單啊。”素葉摟住他的脖子,“人家還沒有在家待夠呢。”

“去上班好,充實。”年柏彥這個時候特別感謝老天爺,素葉上了班,白天的時候就不會在家,至少,目前不會發現葉淵藏在家裏。

素葉嘻嘻笑著,“我覺得現在就挺充實的。”

“等時間長你就該煩了。”年柏彥親吻她的臉頰,溫柔說,“看得出你很高興,葉葉,你還是很希望能回到聯眾上班的。”

“那我不能讓人冤枉我啊,就算我記憶真的有問題,哪也不代表我精神有問題吧,幹嘛要對我趕盡殺絕的?”素葉給自己找著台階,“再說了,我可不想跟錢過不去,白花花的銀子呢,浪費錢是可恥的事兒。”

年柏彥含笑聽著她給自己找的各種上班理由,眼裏是寵溺和疼愛。

末了,說道,“不論怎樣,你隻要開開心心的就行。”

“是我的錢包開開心心。”素葉更正了句。

年柏彥表示無奈。

“柏彥……”素葉又膩在他懷裏,“現在我賺錢養家了,你會心裏不平衡嗎?”

“當然。”年柏彥不掩藏。

“會嫉妒嗎?”

“會。”

“那時間一長,咱倆的感情會變嗎?”

年柏彥笑,“不會。”

素葉輕輕挑眉,“這種女強男弱的狀態可不是件好事呢,時間一長,男人的心理會變化很大。”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讓這種狀況持續太長時間。”年柏彥抬手捏了她的鼻子,“我還不習慣要女人來養我。”

“可是,我倒是希望養你呢……”她歎道。

年柏彥笑得寵溺,“換句話說,你就是喜歡自己老公吃軟飯?”

“那誰又規定一定要男人比女人強啊?女人賺得多,男人就叫吃軟飯?那男人賺得多,女人叫什麽呀?叫吃硬飯?”素葉辯駁,瞧著他,“再說了,我還巴不得你待在家裏呢,這樣的話,我才算是真真正正擁有你,不讓其他女人窺視到。”

“這話通常是男人來說。”年柏彥無語。

“女人說也一樣。”素葉笑得很美。

可笑著笑著,又歎氣了。

年柏彥問她怎麽了。

“我想起要要。”素葉變得落寞,“要要瘦了好多,要不是肚子裏有孩子,我覺得她早就瘋了。你也知道要要以前患過抑鬱症,我真怕她會複發啊。”

年柏彥想起了在南側房間的葉淵,也歎了口氣,思量了一下,摟緊素葉說,“你這樣,你可以給要要一個希望。”

“什麽希望?”

“那具屍體燒得那麽嚴重,其實誰都能確定就是葉淵。”

素葉一愣,“可我們都簽了字。”

“屍體總要有人認領,字是我們不得不簽的。”年柏彥壓低了嗓音,“也許,那具屍體壓根就不是葉淵呢?”

“真的?”

年柏彥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我的意思是,你要這麽說給要要聽,至少,讓她心存一絲希望。”

“管用嗎?”

“我覺得,有時候女人喜歡自欺欺人,這也是一種精神力量。”年柏彥一字一句頓下。